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无法抗拒的前行 ——忆一段刻骨铭心的户外感情

射声校尉

            写在前面的话。


       首先，楼主曾是绿野AA活动领队，名气不大，主要在自己群里组织活动，偶尔在绿野发贴召集队员。 本文中的故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现在楼主重新注册一个ID，把这一段难忘的经历写出来，做个纪念。

      恳请各位朋友不要人肉搜索，若有朋友从文中看出作者的真实身份，也请看在过去友情的面子上，保持缄默。世界很小，也很大，您的善行必有善报。
        

射声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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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繁华一场梦，一段相遇一段情。

这是一个伤感的故事，这是一段难忘的生活，这是一场盛大的相遇。

首先说说背景。楼主在帝都一个事业单位上班，从事技术工作，年龄38+，男。2011年开始，一个偶然的机缘，楼主喜欢上了户外徒步、爬山。当时因参与某项任务被封闭在西北地区一个偏僻的山沟里，大约持续了两个月时间。山沟里信息闭塞，娱乐匮乏。时值盛夏，地处高原的基地却凉爽宜人，黄土高原特有的地貌，沟壑纵横，草木茂盛，空气清新，行走其间，恍如置身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楼主利用这个机会，加强锻炼，希望把平时因工作太忙而疏忽了的身体建设补回来。那时候，每天的生活除了相对较为轻松的工作以外，就是一有闲暇，就走出去徒步、跑步、爬山。每天平均运动时间能超过4个小时。可能有朋友知道，运动也是会上瘾的，那段时间，我就是锻炼上瘾了。每天晚上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脚踝小腿都感到隐隐作痛，这是运动过度的征兆，但我乐此不疲，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体重下降了25斤。任务结束回京以后，由于身体活动的惯性，也是为了保持身体状态，防止体重反弹，我买了辆山地车开始骑行。一到周末就骑到周边山里游玩。在此后大约一年时间，骑行里程超过一万五千公里，足迹遍及京郊山水，最远骑到过石家庄，单日最长骑过天津往返。骑行的同时，偶尔参加某户外网站的登山穿越活动，因为本人无事时喜欢查看地图地形，每次户外活动都会对附近的交通、地形、徒步路线等仔细研究一番，因此在参加活动过程中，逐渐积累了一些路线信息。2013年某月，本人在此户外网站申请获得了领队资格，然后开始在论坛召集、发起一些活动。完全的AA制，不盈利，只为了好玩。我组织户外活动的初衷，实话实说，一个是当时确实对徒步穿越活动兴趣极大，每个地方都想去，每条路线都想走。但单独一个人，因交通和安全原因很多地方是不便去或不能去的。结伴而行是户外活动客观上的需要；第二是当时确有服务社会的想法，觉得自己有兴趣，有体力，有经验，又了解路线，乐于给喜欢户外活动的朋友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和服务；第三，我承认从潜意识里，自己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些渴望的，希望从单调乏味的生活之外，找到一些调剂，楼主是不甘于生活过于平淡的人。

之所以在进入主题之前，罗嗦这么多有关户外活动的话，是因为这是一场发生在户外的故事。接下来，楼主将从头开始讲述。节奏会有些慢，也没有什么精彩火爆的内容，抱着猎奇心态的看客，也许会失望。但楼主承诺，本文的所有内容都是真实的，绝不会为吸引眼球而去杜撰新奇的情节和刺激的场景。本人写此文的目的，只是为了记录一段珍贵的经历与感悟，这是生活，你永远也无法回放与复制的生活。

