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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民工张富贵 于 2016-3-16 21:55 编辑
一句“不到箭扣非好猪”话落,猪手鼠标慨然点击领队19日的箭扣之行。
通往箭扣的山涧,春雨跳着富有性情的舞,翩然的身形自高处落下,裙角已然飘忽不见,只用脚尖儿轻点一下凡尘中的花朵与溪流。那树梢头生出的新绿,凝聚起粒粒饱满晶莹的珠玉,随叶子摇晃而颤动,让人恐玉碎而忍不住伸手去接。人心如珠如玉,见自然风物,如有所感,才会创造出瑰丽夺目的人文作品。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最骄傲之处源于ta的不忍心,最遗憾之处盖亦因为其不忍吧?乱石铺就的山径是一曲婉转清歌,大大小小的碎石半掩身躯于土壤之中,形态各异,有的慵懒如狮,有的清奇如莲,有的苍劲如钟——那是千万年地壳运动的表情。绵绵细雨在石上留下淡淡水痕,与天光呼应出厚厚的光泽,倒映着石块头顶纵步跃过的每一句腔调流转。那石上雕琢着或稀疏或稠密的纹理,线条仿佛能因周遭地势、气息的变化而即兴变幻着颜色与姿态,时而散漫如雁足雪痕,时而密集簇拥若珠帘半卷,时而雕砌出风语听竹,时而蜿蜒成云水澹澹...石头们仿佛明晰人们的喜好与审美趣味,使出浑身解数作万千气象与风韵,契合着观察者心中关于美与艺术的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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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划拨开缭绕的云雾,一行人合衣前行。阴雨天山间的风还不够多情,它只是袅挪地衔起攀爬者思绪一角,又轻慢地将它放到山的那一头。山顶的风则换了副模样,恣意吞吐远近,足以摧毁遐思者关于历史的温柔想象。
队伍冒到山顶,一股大雨欲来风满楼的宏大图景,天空是那样低,仿佛触手可摸,视野中一片暗沉的灰,似是隐藏着大自然远古洪荒的密语与图腾,呈静谧悄缓的长河深邃涌动;而天空又是那样辽远,仿佛包藏了天下所有伟大的理想,复而落定于片片细小的尘埃。
箭扣的雨是个画画人,深谙造物的浓淡干湿,“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施与赏画人万般富于奇巧的趣味。于天高处泼下一汪水墨,沿着淡蓝天际、远之黛山、灰城墙、绿树,依次渐下,顺势流淌,悄无声息铺叙出一套色彩的等差数列。倏尔天光闪回,像影院巨幕播放一个蒙太奇镜头,天幕被撕开一个口,一叠跨时空的故事从这条缝里穿越来去,位置转换。纷纭的史诗碰撞中,云影迅速黯淡下去,箭扣的雨这位画手也若天边的云一般,自来自去之,了无踪迹,为即兴长卷作一处哲学的留白。
长城的午后,一笔水墨尽,拨云见日出。像一匹撒了缰的小马头也不回,箭扣那乍泄的春光带着奔腾不息的激情,将身处其间的人吞没。天空这块绣布上又针满了朵朵云彩,那是都市人久久望不穿的颜色,是每个向往乡土的人心中珍藏的蓝夹缬。
箭扣的阳光就更是鬼马灵精了。时而在人们眼皮子低下晃动曼妙腰肢,给每个人的身体罩上一件金丝线织就的衣;时而藏在乌云身后,只以雨刷般浓密的眼睫毛示人。
而各色歌谣也从行人嗓子里沽沽倾泻而出,歌唱民族,故乡,小我的情感,歌唱长城的壮美凄绝。历史是由平凡人书写的。古老墙砖上镌刻的沧桑旧事,被雕铸成一面史之鉴;那些为建造城墙和保卫疆土而逝去的生命,是镜框上浇筑的最美轮美奂的花纹,是镜面中映出的最耀眼的光芒。任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战火纷争,政治运动。朝代更迭,生命往复....英雄之魂,终不曾走下这片嶙峋的故土。国在山河破,长城儿女与这长空、这岁月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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