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腌菜

路飞君

每年的10月底到11月初，母亲总会张罗着腌菜的事。腌制好一缸泡菜一缸咸菜好像是母亲这段时间的一件神圣使命。刷缸、摘菜、买菜，忙得不亦乐乎。在自家菜地摘取落秧的豆角黄瓜，挖出新鲜的胡萝卜，拔下白菜和莲花白，这样原料就准备好了。　　
　　腌泡菜的手续要稍微复杂一些。首先，选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将白菜和莲花白去除老帮，洗净，从中间一切两半放进铁筛子里置于在太阳下，经过一天暖暖的秋日阳光和干燥的秋风菜晒蔫了。母亲说晒一晒就是为了能让菜尽快地吸收水分好出菜。接下来就是熬制泡菜水。大火将水烧开，放入干辣椒、姜片、花椒、八角、盐等调味品，小火慢熬待出香味即可。然后将切好晒蔫的白菜和莲花白交替的放入泡菜缸里。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会这样放置，后来母亲告诉我，这样放置无非是为了交替着吃的时候捞着方便。现在看来母亲一个小小的改变就使生活丰富了很多。将熬好放凉的泡菜水倒入缸内，达到缸沿八成的时候就不再添了，然后用一块扁平的石头压好，用塑料纸蒙严封好。此时母亲就会长长地舒一口起气“好了！”
　　
　　相比之下，腌咸菜就简单得多。将洗净的胡萝卜、豆角、雪里蕻、芹菜等，但凡地里种的，买着便宜的都可以，一股脑放进咸菜缸里，小小的一个咸菜缸俨然就成了一个冬日里的杂菜店。每放一层撒一大把盐，如果茎叶菜多的话可以不用放水，块状的菜多，就需要放入少许的水，然后同样放上一块扁平石头压上。
　　
　　过十天半个月，泡菜就腌制好了，母亲会选两跟手指粗细的树枝，制成筷子，捞出一片菜叶，咬第一口时，必然会眯着眼睛倒吸一口气，好像很辣很酸的样子，再吃一口，砸吧下嘴唇感受泡菜的口感，如果感觉味道不够浓厚或者缺少什么就赶紧抓一把放进去。如果感觉味道完美了，就找个盆子捞出一大盆，有时候请大家来家里品尝，有时候派我给左邻右舍送一些，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忙夸母亲的泡菜好吃。咸菜相对来说要熟的时间长一些，进入寒冷的12月刚好派上用场。每顿饭母亲都会捞一个胡萝卜，细细地切成丝，淋一点辣椒油就成了一道美味的小菜。
　　
　　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母亲每年都会腌菜。不变的是母亲腌菜的味道一如既往地滋润着我的胃，丰富了餐桌的内容；变化的是，随着反季节蔬菜的丰富，腌菜的缸越变越小，母亲的头发越来越白，于是我和妻子一致决定：今年的菜由我们来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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