春去春来一场梦，人歌人哭三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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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2013年的十一，那次楼主带几个人去驼梁穿越。驼梁是河北省平山县北部深山中的一处风景区，主峰海拔2268米。实际上驼梁分南北两处，南驼梁即通常所说的驼梁景区，属平山管辖，而北驼梁则位于保定的阜平境内。就是那次，她，本文的女主人公，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她是以我研究生同学老黄外挂的身份参加活动的。所谓外挂，就是跟着熟人参加活动，没有直接向领队报名的人。我的理解，活动中外挂主要由带她参加的人照顾，没有特殊情况领队是不对她负责的。我们这次只有五个人来，就是大家一起玩而已，也就无所谓领队不领队了。在石家庄火车站集合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老黄带了一个外挂，网上联系的，小女孩。老黄是情场老手，他带来的外挂，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所以，对这个女生，我一直没有给予太多关注。

从石家庄到驼梁我事先联系了一辆包车，司机哥们在出站口接着我们，奇瑞商务车，坐五个人满满当当，大家勉强把背包塞进后备箱。上车以后已是下午四点，老黄问经过的路上有没有户外店，他想买气罐，说了半天司机还是不知道啥户外店，为了早点离开拥挤的市区，我们只好放弃。简单商量以后我们决定当天晚上去驼梁，这样第二天爬山的时间就可以宽裕很多。司机是平山人，路过平山县城时他要回家一趟，我们正好要去市场采购补给，就逛了逛当地最大的超市，买了各种主食，水果，酒水。出来再次跟司机碰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本以为接下来应该一路顺利，没想到刚出县城车就出了问题。司机说发动机有个气缸没点火，他这车做了油改气，烧燃气本来就功率不足，再有气缸没点火，更跑不动了。没办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只好坐等，他在车下一阵折腾，打了几次火，总算好了。后面的路还很漫长，迎面很多大货车，一路尘土飞扬。尤其进山以后，不断的左拐右拐，晃得我们昏昏沉沉，队友婉直接晕车了，把头埋到最低处，一动不动一言不发，那样子看得我都心焦。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十一点，才到达驼梁脚下的前大地村，跟着司机去了他推荐的一家农家院。

车上我跟这位老黄的外挂一起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到这时我才知道她的网名叫青榄，因为特别爱吃这种水果才起的这个ID。这姑娘挺健谈，她说她是在2012年的最后一天，受公司派遣，从深圳来到北京工作的。她特别喜欢旅行，但从聊天中我了解，受限于时间和合适的同伴，到北京以后其实她并没有去过太多地方。我把她介绍进我的户外群里，说以后方便的话可以大家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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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我们住宿在农家院，那时已是驼梁的淡季，农家院只有我们一行五人，非常便宜，每人住宿费只要20元，双人间，也挺干净整洁，就是热水温度不高。晚餐请主人做了几个菜，加上我们超市采购的熟食酒水，虽然简单，吃得还挺惬意的。饭后已经过了午夜，感觉还有些冷，五人各自匆匆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起来，同伴们都还在梦乡，无事可做，就一个人在小山村里转转，拍拍照片。转了一圈回来，我在院子里遇到青榄，还是太早，没人起来，就又带她在附近走走。那是一个冷清的早晨，山村里的房屋院落，很多是用石头垒成的，古朴又有些破败，有的房顶上长着草，有的已经倾倒，砖瓦木头散落一地。但更多的是风格各异的山村房屋，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构成狭窄的街巷。山区十月份的清晨，已经颇有些凉意，在一个老人居住的屋檐下，我发现了一个吊着的山羊头骨。我轻轻喊，青榄，来看这个。她走过来，惊喜地发现了头骨，拿出相机来拍照，一边还说，知道吗，三毛结婚的时候，荷西就是送给她一个骆驼的头骨，作为结婚礼物的。我说，是吗？好像有点印象。三毛的书，很多年前看过，撒哈拉的故事，好久远了。
  
