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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天一夜,此时情绪仍无法平静。先整理一下琐碎的记忆。</p>
<p>很不情愿去回忆,幻想这些都随风而去,幻想这一切,都变得遥远。然而......</p>
<p>周六密云回来,全队在回龙观一起吃饭,临近尾声,我的手机响,是深蓝的电话,说深蓝3队在山上遇到困难,需要救援。我们马上行动起来,先通过了解的情况,分析他们所处的位置,告诉他们应该向哪个方向走,同时,借助在餐馆的条件,迅速准备热水、食品。出发,赶向德胜门,沿路约叫老道长等,准备装备,到德胜门会合,同时确定参加救援的队员,。。。</p>
<p>车再也上不去了,上山组下车,背上装备,立刻沿公路上山。我和可里走在前面,沿公路向北灵山入口前进。公路上是一堆一堆的积雪,有的地方雪没过膝盖,有的地方有大腿那么深。我们经常需要在公路上之字型前进,跨过深雪。地貌和我上周来变化很大,在灵山主峰三岔路口的地方,拆的像个工地,公路上堆了砖头、房架,无法辨认道路。我们左冲右突,终于通过了这个路段。这个过程中间,我们才知道山下警察已经到了。</p>
<p>过了公路垭口,继续前行,在快到北灵山入口的5,6百米的地方,看到前方有灯光,呼唤没有响应,我们加快步伐追上去,终于在上山路上追上这两个人,是先期下撤到山下村子里的5名队员中的两名,他们准备返回到山上去接应后队。我们向他们了解了一下情况,准备继续前行。其中一名队员体力较好,和我们一起上山,另一名队员请他在原地等待救援后队。</p>
<p>能够看到一些下撤队员的足迹,我们继续向山上赶,这时,不能判断山上队员是在下山垭口的哪一侧,我们沿山脊向上,前行了1,2百米的时候,发现右侧前方有灯光,该位置应该是在下山垭口处,手台抄过去,确认是山上的队员,我们心里很振奋,找到他们了(后来,判断应该是 海 ,独自从山上下到垭口,已和救援队取得联系,我们联系上以后,立刻就向山上返回,这也是我们追赶上去,始终很远的原因)。</p>
<p>我们返回到垭口下山的路,向上赶去,雪很厚,垭口向上的路已经被雪深深的埋住,只剩一道雪坡,我们在雪坡上踢出脚窝,向上攀行,这一段,可里在我前方50米,另一个队员在我后方100米。</p>
<p>终于攀上垭口,没有看到遇困的队员,可里判断他们还在更上方,向前奔去,我在垭口看了一下后面那个队员,看到他的头灯,我也随可里的脚步向上行进,转过小树林,海的头灯又在对面的山腰,我们奋力向前,有的地方有足迹,有的地方没有,应该是下山队员绕了路,但不久又回到正路。</p>
<p>雪很厚,有的没过大腿,可里在前面开路,我踩着 他的脚窝前进,后来又换我开路,雪一深了,就得爬着过去。</p>
<p>转到对面山腰,和海又联系不到了,也看不到灯光,我们只能继续向前,进到小树林,偶尔看到对面山腰有灯光,但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山上的队员,因为这灯是在上山路的下方很远。我们奋力通过这个路段,终于看到海的灯,可里先迎上去,确认在山腰下方的就是被困的队员,生病的队员非常紧急,已经没有呼吸了,我暗暗感到不好。可里赶快向山腰下去,我紧跟在后,雪限住我的腿,拔出来也站不起来,我连滚带爬的冲过去。</p>
