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游记——东猴顶 2015年的第一场雪,是如此的猛烈。回想十月中旬的那次旅行,却已不是初见。赏秋一直是我们最为期待的事情,但是就像我的这篇游记一样来的有些晚了。深秋,虽没有寒风刺骨,却也只剩下昏黄的萧瑟。秋凉这两个字搭配在一起真真是贴切。冬天是冷,瑟瑟战栗。春风急劲却有沐浴的快感。可在秋色呢?就是一个凉。夏署的凉,那叫一个爽。瓢泼大雨是那样的舒服,冰镇的啤酒感叹一声痛快。 秋天,不一样了。风从指间掠过,顺着衣领的缝隙霸道的灌入着。呼吸就像是在吐烟一样的让你看着自己的热量被夺走,心都凉了。鼻腔里也是它特有的味道,干净,让肺觉得难得的清新。树木收缩了叶子,蜷缩在那里。叶绿素追逐着夏的脚步去了,只留下草色金与秋凉为伴。瘦树残留着棕灰,蓝天掩上一层薄纱,细草簇簇的裸奔。凉,似乎在你的视网膜上都能结下了霜。 东猴顶,位于河北省张家口市赤城县黑龙山国家森林公园内,是燕山山脉的最高峰,海拔2292.6米,号称“京北第一峰”。其上广袤生长着高山 草甸,远远望去像猴头顶,位于东面,故名东猴顶。东猴顶一年四季三季有雪,一季节是雾;山势雄伟,高峦截云,层陵断雾。 下车,快走,重装…对秋凉的感受,才刚刚开始。看看带着的行李,注定还要跟它一夜为伴。 他们租了一辆当地的车子,说是能把行李运上去。我果断的丢给了他们,虽然那一刻对于重装还有一些体验的期待,但是后来证明我是对的。我坚定的意识到我是要去捕捉美景的。简单的整理装备后,我们开始了。 其实,在准备来这的几天前,我就一直生活在纠结于担忧之中。群里的七嘴八舌,装备展示。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字“凉”。我是在忐忑中下定决心重新购置装备的,之前的那些物品,在我的头脑中评估的结论是——不能用。相机包是个非常重的家伙,而我又没有那么多的镜头,所以实在没有必要,一个简易的单机腰包要比背着它有意义的多。帐篷,睡袋,防潮垫这三大法宝是必须的了。不要简单看这三样东西,选起来,你就会对凉这个概念又变得模糊了。 帐篷有说隧道的,有说冷山的,有说三峰的。我最怕风,帐篷能不能保暖这个我看不出来,但是它挡不挡风还是能从外观里看出一二的。三峰第一个就被我淘汰了,我实在是看不出它的外帐是怎么给内帐挡风的,到是特别像一个夏天乘凉的好帐篷。隧道帐细长条,看着好像不太宽敞。虽然我睡觉很老实,但是进去的时候总是觉得不方便,还是宽敞一点好。他们都劝我最好弄个单人帐,轻便。但我总觉得要是在里面收拾东西啥的,还是宽敞的好点。就冷山吧,它的外帐待着裙边,可以很好的避免扫地风的进入,这是我最看重的。 帐篷选定了,再有就是防潮垫了,双人帐总不能买个单人的防潮垫吧。得看好尺寸,太小了不行,太大了放不进去。防潮垫的种类还是很多的。蛋壳的,气垫的,还有像瑜伽垫一样的那种,也有说是军用的那种双面带来铝箔的,就是看着比较薄。蛋壳的是像折叠门一样可以叠起来。收起,放开都比较方便,也不太占地方。可是每一个折页之间的连接处会不会是最薄的地方,湿气上了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将来容易痛风关节炎啥的。这个可不能吝啬。 军用双面铝箔的那种的原理是用铝箔反射红外光保证温度的。这个我原来做过红外方面的东西了解一些。热量会以红外光的形式散射,而铝箔恰恰能够挡住红外光,所以能保暖。曾经吃过一种石锅鱼,端上来的时候就是用一个烧到了300多度的石盆盛放的,鱼是生的,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锡纸。服务人员现场表演快速抽出锡纸,瞬间石盆就把里面的汤料和鱼肉烧的滚开滚开的。所以这个双面铝箔的应该是比较管用的,但是他确实是所有防潮垫里最薄的。我还是有些担忧的。买个充气的吧,再加上这个铝箔的就应该万无一失了,毕竟充气的垫子还是有厚度的,能把我和地面隔离一个高度,这人我心里比较踏实。下面在垫上一层铝箔的,阻止湿气上来。但事实证明,千万别户外买充气垫,你的那点热量根本捂不热它,越睡越凉。 用他们的话说,装备是一个坑啊,深坑。偌大的双人点用嘴吹,不死也半残啊。在中国文化中,讲究人活一口气。这口气跟命一样,一口上不来,就再也不见了。我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的给个气垫呢!拿命换啊,不值。我得买个气泵。 一切准备就绪,再回头看看我那40L的登山包,虽然崭新的还没用过。但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装不下这些东西。一个沉寂在我购物车里多年的80L登山包,终于还是从我的银行卡里找到了它自身的价值。这个决定其实是在我离出发不到一周的时间确定的,我十分希望卖家告诉我,时间来不及,送不到。我就可以将就着我那个小包包去闯一闯了。可是他爽快的告诉我没问题。于是我怀着紧张的心情,在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收到了它。