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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传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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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2 01:41: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西中西回来,9月11日增加了绿野传奇(四)目标中台!

其他都是整理的旧帖子

希望每个人都能在绿野找到自己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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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1:55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一) 梦回七座楼

第九天的夕阳终于落下了,实心楼那边的林间小路上看不到一个人影,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来换防了。几天前的怀疑终于被证实,驻扎在椴木沟营地的最后一支边塞卫队事实上已不复存在,尽管,这只队伍还有最后一个士兵,还有最后的七座楼营地。

没有了期望的煎熬,心情反而变得平静,我不再遵守烽火管理的禁令,从烽火台上抱下了所有的柴禾,在门楼里面点起了篝火,我知道,我的使命已经终结。

这是故都的1月,仿佛距离传统的春节很近了,春节?这个词让我已经平静的心跳动了一下,多少年没过春节了?自从30年前经济核心、我们赖以自豪的Internet5.0系统崩溃,混乱开始在全球蔓延,部族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17年――第一个月的核战争就摧毁了工业社会的基础,绝大部分的电力资源都被破坏了――事实上,我们已经在石器时代挣扎了17年。

我很饿,但更渴,2天来我只吃了1个土豆,半碗水――这些已经是最后的干粮了,我的配给和我的任务一样,应该结束在5天前。其实,更可怕的是夜晚的寒冷,零下30度的严寒已经夺走了3个兄弟,而今天晚上,我会感到很温暖。

看着小小的这一堆篝火在眼前跳跃,我恨不得把全身都扑上去,这堆火让我成为今夜最幸福的一个兵,尽管这是以我们的失败和第二天的一切的结束为前提。"该来的就早点来吧",我小心地拢着火,让温暖带我离开饥渴,回到很久很久的七座楼……

那时我经常参加一个叫绿野的户外组织,几乎每周都在北京周围的这些山间穿越,其时,文明已经高度发展,几乎每个人面前都有接入互联网的独立设备。当时来到七座楼是为了逃避,为了释放被高度文明挤压的心灵;而现在,我为什么驻扎在这里?想到这,我苦笑了一下,是的,为了活着。

那时山间的夜晚也象现在,位我上者,灿烂星空。我们的欢笑和高歌盖过山风,每个人面前都有炉火在燃烧,每个人的手上都有美酒佳肴,我们象兄弟一般,在经历白天的艰苦后一起分享腐败的夜晚,我们也象战友一般,勾画着下一次的行动和分工,但只是为了追逐纯粹的乐趣……

这样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很久以来,我们只能依靠回忆给自己继续存在的理由。在经历百日战防后,活着的人能获得最珍贵的奖赏――20分钟的机时,你可以在中心最后一台服务器上看到天堂般的过去。当然,你也可以用这20分钟的机时换来1个月的配给。而和你交换的人,一定是那些绝望者――不愿意再忍耐下去,决心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我也曾经是绝望者,当我的最爱离我而去。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天堂的音乐在响,我沉迷在那些久远过去的影像中,不能自持,泪水滑过脸庞,心中如同刀割。生命已然没有意义。

所以我报名参加了边塞卫队――统计上看,士兵的平均生存周期是加入后21天――而我已经战斗并活了n年,我已没有遗憾。如果这最后的任务不是七座楼,如果这里没有当年那么深刻的记忆,我不会想起这些。

我和别人一样活在回忆中,一个近乎不死的老兵,一个不会说话、只会点头接受任务的老兵。我总在想,万一能有下一个20分钟,我会找那些回忆?看哪些当年我的或者别人的帖子?这些带给我无尽的快乐,充实着刀口边上的军旅生涯。

那时的我们可以挥霍一切,也能给予一切,资源仿佛取之不竭,增长仿佛永无尽头――尽管危机早已显露。习惯石器时代生活的我们早已知道,不能回想"如果怎样今天就会怎样"――这样想是疯掉的前兆。

但今天我忍不住又开始想,这一起是怎么开始的?那时候的我们为什么在周末就要逃离城市,仿佛有预见一样?那么强大的系统,为什么会崩溃?为什么崩溃后,我们开始自相残杀?

