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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05 17:38:35| 分类: 经典华章(繁体版 |举报|字号 订阅
诗化人生——王兆胜 - 意迟云在 - 意迟云在的博客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即是说,在本质的意义上,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他们都要面对悲伤、怨恨、疾病、绝望和死亡等人生的苦难。然而,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著不同的人生呢?比如有的人忧思百结,总是闷闷不乐;而有的人却笑口常开,充满欢歌。在我看来,这主要是由于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性情、心灵世界和生活态度。
对那些没有参透人生的人来说,生活的每次不顺都是一次苦痛,都会令他生出几许伤怀与哀惋;而对于那些读懂了人生的人来说,生活的不满足是正常的,自然而然的,他会如平日一样欢快地生活和谈笑。
殊不知,天上的月亮每月也不过祗有几日圆满,天空和大地也不是总充满白昼而无黑暗,一年四季除了春夏也还有严冬……。自然天地尚且如此,那么,作为它的派生物——人生——也是一样。可以说,没有一个人的人生能够完满无缺。
理解了这一点,也就理解了天地人生的根本悲剧性,理解了这个世界与人的生命的先验性“缺失”。从此意义上说,佛家认为“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承受苦难”是有几分道理的。如果有了一颗正确对待人生“缺憾”的心灵,以一种审美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我想,这个人的人生将是轻松快乐的。
我们常看到这样的现象:有的人一生辛苦,做著没完没了的工作,然而他们却身体健康、精神旺盛、生活幸福;而有的人一生锦衣美食,清闲无事,甚至过著寄生的生活,但他们却身心疲累,一脸愁容。这是为什么呢?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前者“心”轻,后者“心”累。
同样地,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快乐幸福,有时主要不是取决于外在的劳累和不顺,而主要看他能否有一颗快乐之心,一颗“诗”心。如果能用一颗审美的心灵看待这个世界,面对他所遇到的困难,他的人生将会如枝头上小鸟不停地歌唱,似不冻的河水沽沽地流淌。
其实,人之所需无多,庄子《逍遥游》里说:“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孔子《论语》也说:“饭蔬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孔子的学生颜囬之理想即是“一箪食,一瓢饮”足矣。看来,关键的并不是物质的多少,而是“精神”与“心灵”的高度和境界。当然,甘于贫困和甘于寂寞有个前提,即在物质生活上要达到最基本的满足,如果食不果腹,有家难养,居无定所,甚至身无立锥之地,那就很难快乐了。
有了诗心,就可以与挫折对抗。比如,苏东坡一生坎坷,但总是乐不可支。最典型的是他被放逐荒僻的海南时之情怀。当时的海南,夏天极其潮湿气闷;秋天雾气很重,秋雨连绵不断,所有的东西都会发霉,苏轼的牀柱上还长了许多白蚁。另外,这个岛上要什么没什么。这对苏东坡这个六十岁的老人来说如何承受?更何况,这种放逐并无止期,很可能是他最后的死地。离开京城的繁华与奢华,来到海南这个僻远之地(林语堂称之为“域外”),尽管喫得粗劣,水土不服,无朋无友,寂寞无聊,但苏东坡却没有悲观厌世,更没有失去生活的乐趣与美好的理想,而是很快安定下来。他自己製墨、採药、盖房,同时,抄录了《唐书》、《汉书》,注释《尚书》,编定《东坡志林》,考订药书,赋诗作词,等等,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成就。最有意思的是,苏东坡在杂记《辟谷之法》中提到“食阳光充饥”的办法。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能让苏东坡不快乐,更难以将他打倒,因为他总有一颗“诗心”。
当有了诗心,人们才能够体悟大自然的规律与心情。天地一年四季:春天繁华,夏天挥霍;当树叶变黄、干脆,并纷纷向大地飘落,生命就进入了晚秋;而严寒到来,万物将激情收敛珍藏,这就是冬天了。其实,这种更叠与人生有何异?实际上,生命在自然和人生这一点具有一样的节奏。自然生命和人生就如同一首诗,一首有著成长和死亡韵律的和谐的诗。通过“诗心”,在发现天地、人生蕴涵的诗意后,我们就会进入一种新境界:人生就是一个进程,天地尚且还有其生死、离别与悲欢,而渺小的人还有什么困惑和滞碍?所以,心里通亮的庄子在妻子死后竟能“鼓盆而歌”。在诗心的烛照下,自然这首生命之歌还会启示人类:既然大自然到了秋冬已不像春夏那样张扬挥霍,而是积蓄收敛起来,那么,人生也该如此——在创造、付出和张扬时,切不可忘了保存、宁静和虚怀。
通过诗心,人们还可以感受大自然的生命力,并将这种生命与自身的生命贯通起来,那么,个体就会感到自己生命的强大。比如,看到一树绿叶,我们不要对其熟视无覩,而应用诗心去体悟它。当你的诗心与绿叶的生命接通,那么,在你的意念中一股生命的泉水就会顺著树叶的脉络汩汩流出,直流入你身心。此时的人就好像一个气球,正在接受大自然的“充电”。可以设想,在与大自然接通时,人不仅进行了生命充电,也在进行精神充电。
诗心就如同和煦的阳光,它不仅能消融冰雪,还可驱除黑暗,如此人生必然其乐融融,幸福之河长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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