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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直门城楼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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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3 10: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LY宇宙 于 2016-12-23 10:23 编辑

700年西直门,此处缘聚缘散了众生的喜悦哀怨,700年本身构成的一定是某种复杂厚重的气场,所以,今天在其身躯上架设的这座立交桥有着某种离奇与传奇也是寻常。

我这里说的西直门不仅仅是今天所言的一个地名,一个让司机抓狂的复杂而傲娇的立体交通设施。是的,说起今天的西直门,人们首先联想的是头疼的堵车,是“首堵”的翘楚,或者疯狂米老鼠般绕来绕去鬼打墙的笑话。我说的西直门是一座曾经宏伟而骄傲的城门,它是一系列的组合:城门、城楼、瓮城、瓮城门、箭楼、城墙、护城河、吊桥……

西直门

作为古城北京的西北城门——西直门,仅仅消失了还不到50年,而它作为一个城市守护者的象征,一个生生息息人来人往的朝代更迭的见证者,优雅而雄伟地持续存在了700年。

上世纪50年代初,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为保护古城文物有过许多积极的作为,他们受人民解放军某部门委托编制的《全国重要建筑文物简目》(1949年3月成书),其中第一项文物便是“北平城全部”,并且标注:“世界现存最完整最伟大之中古都市,全部为一整个设计,对称匀齐,气魄之大,举世无匹。”但是,自1952年开始,古城开始被拆除,虽然它不是一天就可以建好的,但拆除的速度却是惊人的。50年代整个社会高昂的亢奋,人海战役般摧枯拉朽,敲砸挪运,破坏总是快过建设,几十座城门,80里城墙,以先城墙后城门,有时以两者并举的顺序在拆、拆、拆。

《全国重要建筑文物简目》

梁思成在1955年之前担任北京市都市计划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建筑学会副理事长等职务,他必然参与讨论关于北京城市拆建的若干次会议,感性的他曾有多次哭诉。一个50多岁的男人,梁启超的长子,中国建筑领域的权威,多次以哭泣的方式表达反对对古城的拆除,他甚至与时任北京市都市计划委员会总规划师兼企划处处长,留英派建筑学家陈占祥提出一个将中央行政区迁至月坛西至公主坟东这一区域的方案——《关于中央人民政府行政中心区位置的建议》,史称“梁陈方案”,方案融合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城市规划建设理念,其中包括将古城完整保留。浪漫美好的林徽因甚至为顺应人民政府社会主义建设与人民幸福生活的宗旨,说将古城建成人民可以欢乐休息的花园,城墙上种上各种鲜花绿树……“梁陈方案”当然没有可能得到上面的同意。当时反对拆古城的还有张奚若,他被高层批评,但没听说他哭,传出最高层对梁思成哭诉的看法是:“古董不可不好,也不可太好。扒个牌楼也哭鼻子,打个城门洞也哭鼻子,这是政治问题。”(注1)

梁思成除了哭诉和在会议上与“主拆派”的激烈争论之外,还给周恩来写了多封信件并最终得到周恩来的召见。据说,会面持续了两个小时,周恩来双臂抱在胸前,耐心地听他讲述。他极富诗意地向总理描绘阜成门帝王庙牌楼在太阳渐渐沉没西山时的美丽画面。周恩来没有正面发表意见,只是意味深长地吟咏了李商隐的诗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注2)

事实上,梁思成之所以没有在1957年打成右派完全是托其慈父的佑护,当时的领导人大多是戊戌变法前后出生,后来成为革命者的一代人,他们自幼便对康有为、梁启超有偶像般的崇拜,不看僧面看佛面,梁思成真是因为有个好爹梁启超,所以即使被扣上“唯心主义”“复古主义”帽子,但毕竟还可以哭诉吵架,比一般的知识分子略微任性一些。周恩来可以耐心听他两小时倾诉,毛泽东即使说有人哭鼻子,也只还是有分寸的批评。但和他搞“梁陈方案”的陈占祥就没那么幸运了,1957年,陈占祥首批被打成右派。