火苗慢慢弱了下去,这是最后的一支柴禾了吧?我的神思慢慢变得模糊,在这个充满了快乐回忆的地方,我彷佛回到过去,回到和你们一起高歌的那个夜晚――我再也不用100天的苦苦等待换来20分钟的回忆了――我在这里,永远地回到过去,和你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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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3:11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二) 边塞卫队

系统崩溃前,rainman在东北做人参买卖。这档子生意,就是带着满口袋金子在长白山周围满山转悠,碰着采参的就要当场交易,虽说是一本百利,但也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说东北的山匪路霸,光是官府税卡就让你连本带利的折进去,最终还要落个投机倒把的罪名,游街数日。

这个艰难的时代,rainman的生意却是出奇的好,不仅土匪官府,上上下下,都被他打点妥当,而且那些采参苦力,也是见他就像大救星一般――江湖传闻:rainman数次把10年家参当成百年野参买下。熟人问起,rainman也坦言相告,人家都是孤苦伶仃的老人,种10年家参已属不易,刨出来卖一定是救命之需;另外,反正买百年野参的从来都是行贿之人,目的达到即可;受贿之人10个倒有9个会用之再次行贿,等到那最终享用之人,肯定不是需用之救命之人。闻之无不动容,从rainman处买参者却也不见少。以弱辅弱,以强欺强,rainman卖参,也是荒谬时代一乐事。

但rainman总感觉缺了什么,生意归生意,总陪着那些贪官污吏醉生梦死实在空虚。直到一天,他参加了绿野大侠水云天组织的穿越。户外的大好河山,朴实的村民,热情的同伴,无畏的旅程,沉重的背负,都让他找回了小时候,初到长白山收参的感觉――那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对自由的向往的感觉――生意能赚钱,钱却永远买不回来自由。

连着几次活动,rainman迅速成为户外狂热分子,典型的症状是:烧装备,不谈什么潘塔哥尼亚的抓绒、始祖鸟的外衣、花岗岩的包、Gore-tex的雪套这些个人装备,单说帐篷这种公用装备,什么MHW的4人大帐、BD和TNF的经典双人帐、VAUDE的单人帐等――曾经在2006年1月的小五台,一支9人队伍中的大半用的都是rainman的帐篷,在西台下面的羊圈营地,一片厚厚的雪地上扎营,那一夜我也挤在MHW的大帐中,听垭口的狂风嘶喉一夜,还有手台的437.900中间或传来的断续呼叫:“这里是金河山庄,这里是金河山庄,有2位计划五台连穿的山友,在中台附近失踪5天,请帮助救援,请帮助救援……”那一夜我们都感觉帐篷外面有人在不断地走动试图钻进我们的帐篷……

毫无疑问,那一夜rainman深受刺激,表象是开始疯狂惦记五台连穿――冬天的小五台啊,老驴走一趟北东都要留遗言,结组,还要看天气和自己的状态才能决定能否走下来,五台连穿简直和玩命没什么差别。没有人认真考虑他的计划,这让rainman非常苦闷。他开始领队,开始走非常自虐的路线,开始玩狠的。不过,凭借他丰富的经验――早年间整天围着长白山锻炼出来的――还有装备――他会背无数公用装备,也慢慢拥有了无数粉丝――她们都相信,rainman一定可以在最冷的一个冬天,实现他五台连穿的愿望。

战争击破了rainman的愿望。资源极度匮乏中,人参生意却一度火爆。以物易物的交易中,人参便于携带易于保存而且作用显著,迅速成为不同部族间交易的硬通货,而黄金钻石在石器时代的头几年便失去了市场价值,成为一些乞讨者的装饰――尽管人参行情看涨,rainman的生意越来越好,却他却感到做不下去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而匮乏的资源又使得不平等的恶果被无限放大――rainman一怒之下,把所有人参送给了街头的流浪者,背起所有的装备,离开都城,再次上了小五台。

小五台无人不知,这里山高林密,是边塞卫队的总部。其实,真正到过总部的人很少,据说东台顶标志2882米的汉白玉石碑正对的方向就是,附近有一个温泉,这里易守难攻,在系统崩溃前就是军事禁区。早年间传说有迷路的绿野山友接近禁区边缘时,会被突然出现的解放军战士拦住,扣下所有的点火工具并曝光胶卷,遣返出山。

rainman却凭借其五台连穿的意志找到了总部,加入了边塞卫队――自由民的军事组织以对抗残骸。这时,都城已经被系统崩溃后的残骸统治了N年,都城里面的奴隶越来越少,残骸不断组织对原野自由民的军事行动,越来越多的人被虏走成为奴隶,为残骸劳动和战争。

没人知道残骸的秘密。据唯一从都城逃出来的奴隶说,进入都城没人能看见核战争的残骸,你仿佛进入遥远的过去,一切歌舞升平,霓虹灯闪烁,你周围也没有奴隶,只有衣冠楚楚的俊男靓女。但毫无疑问的是,残骸的力量越来越强,它的战力越来越惊人。

残存的越来越少的自由民建立了边塞卫队,试图通过武装斗争反击残骸的掠夺。在牺牲无数的边塞卫队战士后,防御战线基本稳定在长城沿线――包括新近修建的南方长城,距离小五台也就15公里。沿长城防御是一个古老的战术――残骸军事组织以骑兵为主力,机动性和突击能力极强,但后勤系统薄弱,通常的攻击周期不超过100天。无数次残酷的战役,证明了古老的长城削减了骑兵的冲击力,以长城为核心能够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尽管这一防御体系要想获得战术胜利,往往需要牺牲长城上的驻防者。

rainman开始时不适应残酷的战争,经历了几次的百日驻防,他认识的战友绝大部分都牺牲了。资源和配给越来越少,边塞卫队的营地遍布死亡和绝望,唯一能让人期盼的是百日后的20分钟机时,在唯一的服务器上浏览过去,慰藉无多的生命。