后来，青榄在她的空间日志里，在这张山羊头骨的照片旁边，写道：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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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包车司机把我们送到另外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中台山，从村子后面的一条峡谷进山。沿着前人开辟的野径石阶，我们一行五人拾级而上，山林渐行渐深，地势越走越高。回望身后的小山村，已在遥远的山坳里。而眼前的风景，渐次绚烂，太行秋色，层林尽染。第一次在北方登山的青榄，被共长天一色的秋震撼着，整个峡谷飘荡着她“哇，哇！好美啊”一类的惊叹。在一处废弃的羊圈，她飞跑过去寻找小羊，山羊没找到，却看到羊圈旁边岩壁上的松鼠，又是一串赞叹，一边急着拿出相机拍照。我们顺着峡谷间隐约可见的一条山路上行，来到一个叫“揽月轩”的亭子，这里应该是驼梁景区和五岳寨景区的交界处，右拐是五岳寨，左拐一直向前是驼梁景区。按照计划，我们先要进入五岳寨游玩，爬上其最高峰，再原路返回到揽月轩，一路北行，登上驼梁顶峰。在揽月轩歇脚的时候，我的本科同学，队友“斜坡”为了节省体力，决定放弃五岳寨，就在原地休息，等我们回来。于是只有我、老黄、婉和青榄按计划走五岳寨。

通向五岳寨的道路，是经过整修的石板路，在山林里蜿蜒起伏，路的两边森林密布，桦树，松树，还有不知名的树木，灌木，层层叠叠，叶子都已转黄，有些变红，真是一个五彩的世界。这段路上游人稀少，除了大自然的声音，只有我们四个人行走期间，如同处身于美丽的童话世界。四人情绪受到青榄的感染，一个个又叫又跳，不时摆出各种姿势照相，拍人或拍风景，边走边玩不亦乐乎。五岳寨登顶以后，原路返回，跟斜坡汇合，五个人在揽月轩拿出背的食物酒水，饱餐一顿，稍事整顿休息，再次出发，继续向驼梁方向进发。穿过阴凉的白桦林，沿着木质的栈道拾级而行，鞋子踩在木板上嘟嘟作响，这时候青榄渐渐显出体力不支，毕竟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强度的活动。我和斜坡、婉两位队友走在前面，老黄带青榄走在后面。后来据老黄说，后半程的爬升几乎都是他拉着青榄的手拽上去的。

驼梁风景以草甸为主，十月初山上大片的草地已有些发黄，应该在七八月份来最好，据说还能看到金莲花。登上山脊以后视野开阔，远处群山连绵，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西北方向不远处的五台山。路上经过阎锡山修建的防守工事，说明这里应该离山西不远了，果然，在海拔2268米的南驼顶，惊讶地看到山西省五台县立的标志，说明南驼梁顶峰属于山西？历经千辛万苦成功登顶的青榄，跑过去拥抱那一块巨大的石碑，并让我们把这一幕拍下来。山顶的风很凉，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就感到冷了，四下走走，赶紧找路下山，按计划的路线前进。下山仍然一路向北，从一条山谷中逐渐下降。地上秋草泛黄，落叶翩翩而下，青榄还是那么兴奋，看到有树上的叶子在风中飘落下来，她让我们帮忙，给她拍照的同时，在两边抛起一团团叶子，想达到满屏彩叶飞舞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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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一路玩，傍晚时分，我们成功抵达第一天的目的地跑泉厂村，这里已是山西五台县地界。第一天的行程全程22公里，累计爬升有1300米。农家院里洗了热水澡，一天的疲劳尽皆消除。少事休整，老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五个人都感到很轻松，情绪高涨，兴致勃勃，要了一瓶白酒，边喝边聊，一瓶酒很快见底，意犹未尽，把邻桌剩下的半瓶酒，也顺过来喝了。我和老黄熟人酒后，话题自然集中在当年读书时候的事情上。很多过去有趣的事，都拿出来相互玩笑开心。

