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作品：语言肖像之橡树、凌霄花

紫色流苏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象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
也不止象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
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
相握在地下；
叶，
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吹过，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今天说说致橡树，这首诗在旧版高中教材里面被收录了很多年，至少从流苏上高中的时候到前几年，2003年，轰轰烈烈的新课标改革之后，是否还收录在新课标高中教材里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这首诗对像流苏一样喜欢诗年轻的时候也写几笔的女文学青年种子的爱情观树立有着里程碑的一样的深远的意义。在这首诗之前，种子们讳谈爱情，水蜜桃一样的年纪是会自主脸红的。而且一度几千年的教育告诉我们的是女性就是凌霄花和小鸟，要做就做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攀援的凌霄花曾经并不让我们觉得羞耻并且是理所当然、正当防卫。但是这首诗一瞬间坍塌了女文青种子们和一大堆跟文青不搭边认识字的水蜜桃们的爱情观。史无前例的颠覆了我们做水绕青山的羞耻想法。从这首诗开始，种子们从柔婉变得刚强，水蜜桃们从温情变成了豪爽。这首诗把读得懂的女孩子都统一塑造成了李宇春。

可是做一棵木棉在今天是会让橡树害怕的。

从昨天到今天，橡树仍然喜欢攀援的凌霄花，痴情的鸟儿，从更远的前天到更远的未来，橡树都是橡树，木棉就是木棉，哪里有那么好，橡树不跟橡树长一块，窜出来换个地方去握木棉的手。还是在地下。从诗里到歌中，绿水都是绕着青山，姑娘是水，小伙是山，你能想象两座山卿卿我我吗？当然断背除外。

不说更远的了，曹雪芹都说了女儿是水做的，女性只有像女性才更美，这不是说水就不能掀起波澜。但最终水还是水，山还是山。凌霄花就是要一辈子跟树缠绵的，小鸟就是睁开眼就要为绿荫歌唱的。社会角色中可能需要女性更多表现出李宇春的特点，但是自然属性中女性必须首先做好女性，做好缠缠绵绵的沙，才能跟随处风流的风，丝丝缕缕到天涯。两股大风最后会刮龙卷风的。

如果我爱你，就做缠绵的凌霄花。

在紫竹院看见凌霄花了，长得不难看。虽然被误会了那么多年。今天给脸上刺字的凌霄花平反昭雪。


7：55

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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