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缤纷也醉人

阳光路上情满怀

□王继兴

度过萧索、干枯、寒冷而漫长的严冬，春天带给人们的是无限暖意、惬意和快意！

早春，万物惺忪萌动，处处洋溢生机，“红入桃花嫩，青归柳叶新”（杜甫），“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蘋生”（白居易），的确很美！

仲春，放眼万紫千红，百卉争奇斗艳，“暖日熏杨柳，浓春醉海棠”（陈与义），“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叶绍翁），着实更美！

但是，草木呢，本自有规律，花开自有花落时；而人呢，又最富感情，触景便有哀乐生。到了暮春，看到花衰、花枯、花落、花谢，人们便极易联想到红颜难驻，人生易老，禁不住发出伤春的感怀和哀叹！《红楼梦》中，林黛玉那首令人肝肠寸断的《葬花吟》，即缘此而成。

其实，换种视角和心境，去看暮春时节的缤纷落花，倒也是很醉人的！

从审美效果讲是如此。美是多元的。从内涵说，有社会美、自然美、艺术美等；从形式讲，有整齐美、对称美、错落美等。在我看来，“缤纷”，尤其是暮春时节的落花缤纷，也是很美的！或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之日，你踱步于梨园或桃树林中，或雨细若烟、絮飞如梦之时，你置身于樱花或海棠树下，听窸窸窣窣英坠，看纷纷扬扬花落，那迷蒙英雪，那缤纷花雨，足使你心酣神醉！岂止是我，历代诗人词人，也有缤纷佳句为证。诸如：“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杜甫），“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晏殊），“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苏轼），“无风杨柳漫天絮，不雨棠梨满地花。”（范成大）……面对如此景象，你能不眼花缭乱，心痴神迷！


从哲思理趣讲更如此。夫草木哉，亦人也！就是说，草木和人一样。或者说，不论草木或人，其理是相通的。其一，花的天职，是孕育果实。花再好，总不能永缀枝头。完成了孕育果实的责任和使命，就该下课了。不能老缀在枝头，不能老占据岗位。否则，新的一代果实怎么生长？其二，正所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花衰、花枯、花落、花谢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牺牲自己，化作“春泥”，去维护花木，去营养枝叶，去催生果实！想到这里，你会对那些纷然飘落的花瓣，油然而生敬意！甚至，我还翩然想到了我国每年有上千万乃至数千万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的老人……呵呵，我更禁不住想为我面前的缤纷落花唱支赞歌！

前天，一位老友约我去郑州大学的校园踏青赏春。虽然已至暮春时节，郑大新校园区里，大片大片的各色牡丹正在盛开，有不少人正聚精会神地在搞摄影创作；樱花苑里，因盛时已过，正落花如雨，逗引着一群群青年男女在缤纷花雨中优游踱步，甚至仰卧在一堆堆溢着浓香的花瓣上纵情地享受自然。傍晚归途，我在手机上点键写下这样一首小诗：“欣有故旧邀老夫，踏青不计春已暮。牡丹竞诵雍容词，樱花悄吟缤纷赋。新叶满枝绿似染，落红遍地香如故。酣然怡然踏归程，更有夕阳洒一路。”回到家里，意犹未尽，于是又草成此文，聊为之记。

阳光路上情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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