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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ning-stone 发表于 2014-3-26 15:09
谢谢!看贴子说哪里还有水补对吗?
芦子水——龙凤寺与古道
芦子水,顾名思义,就是一处即有水又有芦苇的地方。龙凤寺,不知您知道否?其实它是与芦子水同处在门头沟最北部、深山中、人迹罕至的一汪清水和不知始建于何年何代的一座古庙与小亭,简称“芦子水”。芦子水山势险峻,风光秀丽,古时候是僧人修行栖隐之地,周围百姓们也常到这里来上香、许愿还愿;由于它位于深山僻壤,山高谷深,路通四方,进退自如,适合做游击战争的根据地。抗战时期,领导昌宛怀(昌平、宛平、怀来)地区抗日斗争的联合政府办公地就设在这里。
芦子水位于门头沟(昔时的宛平县)最北部的深山中,西、北与怀来相邻,东与昌平接壤;有辐射东、南、西、北方向的四条古道连接着外面的世界:南有佛岩沟人行古道,西有到幽州的人行古道,北有水头村的古运道,东有至门头沟西口子、昌平的古运道。由于深山沟壑纵横,人烟稀少,也是敌人兵力部署薄弱的地区,因此,当时的北平中共地下党将此路线作为北平地下工作与平西抗日根据地相联系的秘密通道之一,很多爱国青年、国际友人就是从这条通道进入根据地奔赴延安的。
南道——佛岩沟人行古道
人行古道就是靠人走出来的不足一米宽,落差大、只限人行,不能走牲畜、时期久于百年的山间小道。自沿河城向北走15华里,永定河的东岸,有两条自西向东延伸的山沟,因沟口有岩石酷似佛像,当地羊倌说,这里叫佛岩沟。
佛光普照着两个沟口,护佑着山沟里的生灵安康,保佑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靠南侧的沟口位于山弯的拐弯处,很窄,很隐秘,不容易被看出来。进沟,小路沿沟的南侧,在乱石丛中蜿蜒延伸,上面散落着一颗颗新鲜的羊粪蛋,上行。刚开始是花岗岩沙粒与碎石相间的路况,走不远,越到沟的北侧,不久又绕到南侧,有坡度时,就有山石铺墁,平行时就是土路。行约一里有余,路分两岔。走左沟石径平行,不远,便沿碎石遍布的陡坡上行。可看出,陡坡是原有之字形石坡道的,只因失修才成为了现在的一面土坡模样。上坡后,沿沟右侧平行,路宽约一米,。行约二里,沿一米多宽的石径向右侧攀登,向左转过两个山弯,登上梁头。梁头只有一米多宽,两侧是悬崖,但,只有几米长就沿着另一条山沟的左侧上行。不久前面出现了人类生活过的遗址——宽阔的台地、荒芜的大片的堰田地、一座山石垒起的房基。这就是佛崖村的所在。
佛崖村座落在门头沟最北部的群山之中,三面环山,一面临沟,村址十分隐秘,抗战时期是北平与根据地的交通线上的堡垒村,群众基础比较好。尽管如此,1942年初秋的一天,在汉奸的带领下,鬼子兵偷袭了小山村,抓出村粮秣委员韩玉恒,和另外一名村干部,在敌人的严刑拷打面前二人威武不屈,后来假借受刑不过带敌人上山找公粮,寻找机会两人一左一右分开逃跑,利用土生土长,熟悉地形的优势,躲过了鬼子的追击。但是,一位过路,在村里休息的女干部不幸被鬼子抓走。
在灌木丛中继续上行,至台地的顶点。顶点是块30~40平米大的空地,也是整个山坳中唯一的没有灌木、没有碎石的净土,上面均匀地摆放着七、八块平面朝上的岩石,旁边的小树枝上挂着几个口袋和御寒的衣服……。
台地的顶点是一道山梁的垭口,站在这里,可看到后面还有一道与其平行的山梁。过去,佛崖村的农舍就分布在这前后两道梁坡上,乡亲们世代靠开垦山地种植五谷杂粮为主要生活来源,放养山羊为辅。每天放羊在山上,羊吃饱了,回村来舔羊倌洒在岩石面上的盐粒,吃完了盐粒,再喝水,(那时村里还有水吃)。而现在羊吃饱了,舔完了盐,羊倌要将羊群赶到山下永定河边饮水,所以在上山的路上会看到新鲜的羊粪蛋,垭口上摆放的岩石就是给羊舔盐用的。梁坡上只有一座拆了门窗、槛墙的农舍,这是全村唯一的一座完整的建筑物了。沿小路向右下行约30~50米,路旁有一建筑坚固的洋灰池,有20多平米大,两层楼深,池内的左上角突出有岩石凿成的疏水槽,池外有与山体连接的石筑水管,如此看来,这是村人们贮存泉水的蓄水池。