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漆黑,双眼适应了好一会,才慢慢看的清周遭的物事。
听见厅里的钟,滴答,滴答,不紧不慢的走。在暗夜里格外的清晰。
窗外,依然没有一丝的光亮。
偶尔,听见汽车的呼啸声,或是楼下夜归的人,泊车的声响。
好多年,没有醒的这麽早。
这时候,潮白河畔的白桦林里,应该是有鸟儿的鸣叫了吧,我想着。
在钢铁水泥的丛林里,多长的时间,没有听到鸟鸣了?都记不太清了!
童年的日子里,在二环内的青砖灰瓦的上空,间或在晴朗的天空下,也会看见一群鸽儿的羽翼。也能听见那鸽儿爪上系着的哨儿“呜….”“呜….”的响声。
不知是在招呼远方的同伴,早起的人们;还是因为看不到绿色的原野,而发出的悲鸣。
是的,从一片水泥的丛林里,沿着黑色的路,顶着晦涩的天空,去到另一片水泥或是玻璃的丛林里。这样的日子,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吧!
起身,拥被而坐。从床边柜上的烟盒里,抽出一颗烟,点上。
远处的灯光,刺破夜的黑,映在窗帘上。
烟雾,轻袅而升,在透过窗帘而进的光影里,竟是一种婀娜的飞舞。
黑咖啡,烟草与熬夜;文件,电脑和加班,不尽的会议,难对付的客户;如果可以,真想在每个周末,从大脑的记忆中删掉。
冬季的萧瑟总让人念起夏日里的欢娱。
想起一种小昆虫,名字叫蝉。《本草》有栽,大致是说它的壳是一种药草,可食用。味涩性平,可去内火,抑暑气。
在没有蜕壳,没有翅膀可以飞上高枝欢唱之前,叫做知了猴儿。在南方,小的时候,夏夜里,常邀上几个小伙伴,带上小电筒和小铁铲去树林里寻捉这小东西。
因为,它总是在夜深的时候,从地里爬出来,上到树干上蜕壳,又不能飞。只要细心的用电筒照树干,或是找着了它藏身的地洞,或用手捉之,或铲挖水灌,总是能得。所以,极是好捉。
及至捉上了三,五十只。便满载而归,小心用水洗净它身上的泥土,不要被它的爪儿抓了。再从家里的盐罐中偷上一把盐,撒上淹好,让它再吐吐腹中的泥土。过上一夜,第二天再洗净,沥干。趁大人们不在家,便约齐了伙伴在厨房里偷偷用油炸熟了,不顾热烫,便用手搛着吃。虽有你多我少的,也都是欢呼雀跃的,极是欢愉。
后来,人慢慢的大了,谗嘴的心思也就渐渐的淡了。
只是,童年的欢乐情怀却一直难以忘怀,念到如今。或是因为,年龄的增加,带来的不仅仅是成熟,也让内心的盔甲也渐渐的厚了。让人不会再如孩童一般,所能得到的都是快乐!
及至后来,在一本《读者》的杂志上,看到一篇关于生物研究的文章,说蝉在飞上树梢前,在泥土的黑暗里,已经整整蛰伏了十七年。
想想,真是罪过。
这微小的生命,为了得到一个灿烂夏季的欢唱,已经整整等待了十七个寒暑黑暗。而我竟在它刚刚可以展现精彩生命的刹那将它扼杀了。
如此算来,人类百年的生命,竟也是要在地下等待两万余年。而生命却在日复一日的黯淡与平淡中流逝。年复一年,空对生命的绚烂乐章。心下着实的感伤了。
靠在床头的时间长了,背上的肌肉又在隐隐的撕痛。
哼!真是不该认识这样一帮朋友。
从周一开始,为了打发魔怔一样,期盼周末的来临和他们在一起,而疯狂的工作。
跟他们在一起,虽说那么的精彩欢乐,却总是在周一让我腰酸背痛。
虽说,精神越发的好了,牵挂却越发的多了。
在我已经越来越习惯生活的平淡之后,却让我重新感受生命的精彩。而导致了我去重新审视生命的价值。为此,更加努力的奋斗打拼,从而让我更加辛苦和用心付出。
当我已经在水泥的丛林里,已经失去绿色的信仰的时候。
让我知道,原来还有一片那么宽广的草原在呼唤着我。
让我不再惧怕轮回对我的安排。
因为,在万年之后,轮回中还有你们和我一起面对风雨,一起策马扬鞭,然后腰酸背痛!
唉!这帮绿野马队的。
烟快免了,下礼拜还是一起去吧!真没办法!
黑暗中,微笑着,摇了摇头。
掐了烟,不在赖床了,起来吧!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秒钟的灿烂,抵过五百年的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