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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24 16: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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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历咖啡--原文
游历咖啡
作者 李丹
几乎每一位在中国经历过高考人都有过喝咖啡的经历,喝咖啡是学生们与人生争夺时间的一个重要手段。但这时,喝咖啡的感觉恐怕不是享受咖啡的美味,而仅仅是年轻人步入社会竞争生活的开始,是一种包含着苦涩和无奈的感觉。
我本人喝咖啡的历史也不算短了,但真的懂得享受咖啡,是我在德国生活了几年之后,更确切地说是在游历了欧洲各国,体验和领略到另一种文化下的别样的生活之后,才渐渐品味出所谓的“咖啡文化”。
事实上,喝咖啡对欧洲人来说也是“舶来品”。从我道听途说的印象中,除了猴子和骆驼之外,最先享用咖啡的当属阿拉伯人了。之后,威尼斯商人在阿拉伯人的帐篷中领略了咖啡所带来的神清气爽后,就将咖啡带到罗马。据说是在1615年前后,罗马的教士们称这种令人兴奋的饮料为“撒旦的饮料”。可是在当时的教皇克雷门八世品尝了一小口咖啡后,便再也无法忘怀咖啡的魅力,毫不犹豫的让咖啡接受了“天主教的洗礼”。于是,咖啡正式进军欧洲。
咖啡到底有怎样的“魔力”,既让教士们觉得他有魔鬼般的疑惑力,又让教皇认为他是上帝赐予的神奇之物?这魔力首先要归功于咖啡提神醒脑、补充精力、令人兴奋的功效,其次就是咖啡的奇香。咖啡的香味来源于咖啡中一种特殊的挥发性脂肪,所以,油性越大的咖啡,香气也越重,存放时间越短的咖啡,香气越浓,越是新研磨的咖啡越香。教士们喝完咖啡后,在吟诵祷文时再也不会打瞌睡了,而且这种兴奋会持续几个小时,这对于生活在几百年前的人们来说是反常规的,因此也是让人害怕的。但天主教教皇历来是融智慧于一身之人,且悟性极高,自然能领会“上帝的恩赐”,所以称这种饮料为“上帝的饮料”也就不足为奇了。
喝咖啡的教士们(苏黎世咖啡博物馆中的雕塑群)
咖啡文化与茶文化不同,茶文化是从社会底层的文人发起并流传的,而咖啡在欧洲从一开始时就是宗教界、皇家贵族和大臣们的桌上品。因为欧洲不产咖啡,这种进口商品价格极贵,是绝对的奢侈品。从这种渊源看,咖啡的享用也就带有强烈的贵族性。人们从现今欧洲的那些古老咖啡馆的装潢布置和各种咖啡用具的华丽设计仍可窥见一斑。
欧洲最早的咖啡厅 威尼斯的Café Florian。
说到咖啡文化,不仅包含对咖啡豆的选料、烘烤、烹制方法,还包括各种咖啡具的选用,以及饮用不同的咖啡配方时相配的各种点心,最重要的还有人们享受咖啡时的心情。在此,我举几个令我难以忘怀的经历。
初到德国不久我就发现,德语语言班的老师每天来上课时手中必端着一杯咖啡,一边上课,一边喝着咖啡,教室里总是弥漫着浓香的咖啡味。德语老师建议我们这些外国学生,应该首先学会喝咖啡,这是战胜德国这种郁闷天气的唯一办法。而且每当哪位同学心情不好时,老师一定是买一杯热咖啡送上。非洲学生和中国学生最初大都不喝咖啡,所以很不领老师的“咖啡情”,但德国老师会手捧咖啡很认真的陪着学生,直到咖啡的香味和老师真心的陪伴使学生的心情宁静下来,德国式的“咖啡心理疗法”才算结束。
我在德国帕德波恩大学时,学校有个咖啡厅在地下一层,依照老同学们的遗训,这个咖啡厅叫Papst,即,教皇,也许因为帕德波恩市是德国的天主教中心,老生们想以此提醒所有新生们知晓此事。这个咖啡厅很有格调,整个咖啡厅成不规则的椭圆形,一进门的左面是一长排摆着各种点心和小食品的长条桌,学生们在长条桌的一头先取一个托盘和杯子,然后一路走着,选取自己想要的食物,走到长桌的另一头有一个自动多功能咖啡机,学生们可以自己选择按键,咖啡、卡布奇诺、巧克力、开水(袋装茶叶在收款机处),桌子的另一头有一位收款员。房间的另一面分为三大块饮用区,一部分是高桌、高登的吧台式区域,中间是由木质栅栏围起的大圆桌区,还有一部分是双人桌区。