池旁立有一灰石砌筑的记事碑,碑阳自右向左,竖刻两行“佛岩水池”四个大字,左下方小字为“一九六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左上角刻有玉米、葡萄、向日葵、柿子和一些蔬菜水果的图案,使人见景生情——-当年的佛岩村那是何等的一派大丰收、红红火火,欣欣向荣的景象。柿子寓意事事如意,表达了村人们追求美好生活,年年丰收的渴望。可如今,只有那座“完整”的建筑物与其相伴。农舍与蓄水池,当年小山村人们不可缺少的生活用品,虽然已经残缺不全,山泉干沽,但是仍旧能记叙那段历史,贮存那段辉煌。
小路自农舍后面的梁头向右下行数十米,便沿着人与自然合成在绝壁上的杰作——坎平行,每到山弯处才略有下降。渐渐地绕进了北沟,在山壁的右侧。小路约有1~2尺宽,一侧是笔直的山壁,一侧是笔直的深有百丈的悬崖。此路绝对走不了牲畜,只能走人。山高路险能激励人的斗志,也能使人畏缩不前,此时更感觉战争年代先辈们奔波在交通线上的艰辛,佛岩村百姓们生活的不易。小路在逐渐的下降,沟底在不断地抬升,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天壤终于合一,佛岩村古道终于在北沟的尽头与北沟底古道汇集一起,向人们向往的地方——芦子水进发。 走完这条古道,我才明白抗战时期为什么抗日政府要舍近求远,派河北水头村人向芦子水送水,为什么要将此路作为抗日交通线?因为:虽然佛岩村距芦子水最近,但喀斯特地貌造就了山势的险峻,人们要生存,便利用造山运动在山体上形成的棱角、突出部,稍加修整以便人行,这条路只能走山羊,大型牲口是绝对不能走的。过去佛岩沟的人们要去北京城里就走这条路先到芦子水,再绕到大溜鞍沟,西洋沟、大村、淤白或田庄,妙峰山、北安河向东经颐和园,从西直门进京。也正因为它的险峻,又高高在上,走在沟底,谁也不会想到直矗云天的崖顶会悬挂着一条人行通道,所以抗日政府将它作为一条相对比较安全的秘密交通线。
北沟古道——
北沟是一条大沟,沟口非常宽阔,向永定河敞开着。先向东,向上走一片西低东高、卵石、碎石遍布的河滩路,这里到处是洪水留下的痕迹,一丛丛灌木根东稍西地俯在地面上,可以想象得到洪水下来时那种势不可挡的冲击力。1~2里后,两侧山壁开始向内集中,名副其实地进了山沟。 走沟底,向北转,路面一改先前的使人步步登高,脚脚吃力的状况,卵石碎石变成了细沙,坡度也和缓起来。往前走,两侧山壁几乎要挨在一起,从沟底向上看只能看到一线天空;路在两壁之间忽左忽右地穿行,;沟底光线幽暗,但是,走在铺满细沙的路面上轻松舒适的感觉使压抑的心情放飞了许多。 穿过了通幽曲径,一面断崖挡住了去路。断崖四、五米高,右侧有一条人工凿筑与天然形成,交替出现的石径可以登到崖顶。继前行,不远又是一座断崖,七、八米高,直上直下,囫囵个的一整块岩石,连个凹凸点都没有,好在巨岩中部因长年被洪水冲刷,已经形成一条纵向、上宽下窄的竖槽,像只漏斗的纵剖面,在最上端有一米多高的距离坡度稍缓一些。过去,这一带百姓去芦子水,上山砍柴挖药材,羊倌去看羊,在这里曾放有一架梯子,而现在只有徒手攀上去了。左手扶,左脚蹬左壁,右手扶,右脚蹬右壁,靠着手脚与山壁的摩擦力上升至崖顶。
继续前行,沟底呈大漫坡状,到处是洪水肆孽过的景况。洪水不但将灌木连根拔起压在地上,而且还把路面冲得一坑连着一坑,只能跳着走。有的坑长两米,宽一米。土石很松弛,常常刚从这坑跳到那坑边上,还没找到下一个落脚点,就掉到那坑里,倍受折磨。
终于走到山沟的尽头,路由黄土小道代替,开始拔高了。上到半山腰,向左转,穿过又一段通幽曲径,迂回进另外一条山沟里。刚开始走沟边,后走山坡上,规则的之字形的小道,一米多宽,很符合古道的特点。穿行在山林之中,一路上行,虽然力度加大,但与刚才的连坑跳(掉)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直上到一座垭口。垭口是东西向,西面是一条东西向的深涧,南北两侧是刀削斧劈似的的崖壁,靠北侧的崖壁的半腰上向南突出一块台地,如果不是草深林茂的夏季,站在垭口处就可以透过落叶凋残的疏林看到台地上一古建筑的一面山墙,和台地南端突起的孤零零的一座小山与山尖上的一座小亭。这便是芦子水——龙凤寺的所在。