我一直困惑梁思成为什么给周恩来举“帝王庙牌楼”为例,比起城门楼子那就是个街上的小件儿,就如同今天建国门、复兴门作为地标的牌楼简约版——彩虹桥,单薄、简单,象征性的街门而已。现在想来,梁思成汇报工作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象到如西直门那般庞然大物会有被拆除的一天,想都没想。他还只是着眼在四九城里那些街里街外的文物。当然,城门城墙很重要,但城墙自清朝末年到民国结束一直被蚕食,已经是七七八八的样貌了。而城楼瓮城箭楼这些主体建筑,1952年开始拆,但到1955年全部被拆除的只有左安门和西便门,大部分城楼及附属建筑虽有残缺依然存在。

梁思成没有以在西直门观夕阳举例说服。西直门是一组庞大的城门建筑,正好把住京城的西北角,遥对山峦,不知700多年有多少人在此观望过残阳如血,西山如金,玫瑰色霞光渐变虚无,走向一天、一年、一生黑夜的沉寂。似乎700年的恒常穿越了10代人的人生。

梁思成不能想象这座伟大的城门,承载、见证过元、明、清、民国至新中国700年历史的建筑会有被摧毁之日,他在1950年代没有焦虑过此事,因为与其他岌岌可危且年久失修的城门相比,西直门气势恢宏,高屋建瓴,傲视四方,有美学的象征与强大的实用性,甚至在1950年还得到了人民政府大笔资金投入维护,城楼、瓮城、箭楼都得到了修缮。而且为了便利交通,在一旁城墙开出几个券门就顺利解决了。我见过一张40年代燕京大学学生进城游行的照片,因队伍比较庞大,学生们干脆就从城墙垮塌处而入,走不走城门两可,可以走,也可以不走。城门也可以是个象征。

但这象征是700多年的伟大杰作!在我们近现代看到的西直门,是京城九大城门中仅次于正阳门的第二大城门!即使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所谓社会主义工业化热情高涨时期,西直门如同正阳门一样,排序上的地位仅次于天安门,作为古典建筑的杰作,没有人会考虑拆除它们——想都不会想。所以梁思成不会拿西直门作为看夕阳的背景,那时他及周恩来都不会认为它是可以被拆除的建筑。

西直门雪景

西直门缘起何时?它与京城城郭的变迁有关。辽国时期京城作为其南京,范围较小,在今天北京城区的西南部,幅员36里。金朝时期京城是作为其中都城,在南京城池基础上向四周又扩大了一圈。金朝有五座都城,分别是上京、东京、西京、北京和中都。其他都叫“京”,是陪都,唯此地叫“中都”,是金朝的政治中心,真正的国都。皇城基址在今天的广安门一带,西直门的位置不在城池之内。辽金时期,西直门一带远离都城,相对蛮荒。元朝立大都,焚毁并弃置辽金城池作为皇城的功能,把下层百姓留在那里,而是将新建的都城向东北方向移动,西直门作为城垣上重要的门户,几乎是与大都城同时修建,即建造于1267年,当时起名“和义门”,由刘秉忠总设计。

元大都的建造对后续明清建造京城影响很大,它有完整而合理且面积大小合宜的城郭规划设计,考虑了整个城市的用水、交通、排水等基础设施。特别是郭守敬将西山一带的水源引入高粱河,经过和义门一带进入城内,汇入积水潭,解决了城市用水,甚至商用漕运。从南方经运河过来的货船直接可以抵达城市中心,水路、陆路都成为商业通衢,难怪《马可·波罗游记》记述:“凡是世界各地最奇特最有价值的物品也都会集中在这个城里,特别是印度的东西,如宝石、珍珠、药材和香料。契丹各省和帝国其他地方,只要值钱的东西也都运到这里,以提供来京都经商而住在附近的商人的需要。”(注3)

让一个城市灵动而活泼起来的汩汩清水,正是从和义门这里分流进城,一部分给了城池的护城河,一部分向东进入城中积水潭。这个水系被称为高梁河、海子、通惠河构成的漕运水系统。另一个水系则是在和义门南120米入城,分为南北两支,南支入太液池(今中海),北支入太液池北岸(今北海),构成大都宫苑用水系统。