玩笑开得最多的，当然是研究生的同学老二了。老二是我和老黄的室友，我老大，老黄第三，其实三人年龄一样大，只是月份不同。话说老二这哥们行事马虎，不拘小节，三年硕士下来钥匙丢了不下二十串。有一次我在教室上自习，突然感到有人拍肩膀，回头一看是老二站在旁边，不远处有个女孩站着，脸上有几分羞涩之态。老二问我：“老大，咱们宿舍的电话，你记得吗？”。又有一次，晚上我在宿舍一个人玩游戏，忽听外面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声音道：“请问刘×（老二姓名）在吗？”我忙开门迎接，却发现女孩敲的不是我们的房间。我说，你找刘×？是电子所的吧。女孩说，是啊。我说那你找错房间了，老二在这里住。女孩诧异道：“不对啊，是他告诉我在622住的。”晚上回来我向老二提起此事，他惊呼：“咱们房间不是622 ？”我们哈哈大笑，说，你自己看一看！老二出门，看看门上的624三个大字，扼腕长叹，说，噢，对！我读大学时的宿舍是622。

老黄也讲了我的故事。他说，那时候老苏暗恋一个植物所的女生，那女生天天穿一件黄色风衣，老苏就在自己背单词的红宝书扉页上写上“两眼不看黄衣女，一心只考GRE”，天天晚上卧谈会上说黄衣女怎么怎么漂亮，就是不敢去跟人家认识。后来我们组织去植物园春游，还是让我出面去邀请的。我说，靠，人家早结婚了。不过我承认那时候对这个黄衣女子感觉真好，就喜欢她那样沉静的气质，后来接触以后发现也一般。可是那时候就是有感觉，有一次去开水房打水，正好她在我旁边，心里咚咚直跳，接着水的手居然在微微颤抖。

青榄在一边听得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目瞪口呆。她说，你们说的这些人我都要认识认识。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队友斜坡撑不住，道声抱歉回房睡觉去了，我们另外四个却仍觉意犹未尽，老黄提议说不如去外面走走。山村的夜一团漆黑，没有月光，连星星都看不到一个，外面的土路坑坑洼洼，走在上面颇要小心些。黑暗中，我看见老黄和青榄的手自然牵到了一起，而我也在酒精的壮胆下，抓住另外一个队友婉的胳膊。婉是两个月前爬海坨山时认识的，后来就一直参加我的活动。她的性格温和稳重，年龄稍大。黑暗中婉没有反对跟我一起走，不过还是在我们返回农家院门口，灯光亮起来之前，适时地把我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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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贯早上睡不着觉，所以第二天早晨仍是起得很早，没事爬上农家院的屋顶，四下张望，清晨的山村，薄雾蒙蒙，远处近处的农家院落，青瓦重重，炊烟处处，鸡犬相闻。在屋顶站了一会，青榄也跟着爬上来，拿出手机拍全景。她说昨晚金莲花泡的茶让她兴奋，没睡好。今天的行程从跑泉厂村出发，沿着村后一条山沟上山，到垭口后沿着山脊一路北行，翻越北驼梁，走到保定阜平的瓦窑村。爬升阶段，青榄和老黄再次落到了后面，我和斜坡、婉在前，两波保持能相互看见的距离。当天路上的景色除了依然的漫山红叶之外，印象最深的是在山间的原始森林中穿行，落叶松株株直立，高大挺拔，松针黄了，清风过处，漫天飞舞，簌簌而下，在脚下铺就了软软的地毯。行走其间，犹如进入一个梦幻的世界。中午，我们追上一群石家庄的驴友，在山脊一处开阔的地方埋锅造饭，大家打打招呼，聊几句自然就熟了。他们跟我们路线相同，只是他们人多，是包车来的。我们跟他们合到一处，蹭了顿丰盛的午餐。饭后婉和青榄在松林里躺下小憩一会，我则跟着石家庄驴友去爬附近的山头。