自垭口向西下行,沿着崖壁中腰上先民们开凿出来的栈道前行,栈道有时一米宽,有时不到一米,大约行至二里有余,就开始攀断崖。断崖是一段一段的,加起来有十米左右高,左侧是深涧,攀上断崖,终于登上芦子水这块神奇而古老的土地,充分体验了一把“无限风光在险峰”的艰难历程。
芦子水台地,是造山运动时山体向南突出的一部分,东西向长,南北向窄,北靠崖壁,像一把没有两侧扶手的座椅。北高南低,昔时农人顺坡就势,用岩石垒起了堰墙,将台地隔成多层平地,以种庄稼之用。最上面一层在崖壁之下,地面岩石面积较大,而且,崖根有三处凹进崖壁的洞穴,自东向西依次排列。最东端的一处洞穴面积很小,只有一米进深,地面上有一岩石围起来的小水潭。小水潭一米多长,不到两尺宽,潭水甘甜清澈见底,旁边长着几丛芦苇,山风习习而过,芦苇随风摇曳,而潭水却依然如镜,“芦”与“水”,应该就是“芦子水”名称的来源吧。西端的洞穴深而大,里面有一条大炕,能睡十几个人。第二层堰田的崖壁上的洞穴是大洞里面还套一小洞,当初是修行人、现在是看山人的住所。
堰田东端曾是一座古刹,门头沟区域的人们不知它曾供奉何方神灵,只称其“龙王庙”。“龙王庙”座北朝南,有前、后两殿。昔时香火繁盛的古刹,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前殿三间,只剩西山墙和与其相连的一段槛墙。西山墙内侧以山石垒砌,并有立柱的五道竖槽;外面以青砖包装,青砖形状规整,质地细腻坚实,垒砌磨砖对缝,技艺精湛,山墙的山尖高耸峭立,精致秀丽,古建专家见了照片,眼前一亮:“漂亮,没见过。”赞不绝口。槛墙用料、砌筑方法与山墙相同,不同的是槛墙上面有一孔石雕做框的圆窗,并且保存完好。从槛墙东侧上端有一小段向东突出,形成弧度的现象看,这里应是殿门的位置,并且门是拱形券门。后殿只剩下一米高的墙基。三间规格,墙基内侧以青方砖组成的图案非常精美。当初建造这座古刹的设计者一定费尽了心思,以此来寄托自己的一片虔诚,而现在,今人们谁也不会想到荒山野岭中还会有这样原始状态的卢浮宫呢。
自古刹前殿的小路向南,在台地最南端那座不到百米高的小山上,向上盘旋半周,登上山顶。
尖尖的山顶上伫立着的小亭。为砖木结构,六角形,小式做法。自宝顶向外辐射六条垂脊,脊之间以筒瓦覆盖,梁、枋,椽均以榫构架,雷公柱小式做法,做成一锥体,上有不明何意的彩绘;亭盖六角由六根圆松木柱支撑,东南、南、西南四根柱子之间砌有三面挡风墙;东北、西北两方向砌有槛墙,上有木窗框,曾经安有窗户,两窗之间,即正北面,是供人出入的门,门框内侧上、下、左、右四角存有安装两扇木门的单楹,由此看来小亭的建筑设施,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完全可以遮风挡雨,夏避酷暑。小亭应是座南朝北,与北面台地上的古刹遥遥相对。
小亭内以青砖墁地,三面墙下有0·9米高的砖砌神台,台面为梯形,占亭内面积的三分之一,神台朝门的一面曾有彩绘,因有剥落而模糊不清。神台上正面墙上以水墨画有与神像有关的图案,左右两侧墙上有水墨竹画,高超的画技使竹很有立体感、栩栩如生,纤细的身姿仿佛在随着习习的山风翩翩起舞。
小亭身处台地最南端的小山顶上,三面临崖,周围山峦森罗万象,如削如錾,如騈笋,如挺芝,接翼连肩,将小亭围护在环抱之中。小亭整座古建筑精巧,古朴、简洁,造型独特,临崖边上垒砌一圈一米多高的护身墙,从高处望去,就像被一条水草缠绕的一枚小螺蛳,摆放在翠玉堆成的小山之巅,若可俯而拾也。当地人称它为“梳妆楼”。
梳妆楼始建于何年何代已无从查考,但,从亭檐上的铁构、铁钉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清代,或者在清代曾经大修过。解放后重修过三面墙。小亭虽然已经过了无数个风霜岁月,但它的身姿依然如同玉立亭亭的少女,悠然地立在那巅峰之上,似乎在守望着什么,又似乎观赏着那永远也观赏不完的风景。
