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枫之语 于 2012-1-23 20:14 编辑
古道又西风,蹄窝深深,却远去了那马队驼铃……
一月八号,一个不算冷的冬日,我们“那山”户外发烧友一行十三个人全副武装踏上了京西古道之途。
很多方面,我们虽然不是很专业,但客观的说,其中的蝈蝈、王记、心路、总李等,已经有了几分专业的眼光,而我们则乐得跟着同趣的朋友,一路驴行!
一路上的自然风物,一路上的苦累惊喜,一路上的率性烂漫,一路上的箴言妙语,一路上的感喟无言,一路上的心灵洗涤,一路上的友爱互助、一路上的欢声笑语……这些常项自不必细说,此次的京西古道之行,又伴之以一路上的思古幽情……
这一天,只想记忆:薄雪,西风,朦胧的日光,追寻的脚步以及睹物伤怀时的心路!
我们终于在午后时分,从韭园进入古道,很快就到了牛角岭。在这里,震撼我的不是古道两侧并不甚高的山峰,也不是古道的崎岖不平,更不是西风吹残雪的寒冷,而是那密集杂乱深深浅浅的蹄窝!
那一个个的蹄窝啊,在我的心中,恰如古道坚石上的眼睛,满含着朝代变迁的历史、岁月沧桑的风情……
虽然早有耳闻,虽然在网络上也看过图片,但亲见目睹的时刻,依然让我触目心惊!坚硬的山石,深深的蹄窝!那远去的历史啊,却以这样简单的形式生动于我的眼前,思绪顿时顺着古道延长,并产生了穿越时空的力量!一个时代的人,一个阶层的痛,一段历史的沧桑在我敏感多愁的心里幻化成了真实的影像,但我依然禁不住狂舞的思绪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一个个自己难以解答的谜题。
是谁第一个踏足了这荒山野岭中的曲径?
是哪一匹驼马第一个用蹄掌叩击了山石的沉重?
是哪个蹄窝第一个成形?
是谁首先发现了坚硬石头上忧伤的眼睛?
是哪一匹驼马第一个嘶鸣出负重之痛?
是哪一匹驼马第一个在这里折断了腿骨?
是哪一匹驼马第一个在这里丧命?
是哪一个人第一次听到了那声凄厉的悲鸣?
是哪一个人第一个怜惜了另一类的生命?
是哪一个人第一个抛下了泪水无声?
是哪一个人第一次从沉重的脚步声中闻到了资本的血腥?
是哪一个人第一个在温暖的炉火边凝神西山之风雪而黯然落泪?
是哪一个人第一个在朱门酒肉中体恤多艰的民生?
同样的,我也永远无法弄清楚:
是哪一匹驼马最后在蹄窝上结束了古道上的苦旅?
是哪一个人最后伴着铃铛的叮铛之声终结了商道上的传奇?那最后一次的古道之旅,他是走在斜阳残照里,还是旭日东升时?是雾寒风冷的秋冬季,还是山花烂漫的春秋里?
最后一个走这段山路的商旅,看着前面零落在古道上的驼马以及那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蹄窝,听着稀落的铃铛声阵阵传来,踩着凹凸光滑的石头,内心又是怎样的感慨呢?
心中所有的疑惑,我都无从知晓……
在这满是历史痕迹的古道上,尽管我们也是一群受过高等教育、熟知民族历史、深怀悲悯的人,尽管我们是一群感性善良心怀大爱的人,也尽管我们在走上古道面对蹄窝时,有人(蝈蝈)情不自禁的将双脚以至双手都纳于蹄窝之内,但那发自肺腑的一声声感慨,一阵阵惊呼,在这冬日的古道上,依然是显得那样的轻飘、失重……
走在古道上,走在蹄窝深深、西风残雪、阴冷湿滑的古道上,怎样的怆然伤情能安慰那些时光深埋的灵魂!
时光流向了我们身后的无限远方,朝代的历史也已经沉积成了数字和文字的抽象,而大自然忠实记录着的历史创造者的艰难备尝的血泪之旅,却在时空的风雨洗礼中生动的具体着,沉默的沧桑着……
我们是因神往而来,我们又心怀万千而去。我们是时光的旅者,我们是自然的爱慕者,我们是“那山”的痴迷者……我们也许永远无法让生命那样的深刻,但我们却能饱含崇敬之意的说:我们曾经亲近过深刻!
未至古道,蹄窝深深如梦萦怀;来过古道,深深蹄窝触目惊心,再也无法挣脱思古伤情的镣铐!
回来已经数日,而那一天的情景却一直历历在目!对于京西古道,不能释怀的情重!难怪有朋友说我,把魂儿滞留在了古道上了!
那个冬日,朦胧的日光里,与朋友们走在古道上,才知道,那西风瘦马肠断天涯,未必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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