该走了，召唤队友，继续前行，路边遇到山民放牧的几头黄牛，也不怕人，缓缓咀嚼着青草，悠然自得。这时候山的一侧雾气弥漫，云海之中一块突立的石头若隐若现，像极了86版电视剧《红楼梦》开头的画面。目睹此景，不禁想起“开辟鸿蒙，谁为情种”的句子。路上的游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们跟着队伍一路前进，不久就登上南驼顶。可惜雾霾已重，四下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游人很多，很热闹。我本来的计划，是登顶北驼梁以后，右拐下到天生桥景区，游览瀑布群完毕后再原路退回主线，继续北行下山，走到瓦窑村，找车出龙泉关，到阜平县城，再住宿或乘坐长途大巴回京。但是那天因为整体行程较慢，考虑到时间紧张，大家商量后一致同意放弃天生桥。幸运的是我们在下山时遇到一群保定的朋友，他们自驾来登北驼梁，正好剩余一些车位，在他们热情的邀请下，我们跟他们拼车一起回保定。路上为回京的车票颇费了一些周折，十一假期即将结束，又值华北地区雾霾，进京高速封路，火车票极为紧张。老黄在回保定的车上订了票，他和青榄一趟车，早走，我们剩下的三人坐晚一点的另外一趟车。这个紧张的时期，能当天赶回北京已经够幸运，时间自然不敢奢求。

保定火车站附近，老黄找了一家门面不大，但据说很有名的小店，啤酒，小菜，驴肉火烧，比起农家院的饭菜，精致多了，五个人酒足饭饱，算清费用，挥手告别。

如果没有后面的故事，这就是一次普通的旅行，青榄也会象跟我遇到的众多驴友一样，仅是一面之缘，可能过后没多久就忘了。而且，她还是老黄带来的外挂，驼梁的一路上，都是老黄在照顾她，我更没有理由表示关心了。回来后的一两天，我通过微信，半开玩笑地问老黄，青榄搞定了没？他说，没有，那天回京后时间不早，匆匆告别各自回家了。其实当天我们三个回到北京后，因为已是后半夜，我回家的过程，也颇有些奇特的经历。因与主题无关，这里不说了。

对青榄来说，这次旅行简直是向她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她的感受一定非常多，眼界大开，后来她写了整整三篇游记，图文并茂。可以说，正是围绕这些游记和照片的交流，让我跟她熟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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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榄的游记写得神采飞扬，她擅长从细微处发掘新颖的感受。她在几乎每张照片上，都配上了一两句话，或诗句，或歌词。比如，一张手指捏着放大的松塔的写真照片，她配以“究竟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点缀？”的文字。在这篇题为《邂逅最美的秋天》的日志的结尾，一张我，老黄，斜坡，婉四个队友并排坐着休息的怀旧风格的图片，她写上“一叶花开，一朝飘落；一时相逢，一笑倾城”的句子。这些心思细腻的文字，加上她来自女性独特视角的照片，像拨动着心底深处的琴弦，让我产生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其实我也很有些文艺情怀，尽管早已经过了浪漫的年龄。

回京的一两天，为了互相传递照片，我和青榄开始在QQ上聊天。青榄很健谈，尤其在我称赞了她日志的某些亮点之后，更像打开了话匣子，无话不说。后来我翻看聊天记录，发现才开始聊天的几天，她就向我提起她前面的两段感情，而我当时对这些茫然无感，总是用泛泛的话语简单安慰一下。有次聊天中谈到了感情，青榄说，我昨天听的一首歌，题目就叫《找个好人就嫁了吧》，我觉得是挺委屈挺实在的一首歌。我说，不能找个好人就嫁了，好人多了，除了好人，还得你喜欢啊，而且必须同时也得喜欢你呀，对吧。她说，王志文在央视上说，人生，就是要找个能和你说得上话的人。我一直觉得，感情，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心甘情愿，一切都变得简单。我说，我的感觉，人一定要在柴米油盐房子汽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形而上的精神世界。否则就很容易沦为市侩人格。她说，赞成，赞成，绝对赞成。我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刚开始对我很好很好，在一起4年，还是分开了。他不懂我的另外那个世界，他以为他努力赚钱，给我房子和车子，就是我想要的，他觉得这是个现实的社会，但是我不需要这些，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能够懂我的人。哪怕是要一起吃苦我也无所谓，未来是两个人一起打拼的。第二个男朋友，是相亲认识的，只是短信，很少电话。关于订婚还要短信说，见面还说不了的那种。我去了一趟厦门，想清楚了，然后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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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为了我的自由和向往，来了北京，工作和生活都有了新的开始。工作虽然不怎么顺利，但是我找到了出去玩的组织，哈哈哈哈。