关于“梳妆楼”有两个版本的传说,门头沟百姓讲:早先有一位皇姑在此避难、修行;河北怀来水头村的百姓传说:一千多年前,有一位为穷人做好事的郭姑娘在此修行,她的母亲在此地建起了六角小亭,为她遮风挡雨,……等等。
其实,不管哪种传说,在缺乏历史记载的情况下,善良的人们总是把一些美好的愿望附着一个人或一座建筑物之上,由此来产生一种美好的遐想,一种精神寄托,在苦难的生活中在心里达到平衡和慰藉。从而在漫长的岁月中,这种传说就有了合情合理的身份,在民间流传下来。
善良的人们将龙王庙称为“龙”,将“梳妆楼”称为”凤”,合称为“龙凤寺”;即全称此地为“芦子水——龙凤寺”。但一般都简称“芦子水”。
如今,芦子水,依然清澈见底,古山墙依然峭立挺拔,小亭依然伫守在那翠玉般的小山上,挺芝、騈笋,接翼连肩的山峦,依然维护在她的周围,和她一起保守着那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弥漫的山雾像轻纱般地降落下来,给这片谜一样的古地又增加了一层神秘感。
芦子水,由于它地处深山昌宛怀三个区域交界点,并有多条道路可通达。作为领导抗战斗争中心之一,它通过各条道路向平西军民传达党的持久战的战略方针,频传战争胜利的捷报。抗日战争时期,在中共领导下的昌宛怀联合政府的工作人员没有固定的办公地,一个挎包,里面放几张纸一枚印章,就是全部家当,走到哪里就在哪里办公。以此地作为领导平西抗日斗争的中心,干部来汇报工作、部队休整,物资储藏的隐蔽所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人数最多的时候有300多人,古刹在当时就是为抗日战士遮风挡雨之所,庙里住不下就住山洞或搭窝棚。当时小水潭的水供应告急,北距三十华里的怀来水头村的乡亲们就向根据地送水,军情紧急时,帮助根据地传送情报,全力支持、保护着抗日机关的安全。
鬼子也来扫荡过,有一次,上午刚走,下午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当时根据地只有三个工作人员和一名炊事员值班,危急时刻三个工作人员跳崖逃跑,炊事员跳崖时牺牲。向阳口村的今年已八十多岁韩广岐大爷,那时二十多岁,是六区的通讯员,一天来芦子水送信,下午2点准备离开时,发现从东边佛岩沟方向来了很多穿黄衣服的人,他刚喊了一声:什么人?两发掷弹筒弹就打了过来,因敌众我寡,他和大家一起向西撤退。现在梳妆楼上还可以看到弹痕。他们有可能走的是西路,即芦子水到幽州的人行古道。
西路: 自看山人居住的第二层堰田的西侧有一条悬在崖壁半腰的羊肠道,一直向西,遇到一道大崖壁,向右转下行,迂回到另一条山沟中,沿一条较前段还窄的小道下行,约2~3华里时小道趋于平缓,下降到沟底,沿沟底在走3华里左右,两侧山壁突然向中间靠拢,只留中间2~3米宽的空间,然而这里是断崖。断崖笔直向下,5米深,为一整块岩石,因两侧山壁将断崖下遮挡成只能看到一线天空的洞穴,阴暗潮湿,使得断崖上长满了青苔,又湿又滑。依靠绳子的保护才能下到沟底。可能是洪水下泄时将山沟上游的泥沙全部搬到这里,沟底的厚厚的泥沙,使人下落时不会蹾伤脚。走过一线天,再继续前行半小时就出了山沟,沿着永定河往北就到了幽州村。
北路:
北路是从怀来县水头村为起始点。
怀来县最南端有一条自南向北蜿蜒曲折的山沟,山沟北端的村庄叫十八家村,最南端的村庄因位于山根下,每到雨季,首当其冲地接受山洪考验,所以叫水头村。
一道长城俯卧在村东至西南的山岭上,水头村被环绕在长城脚下。
这道长城被当地百姓称为:“庙港样边长城”。据说,明代初始,明太祖朱元璋派大将徐达建筑居庸关等处长城,以抵外侵。徐达领命后,为保工程质量,首先选择一些险要地段作为长城修建的示范工程,以此为样板来标定长城的建筑质量。水头村段的“庙港长城长城”就是其中之一。此道长城东接八达岭,西到圆城;长城上没有敌楼而是实心的炮台,现存较完整的一座:台下三分之一部分,由长方体的花岗岩石块垒砌,以上三分之二以青砖垒砌,半腰部位还做了一圈花边,显得更精致些;城墙,下半部以山石做基础,以青砖砌筑护身墙和垛口;城墙经过水头村沟的上游时,为保行洪畅通,城墙不被洪水冲毁,在沟的正中建起了一座券门——水门,雨季可行水,旱时可以走人,水头村人称其:“大门”。
