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喝了多少,我也记不清了。幸亏我晚上九点多才到,他们已经喝过了几轮。这是为维琪辞行的聚会。维琪准备走了,去巴黎开始她的新的工作、新的生活。能抽得出身的,在伦敦的,都来了,聚了三十多人。还有三个是从伦敦以外赶过来的。酒吧就在牛津街边上的邦德街头上,出了地铁就是。进了门,沿着红木旋梯往下一边走,一边寻找着熟悉的面孔。突然 一群的尖叫声,夹着挥手和酒杯的晃动,终于感到宾至如归了。突然耳边响起了从娘胎里带来、再熟悉不过了的乡音:“这傻B小日本还挺有人缘。”扭头发现,是几个中国留学生模样的孩子。我冲着说话的那小子乐呵呵地:“你丫找抽呢?”</p>
<p>认识维琪,是好几年前的一个隆冬。冰天雪地里,我们十几人一同穿越英格兰北部的山区。那个冬天的寒冷,是我们很多人始料未及的。当太阳落山后,奇寒夹杂着湿气,从衣服缝中向里渗透着。和我们中国北方的干燥寒冷完全不同。不管多厚的衣服,您照样得哆嗦。冬日穿越,我总习惯带上一小瓶苏格兰威士忌,以备应急。这时派上了用场。我先喝了一大口,然后传给大家,无论男女,每人一口。心底的太阳,冉冉升起。就象是冰天雪地里,伴着喷薄的旭日,一曲悠扬的萨克斯管。那之后,再次见到维琪是半年之后了。那次她突然告诉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扁扁的、手掌大小、抛光得象镜子一样的、精致得苏格兰小酒壶。正好是贴身的尺寸,三两口的酒量。足以应急暖身了。原来老外也讲究滴酒之恩,当酒壶相报啊!</p>
<p>喝着、跳着。登山人的性格和酒一样,透着真诚。没有现实社会里的利益冲突,没有同事间的争夺。我们为的就是那永远挥之不去的、心灵里的大山。直到酒吧打烊,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街上,飘着英格兰最经典的毛毛细雨。每个人都驻足和维琪拥抱告别。我告诉她:说不定哪个周末下班后,我们会从滑铁卢坐上欧洲之星子弹快车,去巴黎看你。她高兴极了:“我还想参加你带队的中国行!”</p>
<p>回到家里,窗外的雨仍然淅淅沥沥。就象是那撒遍江南的梅子雨。</p>
<p>2007年2月9日星期五于伦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