到了明清两朝,上述饮用水系失效,皇室王府或者富裕人家嫌城里井水不好喝,都是差人从西山玉泉山运水,从西直门入城,故俗称西直门为“水门”。在瓮城门洞上有刻着水纹的石头,这是“水门”的标志。但实际上在元大都建成之后,这里便是整个城市生命之水的入城之地,早早就是名副其实的“水门”。

元大都城墙是夯土筑成,周长60里240步(28.6公里),高约10至12米,基宽20至24米,顶宽10至15米。共设11座城门,城门的命名均与《周易》的卦象有关,今天京城仍以为地名的几处,就是元大都城门的名称,如城墙北门为光熙门,取《周易》“艮(东北),止也……其道光明”之意。北城墙偏东有门为安贞门,取《周易》“乾上坎下……安贞吉”之意;城墙西有健德门,取《周易》“乾者健也,刚阳之德吉”之意。

而西城垣正中为和义门,取《易经》“西方属秋、属义之理”;这座城门遗址没有消失,虽然明、清在此处重建新门,即后世熟知的西直门。但和义门残存的遗址和遗物实际上是被后来的西直门所包裹起来了。再次重见天日便是在1969年。

元朝时期的和义门和战争没有太大关系,最后一任元帝顺帝是从健德门出逃奔回草原老家,继续残喘北元王朝,而几天之后徐达进京是1368年9月14日,走的是齐化门,为了防止北元反扑,徐达曾命华云龙整修和义门及附近城墙。

永乐十七年再次修缮和义门后改名“西直门”,与元大都东城垣的崇仁门改名“东直门”对称,据说取自“民兴教化,东至东海,西至西陲”之意。正统元年(1436年)英宗当政,命太监阮安等监修京师9门城楼,正统四年完工,修建时利用和义门原有的门洞,将原瓮城压在新建的箭楼之下。英宗修建的西直门延续至清而没有更大改动。

辽金元明清北京地图

清朝乾隆五十四年曾大修西直门城楼、箭楼,据《日下旧闻考》记录,当朝之时已在西直门城门内外修整一条石道,20里直至圆明园,清朝皇帝均从此门出京,前往西北郊之三山五园游玩驻跸。

乾隆十年有御制《西直门外诗》云:“良苗近陇复遐町,一雨能回五谷青,今日轻舆凭览处,稍纾半夏刻靡宁。晩田稻可冀丰还, 瞻望每每一解颜。不为沽名勤望岁,乐忧此外更无关。”(注4)可见,出了西直门便是大片大片的良田塍陇,乡村秀色令年轻的皇帝神清气爽!

而明朝正德年间的进士蒋山卿写《出西直门望西山诗》一首:“路出西郊外,寻幽兴已赊,径回迷落日,林合隠疏花,山色争迎马,湖光欲泛槎,翠微多少寺,处处足烟霞。”(注5)

这两首出西直门诗有相映成趣之妙。乾隆诗描述的是出西直门看到的太平盛世,农人勤做,五谷丰登,是帝王对基业的劳心,以小见大,说是“不为沽名勤望岁”,那大好江山天下富锦,怎能不“瞻望每每一解颜”?而进士蒋山卿则是文人名士风流,信马由缰漫游西山寻幽探寺,迷失于湖光山色乐而忘返。皇帝与文人抬眼看到的事物反映了他们截然不同的关注点,所以不同的人看不同的事物,也令世界有所不同。

光绪二十年(1894年)修西直门至颐和园之石路,同时修缮西直门城楼,后因甲午战争爆发,未及完工即告中断。再之后的大修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的1950年了。

所以我们见到的1969年被拆除之前的西直门即是明清两朝保持始终的模样。它的基本描述是这样的:城楼台基底宽40.9米,城台顶进深24米,城台高10.75米,内侧券门高8.46米,外侧券门高6.3米。城台内侧左、右马道宽5米,城楼面阔5间,连廊面宽32米,进深3间,连廊通进深15.6米,城楼连城台通高32.75米。瓮城为方形,东西长62米,南北宽68米,瓮城南侧辟券门,券门上建闸楼,东北角建有一座关帝庙。