我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得投入到打包演习的繁忙当中。 帐篷,防潮垫,睡袋,我都要全部展开支上。然后钻进去试试,再爬出来把他们全部收起叠好,一方面要看看用多久时间,还要知道我自己能不能完成,怎样才能把所有的东西恢复原状。最后感受一下我累不累。过程中我就记忆着每一个打包拼叠的关节点和样式。最后得到了结论是——累。累倒了,我决定放弃时间概念。慢慢收拾吧。 比登山包来的还要晚到的就是我的保暖裤了,那是临出发当天下午才到的。面对秋凉和山冷这个问题的时候,处于茫然猜测的我,在出发前的几天是经受了什么样的心里折磨啊。特别是群里还说前一周那里下过雪。常年在城市生活的孩子啊,你们怎么会切身的感受到,保暖和性命是这么直接和近距离的关系。 哎,也许是我太紧张了,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装备等待的煎熬之中。最终还是忽视了吃——这个连猪都知道是最重要的事情上了。我只带了八小角饼一共夹了一斤多点的牛肉,这就是我面对秋凉和山雪两天两夜的口粮。 进山是沿着一条土路走的,很长很长,一直没有爬升的感觉。两边的缓坡上是刚收过的地,还留有一点绿意的作物的长茎厚实平摊的堆在那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农作物,所以也就不给她起名字了。村里的不知道是哪家的一支牧羊犬,估计是太热衷于自己的事业了,自动给我们当起了向导,不知道在它眼里,我们是不是一群五颜六色的会直立行走的绵羊。反正这两天它一直都跟着我们。我对狗没有太多了解,也不知道怎么和它玩。但即使是我这样的,也在这两天里感受到了它的可爱。那天夜里,它就守在我们帐篷旁,整整一晚,独自挨过了一个带雪的长夜。而据我所知,它只吃了两三根配方便面的那种火腿肠。 走了很久,跨过一条小溪,渐渐地有了斜坡的感觉,而忧郁了很久的天,终于还是掉下了眼泪。凉啊,滴滴刺骨。我只带了一部相机,其余的装备全都随车上山去了。我是带雨衣的,但它却比我还怕冷的躲在了包里。我们必须赶快追上我们的包裹。不能前行,只得就地扎帐。山上的风,大了起来,带着细雨,打在脸上,然后还帮你吹一吹。更凉。 斜坡下不远处有片林子地,在山坡背风的一面,是扎帐的好地方,可是就是斜坡,帐篷没法扎平。觉得不能再此扎营的人,都上了坡顶,那里平摊开阔,就是风大。我快速的选了一处地方,只要没风,斜坡就斜坡吧。 我记忆着演习时的程序,那些老练的驴友都已经开始生火做饭了,我还在忙活。他们的装备真先进啊,炉子,燃料,锅,水,肉,面,这就开张了。吃,这是我感觉到我们登山以来,面对秋凉和山雪做的第一件和它们抗衡的事情。我又成了被照顾的人,当那一碗普通的热汤喝下去的时候,我又觉得我是个不会生活的人了。原来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原来生活只需要这么简单,吃饭,睡觉,穿衣。我那80多升的背包里装的就是这些东西,而我却在一开始就抛弃了它,只留下了我的相机。对生命的感觉从来没有离我这么的近。原本认为他们天天聊吃,不过就是为了“腐败”一下的乐趣。可这才是户外,才是生活。一杯茶,一口热水,这就是生命最真实的东西。 还没搭完帐篷,雨已经过去了。吃过东西后大家简单的休息了一下。下午,有的人享受着下午茶的悠闲与美味。有的人已经开始了继续爬升的行程。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我并不知道离山顶还有多远,一直以为明天还要有一个峰爬,所以这个也就没有太在意的跟着去了。 出发的时候天气是很和暖的,有阳光,风也不大。我只是带了一件抓绒上衣别在腰包的跨带上,身上依然是单件的速干衣。这里的气温变化挺大,刚才还很凉,现在却是暖暖的。这里的坡度不算大,到处都是黄草盖地。唯一让人感觉累的就是心累,每每翻过一个小山头,却发现后面还有一个山头要上。你总是处在惊讶的劳累之中。走着走着,这地就开始变得松软了,虽然不是那种泥泞,但是明显感觉到了土地的水分增多。我们几乎是沿着山腰,围着一个小山谷在前进,每次回头的时候都能看见我们的营地,五颜六色的帐篷。只是每次都比上次小一点,渐渐地也就只能看出颜色而已了。草甸下面是有很多石块的,被遮盖的几乎看不到,但是你也要十分的小心,还有那湿滑的小泥路,低头前行,昏黄渐渐的点缀出了白色。那是雪,不知道是哪天下的,在背阳的地方依稀还残留着。这就是小泥路的原因,沿途的风景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摄影的人转向了捕捉人物动态的美。 离山顶越来越近了,太阳也越来越收拢了笑脸,风大了。从穿上抓绒觉得还好,到现在也已经颤栗了。峰顶依旧是一座碑,没有什么新奇,簇拥在一起的许愿塔倒是更加吸引我的注意。每一个都不一样,层层的石块堆叠起来,密集了也就成了风景。风景这个词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好的景一定要带着风。