咖啡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老式的航海图、招贴画和一些老式的航海用具。因为德国的大学都是受到州政府或各种私人机构、公司赞助,所以餐饮费比一般市面上的商业价格要低很多。因此每到下课时间各国学生总是相聚在Papst咖啡厅里,每人要一杯咖啡,外国学生用半生不熟的德语,或可能的各种语言闲聊着,德国学生也可能一个人带着作业在此完成。事实上咖啡不仅能提神,还能使人精神振奋,思维敏捷,所以大学里的咖啡厅从来不会生意惨淡,不只是学子们,还有教授们都会借助于咖啡使自己的思维更加活跃。
在德国咖啡还有一项特殊的功能。如果德国人对你说,“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那说明对方想与你交朋友,至于是什么性质的朋友还很难说,但至少对方很想认识你,所以千万不要拒绝,因为德国人本来言语行为就很谨慎,请人喝咖啡肯定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如果推却了,就再也别想让对方请你第二回了。所以咖啡还能帮助人们获得友谊。但注意,这只适用于德国人。
游历过欧洲许多国家后,我对咖啡的认识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从一个旅游者的身份和角度去了解和品味各国的文化,尤其是咖啡文化,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卢森堡是我到德国后第一次出游的外国,这是一个掩映在森林和峡谷中的小国,美的像仙境一样,像艾丽丝梦游过的仙境。因卢森堡地处法国、德国、比利时之间,所以其文化也受到法国和德国的影响,卢森堡的咖啡厅自然也兼具多种风格,就像卢森堡的语言,法语、德语、英语都是公众语言。咖啡有德国式黑咖啡、法国式的牛奶咖啡、意大利式的浓咖啡应有尽有,但咖啡厅的装潢和服务是法国式的,因为我明显的感觉到这里与德国相比有很多不同之处,这里的服务是由细腻、雅致的男服务生提供的。咖啡的口味我已全然忘记,但在那蒙蒙细雨中男服务生为我们撑起墨绿色的大阳伞,使我们依然能在美丽的庭院中享用咖啡和法式牛角面包作为早餐,男服务生轻松的用英语和德语向我们讲着有关天气的笑话,给人的感觉也是“艾丽丝式”的纯洁和诙谐。
其实真正到了法国才觉得浪漫与人们习俗上的理解是不同的概念。法国人的浪漫表现在多种方面,在咖啡上的表现则是一种“朦胧的诱惑”,即,浓咖啡被掩映在浓浓的热牛奶和奶油中,犹如“蒙娜丽莎的微笑”,神秘的需要揣摩它的味道。就像法国人的性格,闲散而很有创意,淡然而不失魅力。法国人称这种咖啡为Café au lait,在讲究的咖啡馆里是由一种特殊设计的较大的咖啡杯盛装的,通常由上大下小的弧形组成,杯子是细白瓷的,印有店铺的徽记或淡雅的图案。
记得第一次听到Café au lait这个词是在进入法国的一个入境口,当时是早晨7点多,一路坐在车上没注意到已开过德法边境了,但我从眼前的咖啡馆断定,我们已经进入法国了。那亮丽而不俗气的建筑风格,那华丽而不奢侈的装潢布局,那用眼睛就能看出香美的新鲜食品,除了法国还能是哪儿!服务生是一男一女,天造的完美容貌与身姿,真不知上帝为什么这么偏爱法国人,所有的美丽和聪慧都给了他们。法国式的服务绝对是人性化的,男士服务女士,女士服务男士,让所有的国外游客都立刻心满意足。那男士以韵味十足的法语问我,“Bonjour Madame, Café au lait?”我真后悔我自己没学一点法语,被这样一位俊男服务着却听不懂他说的话。同行的德国朋友看出我一脸的困惑,解围的告知我,Café au lait是法式牛奶咖啡,味道不错,值得一尝。男服务生像变戏法一样左手拿着一个浓咖啡壶,右手拿着一小罐热牛奶,左一下、右一下就冲兑出一杯牛奶咖啡,然后又从身边的小车中取出一小钵鲜奶油,迅速的在牛奶咖啡中浇上两勺,那满口奶香的咖啡欧拉就完成了,它的味道…,还是用法国人自己的评价最为贴切,“清纯似天使、甜蜜象爱情”。