明正统元年(1436年)新修的西直门包括门楼、门洞、箭楼、瓮城、瓮城门各一,均采用山东临清烧制的特大城砖。门楼通高34.41米(包括楼台),为3层飞檐歇山式建筑,柱、门、窗皆为朱红色,檐下的梁枋上饰以蓝、绿两色图案,顶部为绿色琉璃瓦,饰有望兽及脊兽。在门楼台下部正中与城垣墙身垂直方向,辟有券顶式城门洞,因沿袭和义门之制,较内城其他门洞低。装有向内开启的城门一合,用福山寿海5面包锭铁钉固定。城门正前方为一重檐歇山顶箭楼,西、南、北3侧共有箭窗82孔。箭楼西侧面阔7间,内侧庑座面阔5间,通高30米,俯视呈“凸”型。瓮城连接城楼与箭楼,为东西62米、南北68米的方形。西北角设有瓮城庙。在瓮城南墙辟有一瓮城门。与城门方向成曲尺型,以利屏蔽城门。上方有一座单檐硬山谯楼,两层12窗,称瓮城门楼。城外护城河木桥后改为石桥。西直门城门为木质,有地堡式城楼3间,上设5孔水眼的水窝2个,可向城门灌水,以抵御火攻。

今天通行的资料称有史书记载万历四十六年西直门城楼被大风刮倒,这岂非令人谬赞的妖风不成?经我细查《明实录明神宗显皇帝实录卷之五百七十一》,真实的情况是:万历四十六年六月,壬申大风刮倒西直门牌楼。是牌楼不是门楼!我们今人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万历年间这伟大的西北城门楼前面竟还有一尊画蛇添足的装饰性牌楼!

从1952年开始拆除北京城城门的行动,时急时缓,进入60年代随着开挖建设地铁的需要,城门城墙次第被清除,至1969年,为修建环线地铁,终于轮到拆除西直门了。

在1969年由军队的工程部队拆除西直门的时候,意外发现压在明代箭楼之下的元大都和义门瓮城城门,门洞内有至正十八年(1358年)的题记。城门残存高22米,门洞长9.92米、宽4.62米,内券高6.68米,外券高4.56米。城楼建筑已被拆去,只余城门墩台和门洞。楼上尚存有向城门上灌水的灭火设备。木门已被拆去,仅余承门轴的半球形铁“鹅台”和门砧石。

包裹在西直门箭楼城台里边的元大都和义门瓮城的城楼

这些发现也是令人振奋的重大考古发现,也就是说,明朝复建西直门时,并未完全拆除原有的和义门瓮城,留给了后人元朝时期的遗物。只可惜,1969年的考古学家、文物学家已是被造反派踩在脚下的“臭老九”,已对当时的社会没有任何发声的权利和提供有价值意见的机会,那时候唯有遵从权力的指挥去完成对文物的彻底清除,没有人关心什么元朝文物,或视其为古老的废物。所有人只关心最高指示为备战备荒深挖洞广积粮,一心只去挖开地面修地铁。

如此重大的元瓮城文物考古发现只暴露在1969年的天光之下几天的时间,也就是说700年后这座瓮城残址仅仅重见天日几天而已,就被彻底拆除、毁灭,烟消云散。与明清的西直门一起成为砖石土木垃圾,不知散落何处。

梁思成是听说了拆西直门而发现和义门瓮城遗址的情况的,那时他已老弱病疾,风烛残年,行动不便了。他试图嘱咐当时的妻子林洙去到现场拍张照片,但被拒绝了,林洙认为已经是被打倒的知识分子,甚至被扣上“反动权威”帽子的梁思成不应再招惹是非。

我想,如果全北京会有一个人在西直门城楼下哭泣,那人必定是梁思成!他为古城的文明哭,为古城的美丽哭,也为自己引以为豪的古典建筑艺术哭,正如他曾经说过:“拆掉一座城楼像挖去我一块肉;剥去了外城的城砖像剥去我一层皮。”但1969年,他甚至没有哭泣的勇气和力量了。在他生命中最后的三年,西直门已消失无迹,那里空空荡荡,任凭北方朔风呼啸,飞沙走石,涤荡尘埃。西直门内密集成片的低矮房屋结团成块,灰暗呆板,了无生趣,它们失去了守护了这方土地几百年的城门、城墙,落日的余晖可以直接落在它们苍凉的屋顶,但这些居住者举首西向,只是一派西直门外冬日里萧条茫然的景象,也就是传统称呼的“城外”,而西山绵延,突兀地在承接落日。