水头村,没有人知道它的建村始末,也没有人知道村落是否与长城有着某种联系,那里的百姓至今还住着黄土泥包裹的农舍,至今还有3~4华里布满碎石的河滩路,阻截着外界与山村的联系,那里的人们似乎没有甚么奢求,始终如一地过着那种平淡,简朴的生活,每到秋收时节,村人们将收获回来的玉米、谷子入库;将本地特产香果、沙果、海棠卖给收购商,手里攥着辛苦一年赚来的钱时,才从心底漾出轻松的微笑。然而,就是这样一座地处偏僻、贫瘠、默默无闻的小山村,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抗日战争时期,积极抗战,省下自家口粮,支援子弟兵,在抗日根据地芦子水急缺水资源时,及时将水送到,并冒着生命危险为根据地送信、送情报,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村中的李正跃大爷(现已去世),当时才十几岁,儿童团长,据他讲:那时候,大人都很忙,小孩儿也组成儿童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抗日工作。每天替大人在山上站岗放哨,在路口检查过路行人的路条。一天村干部找到他说,芦子水的人多,水不够喝,要儿童团出人向那里送水。于是他每天赶着两条毛驴,上面驮着装满水的葫芦上下两道岭,穿越三条沟,将水送到芦子水根据地,来回六十华里;那时候,大人行动容易引起注意,送情报的任务也常常由儿童团完成。接到情报,只送到下一站,以后再送到哪就不知道了,也不能打听。人也要机灵,既要保证情报送到,更要不能让它落入敌人手里,有一次,他在送情报的路上,碰到特务,他一面镇静地应付特务的询问,一面假装擦汗,将情报塞进嘴里,咽下去,躲过了特务的盘查。
北路古运道
古运道就是一米多宽,既可走人又可走牲畜运输、百年以上的山道。
古运道自水头村南口,向南,翻过一座小山冈,来到一山沟口,当地人称此地:“二台”。山沟里较宽阔,基本东西向,过去有人在沟里开灰窑,所以此沟叫灰窑沟。进沟行至2~3华里,出现一岔路口,此处叫:“三台”。走右手沟上行,有时是土路,有时是石径,在山沟里呈之字形左右摆动着上行。正值春季五月,北京城的春花已经凋谢,由于这里的气温要比城里低好几度,山花开得晚。此时粉红色的山桃花正在怒放着,使人不忍马上离去。直至上到一座东西向的垭口,垭口叫灰窑岭。再稍向左上行是一南北向的垭口,一座砖砌圆形城台,人称:“圆城”,巍然而立,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垭口的一半面积。据怀来县文史《镇边城》记载说“明长城的龙头是山海关的老龙头,龙尾就是这里——圆城。圆城有东、南两座门,在防御设施中,应称其:“炮台”。城中靠南部有房屋建筑,能居住30多名守军,北部曾有一门被命名为:“明大将军”的铁炮,炮口下是水头村的西南沟,这道沟正对着旧怀来城,1958年大炼钢铁时,这门铁炮被砸碎,化成铁水”。500多年的军事历史文化被毁于一旦。今人们见惯了气势磅礴的八达岭长城、见惯了陡峭险峻的司马台长城,谁也不会想到长城的最末端、西山中的一条小山沟沟里,曾有几十个人,一门铁炮,守卫着曾经的大明朝的一角。
圆城城墙下半部以大型长方体花岗岩石块垒砌,上半部的石块稍小,从下到上,向后稍有坡度以达到坚固的效果,城有南和东两门。东门是凹进墙体的券洞门,三券三伏,一米宽,上半部是用青砖垒砌而成。南门也是三券三伏的券洞门,但是与墙平面的。《中国长城年鉴》载:“圆城属明代昌镇长城。位于河北省怀来县境内,东由北京市延庆县四海治向西延伸,经八达岭、居庸关、入怀来陈家堡、大营盘,转向西南,经横岭、镇边城到水头村圆城岭止,开始利用山险,全长54公里。”
从圆城向南有两条路,一条直接向下进沟,是去幽州村的人行小道,另一条是去芦子水的古运道。
