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有意义的履行,失去了才珍贵,很象是曾经的永定河峡谷绿皮车----6411。见2009年写文
怀念6411次绿皮车
2009年/大工匠
怀念,是指思念不已,魂牵梦绕般缠绵于心头,而有始终不得再见,只以寄物思情,聊慰苦涩的心。我家里6411次车票,几年来装满了一只小方鼎。现在,这些车票与方鼎一起,向人们弥散着浓浓的历史文物般的气息。
6411是丰沙线铁路上的一趟客车。它早去晚归,是当地山民们、也是北京驴友们,进出永定河大峡谷唯一的、最方便的通道。我曾经比喻过,大峡谷是一个美丽的新娘,6411像她的嫁妆,只要你前去搭乘它,就能做大峡谷的情郎……
6411是绿野人随心上下、早晚相宜的自家车。铁路全长104公里,22站,紧贴大峡谷,均匀分布到各段景点。如果你是强驴,那么你下车后,就沿着峡谷多走几站,走爽为止;倘若你时间紧,那就早去晚归,当天返回。大家喜爱6411,还因为这趟车花费节俭,从京城到峡谷,车票才一块雪糕钱。
6411是绿野人走向自家后院的“甬道”。“甬道”的那一头,就是永定河大峡谷。峡谷上游是硅质白云岩地质,山高谷深,地貌壮观;中下游有著名的喀斯特地貌,“背斜成谷、向斜成山”的地形倒置地貌,都是地质奇观中的极品。火车8次跨越永定河急流,穿67条隧道,跨81座桥梁,与青山绿水浑然一体,像童话中的沙盘。
6411是绿野人放飞心灵和爱心的翅膀。青山之间,有多少新老驴友结为朋友,趣闻相投;峭壁之下,有多少现代奴隶们减释了压抑,笑对职场;溪流之中,有多少新驴放下矜持、老驴重燃激情,童心常在;绿水之畔,让绿野精神幻化成友爱、自立、环保,催人自强;碎石路上,更有多少姑娘小伙牵手成眷,鹊桥成仙。
6411更是峡谷山民走向外界的唯一现代工具。种枣和养羊,是山民们的唯一生路。山民们把沙土从石缝里一锨锨抠出来,一筐筐背到河床上,一寸寸垫土造田。山洪一来,田损树毁。一家一户,全指望着坐6411,把小枣卖到山外,不受枣贩子的盘剥,卖个好价钱。秋阳炙热,一老奶奶坐在路边,怀里抱着睡着的小孙子。一问,家住十里开外,来这儿,是因为自家垫的土地和枣树在这儿。孙子的爸爸坐火车出山卖枣了,自己抱孙子来,是来看着自家的枣不被路人糟蹋。
然而,2008年北京奥运前夕,6411被取消了。说法是为保奥运, 6411列车不便进行安检。后来道出了真实原因:因为6411 是慢车,小站多,站站停,且无甚经济效益,在铁路运输普遍大提速后,6411成为羁绊的累赘,碍事儿,便借机弃之停运。
我只知道,奥运成就了多少民生好事;谁成想,奥运也能被当作幌子,用来推卸包袱。只是,这“包袱”竟然是大峡谷里的山民,山民们的孩子都在山外刨食打工。
难道,铁路科学发展,与山民的“民生”,竞有如此尖锐、不可统筹的矛盾?说到底,我们坐6411是为了方便玩。而峡谷里的山民,是为了讨生活,为了生活得哪怕再稍微像样一点点。
我想起,上世纪三十年代末,情歌王子陈歌辛在大上海唱响了“我不能够给谁夺去仅有的春光,也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这公平正义的旗帜,至今仍须高举,仍须主张鲜明!
失去了才珍贵。6411确实是最破旧、最低等的绿皮车。然而,绿皮车简陋,与绿野人豁达的性格相配;绿皮车缓慢,缓慢才方便驴友深度交流;绿皮车杂乱,杂乱才能与老乡相识,发生用糖换杏、六道木换酒的神话故事;绿皮车拥挤,挤过车后也是一种享受……
大工匠/感于2009年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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