<p>夏子躺在路边小台上,身子底下垫着登山包,有队员在给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夏子面部平静,眼微睁,鼻孔中有血痂,口内清洁,没有血和呕吐物,后来发现在她身上有一些呕吐物,问队员说是呕吐过。没有主动呼吸,我用右手抬起夏子的下颌,有气流的声音,像人持续打嗝,我赶快做一次人工呼吸。 我探察颈动脉,没有感到心跳,又赶快做心脏按摩。 海扑过来了,我们两个一起做,其间还有其他队员轮流帮助。 我们检查了夏子的眼睛,瞳孔有黄豆那么大,没有眼神,我不知道是不是散瞳,有队员坚定的说,没有散。 夏子还有一些体温,我们做十几组心肺,就检查她的呼吸和心跳,一直没有反应。我们不停的做,同时给她暖手暖脚,并且大声的呼唤她,没有反应。 我们让玛瑞亚和几个队员轮流给夏子暖手脚,这样大家不停的活动。</p>
<p>后续救援队员还是没有上来,我们让其他队员自己不停的活动手脚,吃东西,保持体温。</p>
<p>可里不停的和山下联系,指引后续的救援队员。</p>
<p>深蓝和老道长赶到了,然后是IKE,这样,我们急救的人,就可以轮换了。山下其他的人都还上不来,警察和医生也上不来,我们试图请求直升机,无果。</p>
<p>我们用他们带上来的羽绒睡袋把夏子包起来,深蓝、老道长、海和我四个人轮流给夏子做心肺复苏,两人一组,一刻不停。会不会是我的幻象?其间夏子的脸部曾经泛出红晕,但是还是没有呼吸和心跳。我们是做一次人工呼吸然后做5-10次心脏按摩,送气时,夏子的胸廓有抬起,按摩心脏时,有气流挤出。后来发现,夏子腹部涨大,用手压,有气流自口部放出。</p>
<p>目前人手够了,我们商量,原地活动不如让队员们下山,就请可里和IKE一前一后,带5名队员下山,海留下。队员们都不肯走,都要留下,我们还是坚持,让他们下去。</p>
<p>当时的环境:第二天天亮,才基本看清所处的位置,是在无名二下来的第二块大草甸后的主路的下方大约50米,此处海拔1700左右。正上方最高点是有几块巨大石峰的山头,北侧山脊有一道向上的石条,南侧是山脊最低处,就是主路,主路向西山腰切,进入小树林。我们的位置上方的主路也是沿山腰切的,没有树林。没有背风的地方。</p>
<p>我们一直和山下尽力保持联系,同时,把夏子的情况,告知山下,没有得到指示,如何进一步做。我们只能继续做下去。开始我没有戴手套,因为要摸夏子的脉搏,可能因为我一直不停的动,暴露的手并没有感到很冷,后来带上手套,就一点不冷了。身上冲锋衣裤和上下各一件抓绒,也基本上能抵挡,就是脚趾感到发木,轮换下来后,赶快背风而立,戴上手套,跺脚。看到过几次远处的灯光,但始终,没有人继续上来。</p>
<p>天亮了,山下还上不来人。7点多钟,我们用手台和山下联系,说了夏子目前的状况,检查呼吸、脉搏、瞳孔,山下队员传话上来,已经无须急救了。我们把夏子包裹严实。开始大家还守在旁边。山下让我们下撤,我们没有同意,四个人分别和山下通话,说自己能够坚持到中午。</p>
<p>太阳出来了,我们是在背阴的地方,见不到阳光,我们商量一下,决定上升到南侧山脊的另一面,应该有阳光,和背风的地方。之后,是漫长的等待,其间,晒P和我们通联,正在赶往北灵山入口。这时,海和老道长的衣服已经不足抵挡寒风,本来也就没什么地方背风,我们商量后,请他们先下山。</p>
<p>中午11点许,一位警察带领8位老乡来到现场,我们告诉他们夏子已经离开,他们开始准备往下运人。大家一起把夏子运到主路上,这时,又四名老乡抬担架上来,我们把夏子用我带的背包带固定在担架上,大家开始奋力向下运人。担架本身就很重,居然是那种带轱辘的。</p>
<p>来到垭口,沿雪坡慢慢把人溜下来。这时,可里带着消防民警来到,他们带的担架就好多了,把夏子放在上面,两个两个的轮换,向下走,前面的人负责把雪路趟开。这时又碰见海队的一名队员上来,和我说一句:来接她回家。我点点头,向下走去,这时候,突然一股酸楚......</p>
<p>为了,凋谢在山颠的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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