古运道,向南沿山腰平行100多米,向东穿过黄土鞍口,进入黄土鞍沟有规则的之字形古道向下行,四里许,古道趋于平缓时,光线变得阴暗起来,仿佛有一侧山壁突然向中间倒过来,又停住,人走在之间,好像穿过一扇门,十分险要,水头村人称其“单门楼”,并以此为怀来与门头沟的界线。再向前走不远就来到一岔路口——道沟口。
道沟口地域比较宽敞平坦,有几棵油松;由此向左平行的沟岔是南西洋沟,是通向门头沟腹地的要道;向右向西进入两山壁之间,向上行,是一条很宽敞的山沟,越往上走之字形的古道就越规则,直至上到一鞍口,人们叫它大溜鞍,所经过的沟叫溜鞍沟。
过鞍口向左平行,一里有余,就可见到翠玉山上的那枚小螺蛳,芦子水的标志物之一——小亭。
东道
东道是以门头沟的西口子村为起始点。
西口子村位于门头沟山地的东北部。北临怀来镇边城,东临昌平马刨泉。虽然路通四方,即:向南为九河沟的最北端;向西为南西洋沟的最东端;向北为镇边城的最南端;向东要翻过山去才到大村以南三里的地方,于东于西哪个方向都算不上“西口子”。问及村人,同是76岁的李占齐、李占英二位老师傅解释:听村里爷爷辈的人说,最早这里叫洗口子,住有几户人家,也住过山大王,抗战时期这里还住有几户人,他们是什么人的后裔不清楚,上世纪1958年人民公社时,这几户人家合并到相距这里十来里的、座落在西南方向一小山坳中的马家套村,后因严重缺水,交通不便,于90年代全村迁到现在的村址,从那时就改叫西口子了。
村人们基本上祖籍山西,一家韩姓、一家王姓,其余都姓李。李姓是大户,就自己所知道的有万、月、金、茂、占、广、跃,、已七代人了。偏僻贫瘠的小山村有着50多年的革命斗争史,《门头沟文史》第十五辑记载村中的:李茂田,1899年生人,192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3年在青白口、田庄一带从事革命活动,曾在宣涿怀,昌宛,房宛昌,昌宛秀、晋察冀、宛平的公安战线上担任领导工作,直到1949年去世。 村周围有500多亩地,有的是祖传的,有的是自己开垦出来的,五十年代时一并入了社。种玉米、谷子一些粗粮;村里搞副业,上山割条子(荆条),用牲口驮运到水头、怀来,那里有编筐的厂子,;住在芦子水砍木头,水头村的人来买回去盖房用。过年时到昌平阳坊买白菜,到怀来买肉。去阳坊先向南走九河沟到大村,在经马刨泉、高崖口到阳坊;去怀来有时也走镇边城。
村里爷爷辈的人讲,原来,芦子水那里什么都没有,有两个怀来人在那里割条子,住在山洞里,一个人说:我要发了财,就在这里盖座庙,后来他真的发了财,果真在这里建盖了这座庙。
从西口子村到芦子水要走南西羊沟15华里,再上溜鞍岭至芦子水15华里,全程30华里。 南西羊沟是一条基本西北东南向的山沟。地势十分平缓,可以走车。远古时期的造山运动,给山沟增加了人类用最先进的设备也无法雕琢的、百看不厌的自然景观,它曾一度成为抗击侵略者斗争的议会地点,为平西人民取得抗日战争伟大胜利做出了巨大贡献。古道路面有时是土路,有时通过狭窄的石壁的路段,是小碎石渣路面,因为此路段两侧皆为石灰岩构成的山壁,在常年的风吹日晒的过程中,岩石不断地崩裂,不同大小的石渣随之滚落下来,铺成了石渣路面。南西羊沟过去是门头沟人去怀来的必经线路之一。这里我们可以称之为:主路。进沟走了约5华里,左侧的荒草之中出现一条小道,沿小道向前走,岩壁向两旁闪出一条幽暗的狭缝,蜿蜒曲折,走在里面感觉有些阴冷。行至二、三华里,狭缝的尽头变得较宽阔一些,两间房大,山壁像用岩石叠起来的一样,直上直下的,岩石层的横纹像梯子上的一根根横梁,村人们称这里为:“梯子湖”。抗战时期,宛昌怀联合县县政府隐蔽办公、开会的地点曾经就设在这里。从底下向上看,只能看到一线天空;过去西口子村人为了上山近便,曾在这里架起一木梯,爬上岩壁,到山上割条子。上面叫梯子头,下面叫梯子根。因为上下木梯很危险,人们在梯子湖外面的上坡上又开辟了一条山道,虽然远一些,但很安全。爬上山去,观察下面的梯子湖,仿佛地面裂开一道缝,人称:地缝。地缝切断了山路,如果想越过去,虽然没有几步路,但是,这短短的距离根本就没有路,完全靠岩石上的几个凹凸点来固定整个身躯,上半身还要向后仰着躲过头顶上那块突出来的岩石,手脚如果捯不好,不是过不去回不来,就是有掉进地缝的危险。所以过梯子头不仅需要强壮、灵活的身体素质,也需要良好的心理素质来克服遇到困难时的心理障碍。距梯子头不远的山崖上有一山洞,能容纳二、三十人,洞口居高临下,有一条用当地“跌死狐狸弯死蛇”的谚语来形容的小路,小路临近洞口有两三步极为惊险,要搭块长木板才能过去。抗战时期,现住镇边城的蒋师傅曾经和乡亲们在这洞里避难,拆掉木板,使敌人无法近前,子弹也打不进来。怀来祁万德写七绝,赞梯子湖:“壁立涓滴曲径幽,蓝天一线叫鹰愁。平西抗战英雄汉,碧血丹心万古流。”这便是梯子湖的真实写照。