她说，我以前在学校的成绩一直挺好的，兰州大学是我的梦想，我想离家越远越好。可是高考完后，竟然跟兰州大学失之交臂，我曾经是个很清高的女子，那时候小，也不懂，就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然后就出来了。所以我出来了很早的，去了深圳富士康，然后一年的时间做了个线长，考了个级别。后来又出来，进了华为。在华为也没待太久，大概一年多吧，因为我男朋友，逼我，要么就在一起，要么就离开华为，离开深圳。于是我义无反顾就离开了。在家待了一段时间，然后，被一个朋友叫出来，又开始工作，一个公司没干多久，又换到现在的公司了，就这样，一直待到了现在。

我说，你的经历让我想起一句话，人间不乏奇女子，世上多是庸碌男。相对来说，我就猥琐多啦。硕士毕业十年，基本埋头工作了。体重增加，体质下降。只是偶然的机会，才喜欢上运动。先是骑行一年，北京周边走遍，然后开始爬山。

后来话题慢慢就转到读书上面，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她极为尊崇的三毛，对三毛和荷西的爱情特别推崇，她说她也想象三毛一样去全世界流浪。而我，除了高中时期浏览过的几本三毛作品外，对这位大婶基本没有更详细的了解。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我觉得她的作品，尤其是早期的文字，里面有很多娇柔做作的东西。她跟荷西的爱情，也有种说法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幻想，意淫而已。我是有些相信这种说法的，因为根据经验，男女之间的所谓爱情，最多只能持续一段时间，我就不相信那个西班牙的老外荷西，能逃出上帝设计的男性的喜新厌旧规律之外。三毛笔下那个浪漫甜蜜的世界，最多是短暂的，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她的幻想罢了，或者是在荷西死后，她在潜意识里美化了这段感情。当然，这些跟一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小女孩，是没法直接说的。聊天中，我只是随声附和着她。后来我给她推荐了沈复的《浮生六记》，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和感情，她认真地去看了，大加赞叹，并且后来还在网上买了纸质的书，说电子版的看着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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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组织的几次活动，青榄都以极高的热情参加，她说她来到北京大半年，现在终于找到组织了。

在白道峪的山楂谷，青榄爬到山楂树上拼命摇晃，成熟的山楂象雨点一样纷纷落下，树下的队友捡满一包包鲜红的果实。不论哪次活动中，她总象一只快乐的小鸟儿一样唧唧喳喳，充满活力和热情。爬清水尖，面对艰难的爬升和扎人的荆棘，因为对这种强度的活动仍未适应，她落到了队伍最后，我在后面收队，不得不耐心等待，其实当时我心里多少是有些着急的，这种强度较大的户外活动，又是冬天，你必须规划好时间，最好在天黑之前下山，才能确保安全。不过青榄既然作为老黄的朋友，我已经认识和熟悉，除了耐心等待和提供帮助，不可能抛弃队友，而且她那么有热情，我也不可能不带她一起玩。自从驼梁回来以后，老黄并没有参加很多活动，他也只是偶尔出现一两次，甚至后来他直接去了外地工作。就是那次清水尖的活动，我从青榄的眼神里看到了感激和信任，那时候她跟队里其他人都还不认识，我是她唯一的依赖。后来的每次活动，她总是跟我走在一起，我收队走得慢，她也慢，我走到前面开路，她也努力跟在我身边。有时候她从后面跟上来，嘴里喊着“队长，队长，等等我”，跑到我跟前挎住我胳膊，那种亲密之态令我深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