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黑楊 - 不老的心—睡美人荒唐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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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楊 - 不老的心—睡美人荒唐版

2005 年 12 月 17 日
信報
　　馬蓋斯新作《回想我憂鬱的妓女們》娛樂成分豐富，且平實深刻地寫了男女關係。

　　九十歲的平庸新聞工作者決定在生日「快樂」一下，方法是打電話到相熟妓院，預訂一個「全新」的妓女。妓院女主持的反應是：你想證明些什麼？質疑之餘，她很合作地及時送上新到貨品，大概因為這顧客不但「老」，而且曾經當選「全年最佳顧客」。這段本來可以相當簡單的一夜情迂迴曲折：女孩因為緊張吃了藥睡著了，老顧客只能像欣賞一件藝術品般欣賞她，最後竟然愛上了這個睡美人。

　　睡美人十四歲未夠法定妓女最低年齡，在一間工廠釘鈕，要照顧弟妹，很可能就是哥倫比亞或南美一些落後城鎮少女的典型寫照。無論讀者是否支持老顧客慶祝生日的方法，也會覺得睡美人遇上這個他，運氣還不算太差：她有什麼選擇？

　　這是馬蓋斯近十年唯一的小說，也是他本世紀首本小說。出版時（西班牙文版去年初版，英文版今年十月出版）作者年近八十，寫作技巧的精煉有如海明威的《老人與海》，看上去簡單。但馬蓋斯選擇了較易引起爭議的主題：性和妓女。對付大海、一條大魚，體力上的要求是超過老人可以承擔，但老人仍可用智力和積累的經驗支撑。對性，情況就不同了，即使有藥物的幫助，也不一定能勉強，馬蓋斯提供的出路是愛。

最奇妙的男女關係

　　老顧客的靜態愛情，是到他遇上舊日在妓院的紅顏知己，才有轉機。她提醒他不要再浪漫，去嘗試一下「有愛的性」那種奇妙。

　　老顧客活到一把年紀，為什麼不知道「有愛的性」是值得追尋的？為什麼馬蓋斯到了近八十歲，以為他不再寫小說，專心寫自傳了，還要寫男女之間最奇妙就是這樣。在自傳第一部《Living to Tell the Tale》（活著就是為了說故事），馬蓋斯提到自己的第一次就是妓院，之後也與不少女人有關係，大概對於「無愛的性」相當了解。他也提到自己寫的小說，都是直接或間接在現實中找到素材，上一本小說《News of a Kidnapping》（綁架案新聞實錄）是寫哥倫比亞的一件驚人綁架案。《回想我憂鬱的妓女們》會不會也是對社會現象的批評？說現代人不再追求愛與性結合的奇妙男女關係？

　　一本剛在美國出版，講男女關係的書，和馬蓋斯新作，有點呼應。作者Maureen Dowd是《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她的新作《Are Men Necessary: When Sex Collide》（一定要男人嗎？兩性相撞時）在該報有長篇的節錄。書指愈成功的女人，愈難找結婚對象。男人喜歡娶比他「弱勢」的女人（例如秘書、私人助理），根本不敢接近女強人。這方程式套用在老顧客身上完全適合：他愛上的女人不但未成年（弱小）而且睡著了（無侵略性），還是一個妓女（經濟上完全依賴老顧客），由妓院女主持人按要求送上（方便直接，毌須費勁追求）。

女性角度：男人與事業不可兼得

　　Dowd新書的節錄是《紐約時報》每周最多人電郵給朋友的文章，可見主題引起的關注。

　　Dowd一九六九年入大學，當時女人時興吸煙喝酒不戴胸圍，想收入與男人看齊，想跟男人一樣享受性生活。Dowd的母親對男女平等的看法是：女人可以站在帝國大廈高聲吶喊要求男女平等，但除非男女生理結構變得一模一樣，吶喊只是謊言，現代比任何時代更是男人天下。她送了一本書給女兒：《How to Get Hold of a Man》（怎樣抓緊一個男人）。Dowd初時把書當開玩笑，後來，若干年後，她的女朋友一個跟著一個打電話去問她借那本書。

　　最令Dowd察覺到自己處境的，是一個名節目製作人對她說的一番話：本來我想追求你，一聽到你是《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就打消了念頭。那製作人還預言她會找不到對象，因為男人最怕有批判能力的女人。

　　文章舉出一些調查結果，顯示幾十年的女權運動，雖然使女人在辦公室的活動機會增加，她們在臥室的活動機會則減少。Dowd在白宮的招待會碰上一個貌美的女演員，她說：我四十六歲，未婚，現在的男人只想娶他們的助理為妻。Dowd還說，近期的文學作品，男主角也是和沒有事業、沒有社會地位的女人結婚。

　　想找配偶或結婚的女人呢？Dowd引述一九九五年出版的《The Rules》（規則）中的貼士：和一個男人一起時，保持安靜神秘，儀態要女性化。《規則》被視為當代拍拖藝術的「聖經」。

　　文章指二○○五年英國四間大學調查結果顯示，ＩＱ愈高的女人愈難找對象。

夢中情人—純潔的妓女

　　Dowd曾在健身室問一個年輕男人怎樣和女朋友分擔去加州度假的費用，他的女朋友是個律師。男人的回答是：我喜歡替她付賬，這是少數可以表現我是男性的方法之一。

　　文章指男女各自付賬的年代已經過去，想有下次約會，男方就要付賬。

　　《回想我憂鬱的妓女們》中的老顧客，也是書中的敘述者，向妓院女主持提出要求，希望睡美人的待遇得到改善，女主持的反應是：為什麼你不娶她，這不是更便宜嗎？但老顧客沒有聽這個忠告，結果節外生枝。

　　結尾是大團圓，老顧客與睡美人重逢，而且決定買下整所妓院，在他死後留給睡美人。妓院女主持比他想得更周到：不要再講錢了，大家賭一局吧，誰先死誰把財產留給對方。你先死，我會照顧睡美人，到我死後，也會把財產留給她，反正我的親人都去世了。

　　妓院女主持有生意頭腦，在她的行業中非常成功，而她像很多妓女一樣擁有現代女權爭取者沒有的知識：對男性的了解，甚至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