从梯子湖退回到主路,继前行。三、五里后可见到左侧山壁上端有向外突出的一块岩石,仿佛可以纳凉躲雨,但走到下面观察此石,其上竟然有一透天的圆洞,约一面锣大,所以,村人称其“罗大天”。6
经过罗大天,又穿过几段幽暗、狭窄、曲折得使人感觉无路可走的山缝路段,山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山沟的中央,明媚的阳光下耸立着一根山峰,(因为它是孤零零的,没有与其他山体相连),六、七层楼房高。下半部直径只有四五米,而越往上越呈锥形,像座宝塔,矗立在万绿丛中,所以人称“天花塔”;换个角度再看,又像一根茁壮的竹笋,沧桑岁月给它染上了一层锈色,更显出它的古老。
向前又走了好一会儿,就到了岔路口——道沟口。从这里向右取道穿过单门楼可至怀来水头村;向左上行大溜鞍坡,就可至曾经的抗日根据地——芦子水。
芦子水作为一片古地,草深林密,遍地药材,古人们为了生存,不辞辛苦地满山遍野地寻找生活资料,在山坡上、悬崖边,踩出、或开凿出一条条山道,有宽有窄,有的可走驴骡,有的只可人行。百姓们到山上来开垦荒地、挖药材、割荆条、放羊、砍木头,打野味,芦子水用丰富的自然资源养育了周边的黎民百姓,使他们繁衍生息,安居乐业。而当初只带有局限性的古山道,随着岁月的流逝却不断地延伸、加长,并与其他的地域的山道相连,以至于成为一条连接京城与西山深处、塞外的交通线,在千百年后,为中华民族的解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连接京城与平西、塞外的延长线
在永定河西岸,与佛岩沟相对的一条山沟,因沟口有几块岩石酷似狮子,所以人称“狮子沟”。
狮子沟是一条东西向的山沟,长10华里。两侧山壁为花岗岩,已经风化了的淡黄色的沙砾与石灰岩质的砾石交替着将古道铺成黄白两色。沟内自东向西依次分布着老虎港、对子港、水壶子、檀木沟、碾台、下德水、上德水、泥皮等8个小自然村,总称狮子沟村,全村50户。除上德水有记载成村于晚清光绪年间以外,其余的自然村,成村时期不祥。
世代居住在这偏僻的小山村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安静祥和、辛勤简朴的日子。开垦山坡荒地,垒砌堰田,种植五谷杂粮,养殖牲畜家禽,收获季节,将山杏、山桃、核桃等山货加工后,卖到京城、天津。如果用牲口驮,就沿永定河西岸走到沿河城,转向东,上东岭、书字岭、碣石、青白口、付家台、安家庄、色树坟,再走西山大道经琉璃渠到三家店。如果只用人背,则走从狮子沟东口过永定河,走佛岩沟,经芦子水,溜鞍沟、南西羊沟、大村、田庄或淤白村,都有路越岭至妙峰山、北安河、温泉,再向东,从颐和园、西直门进京城。京城的一些小商贩们或人背或肩挑一些针头线脑、起灯、糖块、布匹、文具等日用品来村中叫卖,天晚了就住在农家里。。
上德水位于十里长沟最西端的一块小台地上,四面环山,有两条通道:一条向东南翻过鞍口可到石羊沟的白羊石虎村,另一条向西北翻过鞍口,经泥皮村可到河北的怀来、内蒙张家口。可以说狮子沟将塞外与内地连为一体,成为穷乡僻壤的一条生命线,一条简易的商道。这条商道一直沿袭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