20世纪80年代初在此修建城市立交桥,该桥是我国第一座三层快慢车分行的环岛互通式立交桥,在当时很时髦,远看飞碟似的。那时候我是每天往返于新街口至颐和园的走读高中生,坐着无轨电车绕过最上一层大圆盘,可以俯瞰下面的下层转盘,也可以抬头看一眼夕阳。尤其冬季的京城,四方灰秃秃一片,夕阳在还盛行烧煤取暖的冬天傍晚,透过薄暮泛着忧郁的红色,那是十几岁的我看到的西直门残阳如血。土“飞碟”立交桥是西直门被拆除10年后的作品,那时候,抛弃毁灭掉自身文化的中国正急切地想学习那曾经被抵制的资本主义的所谓现代化文化,立交桥就是西方的先进交通设施。

20世纪80年代的西直门立交桥

按当时的车流量和立交桥通行能力预计,这座桥应该可以用到2020年。但不到20年,这座立交桥就落后到成为交通瓶颈,阻碍数量猛增的车辆通行。于是,1999年3月将其拆除。同年,一架华丽壮美,线条动感的新式大型立交桥在原地诞生,请注意,立交桥的中心位置就是那往昔岁月的西直门城楼原址。

新的西直门立交桥被京城网友戏称为世界第九大奇迹!它绕晕无数老司机,令英雄好汉晕圈竞折腰!它的神奇绝非浪得虚名,不仅仅是它华美外观与现代感十足的韵味,众人不能理解的是,它是如何纠结着钢筋水泥,并拧巴成一团线条诡异交错的杰作!如果你不懂其中行车、骑车、走路的秘籍,有可能如在一个庞大的设备间里来回转磨,走错的概率和走不出的概率同样存在。

段子手们没少为这座大桥唱赞歌吐槽,最令人折服的段子是说:“立交桥刚改造好的时候,马师傅被派去负责那里指挥交通,大伙儿都挺羡慕他,因为那是北京最气派的立交桥。可是过了仨月,局里接连接到投诉,说马师傅业务不熟练,乱指路。想去安定门的让他给指到了动物园,想去动物园的让他给指到了蓟门桥,想去蓟门桥的让他给指到了金融街……最夸张的是有一位司机哭诉说他想去八达岭长城,按马师傅说的一直走,结果到了河北保定。”虽说是段子有夸大事实之嫌,不过北京市交管局特别制作了一个西直门立交桥14个方向的行车线路图,绝对秘籍宝典,如果你从某地到某地不事先查阅此宝典,你就不能怨天怨地怨警察叔叔,更不能怨“世界第九大奇迹”太过强悍。

现在的西直门立交桥

古老的城门楼、青翠树木掩映下圮败的城垣,还有与其紧紧相依的旧京城街道景物,曾经是怎样一幅赏心悦目的优美画面!但这些彻底离开我们快50年了。700年西直门,此处缘聚缘散了众生的喜悦哀怨,700年本身构成的一定是某种复杂厚重的气场,所以,今天在其身躯上架设的这座立交桥有着某种离奇与传奇也是寻常。远去的事物让都市人们在怨念里饱含惜怜,只是,现代的生活与设施似乎令人难以招架地纷繁杂芜、费脑费力,人们在失去了悠悠然登上城楼看风景的那座城墙以后,即使残阳如血如故,终究还是归于西山,可车水马龙喧嚣里,只剩下小心看路的心思,散淡的情致留给那个风过云天的旧时光吧。

【注释】

注1:《1957年毛泽东听教育部长张奚若汇报工作时讲话》。

注2:《困惑的大匠——梁思成》,林住,第229页。

注3:《马可波罗游记》第二卷“忽必烈大汗及他的宫廷”之“汗八里城及其商业”(汗八里城即是元大都),(意)马可·波罗,大众文艺出版社。

注4:《日下旧闻考》,(清)于敏中等编纂,1624页,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年5月第1版。

注5:《日下旧闻考》,(清)于敏中等编纂,1624页,引自《南岭集》,北京古籍出版社 1983年5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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