我已经有些耐不住这里的冷了。他们依然火热的拍着照片。我实在是不行了,很快就开始向山下走去。趁着还能看见帐篷的点影,我得赶紧回去。 这已然是爬完了东猴顶,那明天要干什么呢?从宿营开始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天气的原因,简单的在这里游玩一下,明天才开始正式爬东猴顶了。看来我们提前完成了任务,那明天呢?这次来的两个主题一个是凉,另一个是重装。凉,刚刚体验了一下。而重装这个概念,到目前我还没有体会到,所以认为会在明天。没想到真正的凉,才刚刚开始。 回到营地也没吃什么东西。天很快暗了下来。早早的进了帐篷开始睡吧。六点多,这里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做。我们扎在山腰的一组午餐的时候就已经把涮羊肉吃完了。坡顶的一组才刚刚开始来了精神。这里的晚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做的,除了手机还能发出些光亮,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从帐篷伸出头来扫了一样,带点灰茫茫的黑,我以为下了霜。又蜷缩了回去。不一会儿,他们有说天上的星星很美。我又来了兴趣。借着手灯,我架起了相机,直观看确实没有南北陀的清晰,近距。试了几张效果不是很好。便悻悻的回去睡了。 大君儿是与人拼的帐篷,地方有限,所以把另一条借的睡袋寄存在了我这。我说你要是冷了,就来拿。可没想到我把她冻了一夜。我睡觉是极安静的,不但不打扰别人,而且也是开启了免打扰模式的。后来他们说半夜有人来我这要睡袋,喊了半天以为我不在帐篷里呢。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抱歉了 。你真真的在寒风里折腾了一夜,我却在文字间略表歉意。不要说我不能体会,只是当初无法替代。下次遇到免打扰模式,你就拆帐篷好了。 由于睡的太早,半夜我醒来两次。虽然全副武装的在睡袋里,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冷,脸上的小风嗖嗖的过着。我找了见外套盖在上面,没多久又觉得透不过气来。我寻思这应该快天亮了吧,要不就别睡了,忍忍算了。拿手机看看小说啥的也就过去了。我的天呢,11:40.我太惊讶了。天都冷成这样了,还没到后半夜呢!这可怎么过啊。我起来,把身上的速干衣脱了,换了一身厚点的保暖衣,又回到了睡袋里。可是依然很冷。没办法,暂时睡不着,先看看小说吧。旁边兄弟的鼾声震天动地,不过还好,到是让我觉得周围还有人在。在帐篷里对于外界是什么也看不见的,要是他们冻得受不了,半夜夹着帐篷撤了,那可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这鼾声听起来还是有他的美妙的。 在帐篷里,还有一件事情是我们随时要做的——对抗重力。因为是扎营在背风的斜坡上,所以过不了多久,我们在睡袋里就得想虫子一样,往高处蠕动蠕动。夜里的第二次醒来已经是4点多了,我睡的有些昏天黑地。睁开眼睛想了半天才明白,自己已经睡在了帐篷的底端,头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方向了。我使劲的往气垫的上面爬去。这一夜啊,身上就从来没暖和起来,迷迷糊糊的将就着。后来觉得越睡越凉,不忍了,起来算了。后来据他们说,夜里发生的事情要比我知道的丰富的多,据说还有两个女人半夜聊天的声音,她们还在周围转悠。而且不是我们队伍中的人。我滴…妈呀 ,幸亏夜里没听到,不然这无尽的夜,要凉到心都碎了。 好在昨天爬过了山顶。一早起来就是懒洋洋的慢悠悠的收拾行装。所有的帐篷其实都是被浸在山里的雾中的,凝结在帐篷上形成了一层冰霜。草甸上的每一颗叶条都长满了冰凌的长刺。它们也是冷到了心碎。雾沿着山坡渐渐退去,把吞噬的一切吐了出来。除了在一切的一切上留下了霜白,似乎它没有做什么恶毒的事情。也许只是在半夜围着我们聊聊家常而已。 这一夜的凉,算是熬过来了。我开始体验重装了,上来的时候有车,下去的时候就得靠自己了。这一天的功夫,消灭了不知道多少的事物。可是每个人都似乎有同样的感觉,背包不见轻啊。回来的路上要比去的时候天色好的多。我不能放过打好的拍照机会。不过我必须要承认,你们看到的这些美丽的照片,现场都不是这样的。我在调色的时候内心也十分纠结。靠修片来达到效果,似乎让拍摄有些蒙羞。不过后来我还是这样做了,对比这大尺度的景色与昏暗的原片。我倒是觉得这似乎更是体现了,摄影者心中的美景。照片不应该仅仅是反映现场的景象,还应该包含摄影者内心的思绪。这样才是有生命的。Ladies and gentlemen拿出你们绅士的风度,接受我的自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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