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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好文共分享 《转浮生一梦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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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5 17:27:3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青丝络头为君老——马具系列(2008-11-17 09:58:32)
标签: 马镫马具蹄铁马鞍马匹欧亚大陆文化分类: 唐诗舆服志
青丝络头为君老

——马具系列

翩翩白马称金羁,

领缀银花尾曳丝。

毛色鲜明人尽爱,

性灵驯善主偏知。

——摘自白居易《公垂尚书以白马见寄,

光洁稳善,以诗谢之》

现代设计中,“人体工程学”是很重要的一个学科,要求产品环境设计顺从人体比例要求,随类赋形。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器物造型往往有一定形状与尺寸,以适合人的生理构造与体量。

推人及马,则讲究的马具,便应该符合马身的构造与体量,可称之为“马体工程学”,同时马具虽设于马身,终还是为人所用,因此合理的马具必应人马兼顾,遂有相应的独特造型。

由于马在古代社会的显赫身份,令马具也如人的服装一般,拥有完全的设计意义:实用、功能、象征、审美等等无所不包。

从纯粹的实用价值看,马镫、络头、缰绳、马鞍等都是必不可少的。缺一样都会造成种种不便。

马镫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发明,人类最初驯化的马十分弱小,不能驮起一个成人的重量,车则必须以尽可能轻的材料做成,还需要4匹马才能拉动。经过数千年的演化,人类培育出身材高大、体力充沛的马,可以背负一个身着金属铠甲等重装备的勇士飞奔。

马的身量变得高大,则人需要骑乘便显得有些困难,而马镫的发明正好解决了这一问题。固然,骑士从平地一跃上马,潇洒气质彰显,但利用马镫无疑能令这一过程更加轻松。

使用马镫,骑乘也变得更加稳便,人骑在马背上有了数个着力点,尤其是双足着力,最大程度地保证了人体平衡。这在运动中意义非凡。冷兵器时代的骑兵拥有极大的威力,与马拉战车相比,单兵骑马作战的速度更快、灵活性更强、杀伤力也更大。能使骑乘更稳的马镫出现,则更增加了作战能力。

马镫的起源,史学界尚无统一意见,但一般认为这是草原民族的发明,与弓箭一道,形成游牧民族对定居民族的军事优势。

大约在公元前3世纪,马镫在匈奴地区已被广泛使用。之后数世纪内,马镫迅速传播开来,欧亚大陆的定居民族也纷纷采纳。在中国,汉代几乎还没有马镫的身影,而在唐代已是不可缺少的马具之一。

尽管如此,唐诗中却甚少提及马镫。偶有几句,也是“青草袍襟翻日脚,黄金马镫照旄头”那样的写意,甚少史料价值。在这一题目下,借诗读史很有点缘木求鱼的味道。虽然马镫的演变与推广,足以构成一部欧亚大陆民族史的重要环节,但很显然,这一历程中没有英雄故事,也缺乏跌宕起伏的剧情,马镫被古代中国人接受,既没有商鞅变法那样颁布法令强制推行,也不像秦灭六国一样叱咤风云惊天动地,而是不动声色,悄然推进,加上它在马身上也不占有显眼位置,很难成为“审美”对象,从而很容易被诗人忽略。

相对而言,络头“引人注目”的效果,要比马镫明显得多。

络头是人类驯化马匹之后最早采用的马具之一,最初的形制大略就像两横两纵的绳套,横向绳分别勒在马的鼻子上方与额头上,纵向绳则贴着马的双颊,越过双耳固定,这样就将马的整个头部笼住,便可控制驾驭。

最早的络头,“鼻带”是在马的鼻部上方环绕一周,后来发展到汉代,出现了与络头组合的衔、镳。

衔,顾名思义可知是勒在马匹口中的,即如《说文》所云:“衔,马口中勒也”,因马嘴角处没有牙齿,所以衔对马而言并不构成困扰,而又令驾驭更为顺手,十分合理。但是扣在别的动物身上就不合适,衔俗称嚼子,用在马身上是对的,用在狗身上就是“狗戴嚼子——胡勒”。正是:器物本身无所谓对错,使用场合却有正误。

衔的两端通常有环,环外系辔,环中贯镳。所谓辔,就是驭手所用的缰绳,一头系在衔上,另一头握在驭者手中,通过不同程度的拉拽,人与马之间建立起默契的配合;镳,则是系在衔上的装饰品,悬在马的面部两侧,很是显眼,当骑手上路,总会拉拽缰绳令马匹昂首前行,镳便随马首扬起,因此两人各走各的路,就是“分道扬镳”。

为了令乘坐更为舒适,马鞍也是必不可少的。马鞍可以帮助人体与马身建立起浑然一体的联合,在高速运动中保持很好的稳定性。

可以说马鞍是最能兼顾“人体工程学”与“马体工程学”的用具,其造型要刚好符合人体与马身的微妙曲线,材质则须“外柔内刚”——内部材料有一定刚性,保证主体造型不会变形,而外表覆盖材料则应选择柔软的纺织品,以免碰伤擦伤人、马的身体。

唐代马鞍在这些地方都作得十分仔细,除造型合理,适于骑乘之外,鞍下还设有一层“鞯”,多以皮、毡等材料制成,垫在鞍与马背之间,保护马背不被磨伤。更讲究的,在“鞯”下还设有“障泥”,以免马匹飞驰时溅起灰土。