然而就这样一条小道在抗战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也发挥了重大的作用。白羊石虎、狮子沟、芦子水、南西羊沟、大村、妙峰山一线,位于门头沟山区的最北部,与昌平、怀来相邻,因处深山区,人烟稀少,也是敌人兵力部署薄弱的地带,穿越深山老林相对比较隐蔽,所以在战争时期,它就成为了北平中共地下党与平西抗日根据地的一条交通线。
妙峰山的莲花峰,清康熙皇帝御赐为“金顶”,其上建于明代的娘娘庙,始称“天仙庙”,与泰山岱顶碧霞祠齐名,从清末至民国初期,每年朝顶进香的人达数十万之多。就是在日寇统治时期,每天来庙上香的游客也不少,日伪检查得也不太严。1942年2月10日中共昌、宛、房县佐公署公安局成立,1943年3月改为昌宛怀县公安科,地址设在泗家水村。由于妙峰山距北京较近,同年年底,在妙峰山架设了电台,中共平西情报联络交通站就设在这里,归属公安科。交通站所担任的任务之一就是负责接送出入北平、天津、保定、东北等地区的过往人员、传递情报。有很多地下工作人员、领导干部来往于这条交通线上,很多需要撤离北平的地下工作人员、爱国学生、知识分子,药品、一些杂志、报刊,由武装交通员负责保护、接送到根据地、延安,据说当时正在西柏坡的刘少奇、任弼时等中央领导同志所看到的报纸就有的是从这条交通线送到的。由于交通线是秘密的,只有交通员才知道走哪。原北京电影制片厂的作家——海默,在1941年还是个中学生,他和另外三人化装成香客,由武装交通员老马护送,进入根据地,一路平安地到达平西塔河挺进军司令部。从他的回忆录《我的引路人》中的前半部可以肯定走的是温泉、北安河古香道、妙峰山,但是作为初次进山的人来说,后半部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了。家住狮子沟上德水的老干部王树忠,他的父亲王巨文在抗战期间是村干部,老党员、老革命,解放以后曾经和他说起过当年护送北平学生到根据地、延安时经过村里的事情: 那时候,经过村里的不光有过路干部、学生,还有国际友人——苏联人,英国人,乡亲们称他们:“大鼻子”。他们从妙峰山向西,沿着山里人世代沿用的古道:田庄、大村、芦子水、佛岩沟,向西过永定河,进狮子沟,骑着马经过上德水村里,根据当时的情况,有的向西南走小道翻过岭去,到白羊石虎村,再经过怀来的麻黄峪村,上下枣沟、再向西南穿过涿鹿县、蔚县,从广灵进入山西太原地域,再向西过黄河,到达革命圣地——延安。也有时走村西北,翻过三道岭,从泥皮村到水峪口、横岭、瓦窑、旧庄窝至官厅,穿过张家口地域进入山西、陕西到达延安。有时也组织民兵渡过永定河,经过佛岩沟向敌后输送武器弹药。
老人家的话说明了狮子沟红色交通线的战斗经历,填补了交通线路上的一段空白。狮子沟村是一条充满革命热情的小山沟,总共50户人家,在战争年代,群情激奋,斗志昂扬,人人参加抗战,,家家为抗战做贡献;全村有26名青年参加了八路军,其中有7名牺牲在抗日战场上。狮子沟村的人民具有着中华民族的气节,当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新的的钢铁长城,铺成一条通向胜利的大道,这条大道一直沿用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在天安门前升起的前夕。
妙峰山、芦子水、狮子沟,三点成一线,作为古道,它为人民的生存创造出了财富,养育了一方百姓,可说是一方百姓的生命线;在革命战争中它默默地记载了无数个英勇献身的革命志士:五区粮秣委员刘恭,17名由上海奔赴延安的爱国青年;输送了无数个热血男儿奔赴抗日战场,在此它又是中华民族的生命线,它为赶走日本帝国主义,为新中国的成立,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虽然,小山村人已经搬迁,古道已经荒芜,但是,凄凄荒草遮挡不住它的功绩,漫漫黄沙掩盖不住它的辉煌,在颂歌古道之时,更要记上它辉煌的一笔。
撰稿人张春亭
2011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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