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风声里的临水照花人

北★方

《诗·郑风》里有首诗：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美孟姜，德音不忘。

    这首歌谣的意思是：“有位姑娘和我在一辆车上，脸儿好像木槿花开放。似鸟儿翱翔，身佩着美玉晶莹闪亮。姜家大姐不寻常，真正美丽又漂亮。有位姑娘与我一路同行，脸儿像木槿花水灵。似鸟儿飞翔，身上的玉佩叮当响不停。姜家大姐真多情，美好品德我常记心中。

    古色古香、纯净如山泉的《诗》到处飘着临水照花人的倩影，尤以郑卫之风中的女子为最，她们的容颜在男子眼中美如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宛如郑卫之女面对千年的误解和谩骂，温柔地坚持，淡定地等待着千年之后人们对其公正评判。

    郑卫之风里的女子风情万种，思想前卫，透明、自然、不做作。

    最爱《郑风·女曰鸡鸣》，很喜欢诗里青年夫妇那种踏实的美好生活:“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千年前那个妻子，面对懒洋洋不想起床为生活和未来打拼的丈夫，温言哄劝，并展望未来：“野鸭大雁射下来，为你烹调做好菜。佳肴做成共饮酒，白头偕老永相爱。女弹琴来男鼓瑟，和谐美满在一块”。民国时期的临水照花人张爱玲，这般遗世独立的一个才女，心中也有着与诗中青年夫妇一样的愿望：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郑振铎说，《郑风》里的情歌都写得很婉秀，很倩巧，别绕一种媚态，一种美趣，唯独《褰裳》“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似是郑风中的一种特殊风调。这是一位女子责备情人变心的诗。这位女子性格爽朗、泼辣，末句突然放慢声调，以戏谑的口吻作结，寓反抗于嘲讽之中，完全是一种优胜者的姿态，风度绝胜，大有“从此萧郎是路人”境界。这个女子，以泼辣的气势，飞扬的个性，萎靡了一些男尊女卑的卫道者，他们喋喋不休几千年指责她，就因为她太光芒、太震撼了。

    《卫风·蝃蝀》劝说讽刺一个不顾父母之命，敢于破坏婚姻礼仪，义无反顾跟人私奔的女子。《卫风·柏舟》中也有一个大声疾呼“之死矢靡它”的少女，为追求爱情的幸福，义无反顾地私奔到意中人那里自主结合。为爱决绝地私奔，其结局如何，《卫风·氓》里那个女子婚后多年被弃的悲剧，似乎便是这些女子的结局。

    恍惚中，总感到郑卫之风，绚烂到极致又凄怆到极致，美丽泼辣的郑卫之女至今摇曳在《诗》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北★方

河南郑州管玉箫

jack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