我怀疑毕加索的模特刚喝完Café au lait
令我最为神奇的咖啡感受则是在梵蒂冈国,我甚至觉得整个梵蒂冈国内都充满了一种独特的Cappuccino的其香。在去意大利之前就有朋友告知我,Cappuccino是由教皇内侍发明创造的,因此只有在梵蒂冈国才能领略到真正的上品Cappuccino的最纯正口味。它的确让我难以忘怀,那装饰华丽的咖啡屋、那英俊潇洒男侍、那浓烈奇香的Cappuccino、那到口即融的曲奇饼、那昂贵的价格,不过很值。真不知梵蒂冈的内侍是怎么设计这Cappuccino的工艺配方,同样的咖啡、同样的牛奶、同样的红沙糖,为什么到了梵蒂冈口味就这么别致!正如人们所说的,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大卫只属于米开朗基罗德,无论多少人仿造他,可谁也没法仿造出米开朗基罗的大卫所具有的那么完美的五官和身材的比例。的确我在其他国家再也没有喝过能与梵蒂冈口味媲美的Cappuccino。
但说起意大利的Espresso,我有些怕,再喝它需要勇气,因为它太浓洌了,苦涩、甜腻、滚烫、猛烈,象意大利人的性格,热情的火爆。意大利人将这种咖啡盛入极小的专用Espresso杯中,再加入半杯的糖,喝时是一饮而尽的。意大利人通常在晚上喝Espresso,因为意大利人非常喜爱夜生活,尤其是在炎炎夏日,一两杯Espresso可以让人精神到早晨。
奥地利人则把咖啡文化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维也纳被称为音乐之都,艺术之都,咖啡之都,三者的融合是那么的协调,让人觉得少了其中一种就不称其为维也纳了。正像维也纳人自称的那样,“我不是在咖啡馆,就是在去咖啡馆的路上。”
正是由于维也纳人对于精神生活的强烈追求,使得这种激发思维和创造力的黑色饮料在维也纳有极高的地位。给我印象最深的咖啡厅是在维也纳艺术史历史博物馆中的“金色咖啡厅”,它设在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正对楼梯的圆型大厅中,从咖啡厅向上看是装潢精美的金色带天窗的穹顶,穹顶下有12个斑斓的大理石做成的廊柱,廊柱上端的拱门之间是奥地利著名青年艺术派画家古斯塔夫.克里姆特的欧洲史组画,咖啡厅地面是由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拼出的精美几何图形,这样一个精妙绝伦的咖啡厅被设计在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中,足以说明奥地利人对咖啡的鉴赏力。说实话,在欧洲我也算去过很多国家,参观过无数博物馆了,但我还没见过哪个博物馆会把这么好的位置让给咖啡,如此奢华而又充满艺术气息的咖啡厅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抢了那些馆藏名画的风采。
维也纳还有许多知名的咖啡厅,有音乐家常去的,有艺术家常去的,有教授们常去的…,咖啡厅中总是播放着和谐美妙的音乐,声音是轻轻的,并不会妨碍人们聊天,当闲聊的人们无话可说时,当一个人独坐咖啡厅时,没有人会觉得尴尬,因为咖啡填补了空白,音乐填补了空白,咖啡厅中艺术的装潢填补了空白。
感受咖啡是不需要语言的,啜一口咖啡在口中,就像古斯塔夫?克利姆特的名画《吻》,让人只想闭上眼睛,放松心情,耳边吹佛着美妙的旋律,人生还有何其他奢求。
……
我对咖啡的爱恋是与人情、物情相连的,是与我的经历相关的,咖啡已是我生活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了。我喜欢在假日的清晨,自己研磨一点带有果香的肯尼亚咖啡豆,用电咖啡壶烹制两杯浓浓的咖啡,独自慢慢的品味它,所有的思想、感受只集中在口中,脑中什么都不想,因为所有的情感早已融于这美味之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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