相对于马镫而言,络头、鞍鞯、障泥等用品都醒目得多,也华丽得多,便顺理成章地成为诗人关注的焦点。如“金络青骢白玉鞍”,七字画出一幅非常美妙的图画。画的主体是“青骢”,青,即黑色,在古人看来,是一种微微泛出蓝绿色的冷调黑色,有一种铁硬的气质,冷峻而高贵。配以马鞍的玉白与络头的金黄,明净、华美、沉稳之势扑面而来;再如“春风举国裁宫锦,半作障泥半作帆”,锦是多重提花的丝织品,皇宫所用更是华贵中之华贵者,用来作障泥与船帆,奢侈之极,也艳丽之极。而从《虢国夫人游春图》等资料可知,以锦为障泥,并非诗人夸张,而是确有其事。

在唐代的王公贵族家还常见到这种情况:备好鞍的马匹并不立即骑乘,则马夫就会在鞍上铺设“鞍袱”。类似于马鞍的罩巾。

从中可以读到两个信息:

一是当时的路况,当然不会有沥青之类材质的硬化路面,但石材路也极少,常见的是“黄土铺道”,虽然铺设道路的黄土都要经过紧密的夯实,还时常有“净水洒街”等防止尘飞土扬的措施,终究还是免不了“一骑绝尘”,连“长安回望绣成堆”那样的地方,都“一骑红尘妃子笑”,不要说更偏远的地方了。所以“障泥”是坐骑不可缺少的装备,而待乘的鞍马,也须加鞍袱防尘。

再者,这说明马匹“整装待发”的时间比较漫长,主子们还是很骄矜傲慢的,下人或许每天都要装备整齐、时时待命也未可知,只有这样才能一声令下立刻“鞍前马后”地忙起来,现套马备鞍可使不得。

为了将鞍、鞯、障泥等固定在马身上,还会引出若干绳带加以束缚。一般将绕过马腹部的称为“腹带”,缚于马胸前的则为“攀胸”,向后固定于马臀部的叫“鞦”。其中攀胸与带上常挂有装饰品,唐人多称之为“杏叶”,许是因为这类装饰多半都是状如杏叶的金属片。如“借骑银杏叶,横赐锦垂萄”,如“风光不见桃花骑,尘土空留杏叶鞍”。汉代时称杏叶为“珂”,直至唐代还可见到遗韵:“跃马鸣珂朝建章”、“鸣珂屡度章台侧”;唐代的杏叶多有十分精致者,又称“银花”,如“翩翩白马称金羁,领缀银花尾曳丝”;而悬于带上的又称“压胯”:“膘大宜悬银压胯,力浑欺著玉衔头”、“盘凤鞍鞯闪色妆,黄金压胯紫游缰”。

作为装饰品,其美化、象征意义是很明显的。杏叶之外,“蹀躞”也十分惹眼。

蹀躞,原为“下垂”意,引申为垂下的装饰品,可指代马身上类似杏叶、但更加华丽繁复的装饰品;也可指代人悬于腰带上的佩件。唐人有“蹀躞七事”之说,指的就是挂于腰间的数种什物,如小刀、短剑、磨刀石、巾帕等。此俗起源于游牧民族,因游牧生活迁徙频繁,居无定所,所以一应用品也要到处搬运,大型物品马载或车运,小件就随身携带。蹀躞通常是男式服装的搭配,但盛唐女服男装之风流行时,也常可见到女子如此装束。《新唐书·五行志》记载:“高宗尝内宴,太平公主紫衫、玉带、皂罗折上巾,具纷砺七事,歌舞于帝前”。虽然从后文交待中可读到否定态度:“帝与武后笑曰:‘女子不可为武官,何为此装束?’近服妖也”,但也是在女服男装确实存在的前提下才可能的反应,恰好是从另一角度肯定了这种装束的存在。

蹀躞在马身上出现,带有华丽傲人的气势,作动词用,形容马高贵优雅的步态,如“蹀躞朝驰过上苑”、“环列从容蹀躞归”、“蹀躞花骢骄不胜”、“白龙蹀躞难回跋”、“紫骝蹀躞金衔嘶”、“眄鼓凝骄蹀躞,听歌弄影徘徊”等。

马身体上也有文章。著名的如“五花”、“三花”等。“五花马”多指马毛鬈曲的纹理,如“五花散作云满身,万里方看汗流血”、“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这种鬈毛马也正如有的人天生卷发一般,并非人工所为;而“三花马”指的是人工将马匹脖颈处的鬃毛剪成城墙齿垛一般的花样,多为三齿,故名,诗云:“凤书裁五色,马鬣剪三花”,便是写照。

唐人还经常将马尾束起,免得长途奔波拖脏,为战马束尾,也是令其作战时更为利落。《昭陵六骏》的几匹马便无一例外,均作束尾。

最后说说蹄铁。蹄铁对保护马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马蹄的构造非常有特点,它们相当于人的指趾部位,在长期进化中,五指中的四指都已退化,只有相当于中指的结构发展为马蹄,而类似指甲的角质层是马蹄着力的主要支点。假如经常远行,角质层就会被磨得凹凸不平,影响马的负重能力与奔跑速度。蹄铁,就是在马蹄的角质层上钉上一块保护性的铁掌,其意义非凡是可想而知的。当然,随着角质层不断生长,蹄铁也要按期更换。

尽管蹄铁很有价值,唐人却还不曾使用。“腕促蹄高如踣铁”只是诗人用语,唐代相关书籍中可见到如何替马匹修蹄护足等记载,却没有钉蹄铁的内容。这一技术在中国的普及,约在元、明之后。换言之,斯时国人才真正认识了千里马“嗒嗒嗒”的蹄声。

当然,随着交通技术的不断发展,今人也很少见识到马蹄声韵,更不要说成套的马具设备了。尽管那些器具无一不凝聚着“合理性”的设计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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