这一年冬天,面对残骸的疯狂进攻,边塞卫队发起了决死反击。rainman以早年间在青城山看到的抗日名句为座右铭,“河山信美,当以热血保卫之”。凭借卓越的徒步和负重能力,他的小队一度突破到都城的外面,并救回都城中唯一逃出的奴隶,获得了关于残骸和都城的极为重要的情报。

这些情报构成了边塞卫队的防御核心。经历早年间绿野的锻炼,和领队水云天的磨练,rainman迅速成为杰出的卫队指挥员――其领队风格是极为强调装备,路线成熟,不打无准备之仗,后勤补给充分,换防及时,较少牺牲长城上的驻防者。没有装备的新兵往往无法报上rainman的队伍,因此诞生了无数的传说,例如rainman的队伍,装备精良,晚上不但有牛尾汤喝,在你重伤时还能得到人参――起死回生。

我现在还没有重伤,只是在七座楼的驻防已达9天,冬日残阳如血,北风凛冽,不远处的实心楼上被遗弃的号角,间或发出低沉的呜咽,再也听不到椴木沟营地的回音。我不知道,作为边塞卫队七座楼的驻防者,我的使命是不是已经终结?

rainman是此地的最高长官,带领着边塞卫队最后的一支精锐队伍,埋伏在椴木沟营地,用以歼灭来自天津关的残骸指挥中心。我们配齐了3天所需的补给和淡水后,总部已经没有东西了。这已是最后一战――天津关战役。天津关古称大口,元代开始修建关隘。元明清三代派军戌守,常守军二十四名。史书载“天津关洛通境外,至为紧要”,秦灭燕,金灭辽,元灭金,蒙古军犯明均沿此路。

为什么rainman还没有安排卫队来换防?这是从未出现的情况。难道不可能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开始回想起那个恐怖的传说……我失去知觉前,最后看到的是天津关战役的开始――第十日,黎明的天边一片血红,残骸的骑兵冲上黄草梁,十里坪上漫无边际,战马嘶鸣,刀光闪现,边塞卫队的精锐开始出现――我奋力起身,试图履行使命,吹响冲锋的号角……

我醒来时,人已在总部,惨烈的天津关战役并没有达成目标――敌人的指挥中心并没有出现。边塞卫队的精锐折损大半,且战且退,并救回了晕倒在七座楼上的最后一个驻防者。营救的兄弟说,是我身边的半棵人参救了我。何处来的人参?难道是rainman的?我四处打听他的下落,但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我只了解到,在天津关战役最激烈时,作为指挥员的rainman消失了――中心的服务器记录显示,有人用rainman的帐号在那时使用了5分钟机时――是他或者不是他?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会在艰苦的驻防后临阵脱逃,但也没有人能解释他为什么消失,现在何处,就象没有人能告诉我身边的人参从何而来。

我决心解开这个秘密,或许只能尝试一个办法。为此我进入服务器,开始使用百日战防后的20分钟机时……在我敲入lvye后,屏幕上出现了这篇发表于2006年3月3日的记录,还有无数熟悉的跟贴,其中竟然有rainman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来自过去的预言吗?

或者,你看到的,是来自未来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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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3:39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三) 北东!北东!

多年以来,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北京周边的山中,唯有朝向北台的路,其壮美可以和亚丁媲美。因为山体的高大,因为不同高度林木草甸的垂直分布变化非常明显,秋天这里是五彩的世界,冬天却又一片冰天雪地。夏天和春天?在核冬天过后,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这两个季节了。

一个人走在北台的路上,前后都看不到队伍,我在没膝深的雪地中边奋力开路边艰难前行,认真地想着多年前的夏天和春天,曾经走过的线路,不是为了怀旧,而是为了自救。这是天津关战役失败后的第n天,最后的防御体系-边塞卫队彻底崩溃,作为残余之一,我唯有撤回总部―那个传说中的东台下的禁区。

这意味着要在冬天一个人走过北东――后面是残骸的追兵,通向总部的其他道路均已封锁。唯有北东,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北东,依然在我们的控制中。或许,对于组织者来说,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只有能孤身走过北东的人,才是对反抗军有价值的人。北东,对于已经食物匮乏的我们,却如同多年以前的长征。

在经历北台前N个垭口的艰难上升,一个危险的转向后,我终于到达新的起点――传说中的北东的起点,这里,我能清晰地看到目标, 被白雪覆盖的东台在如血的夕阳下,闪烁着灿烂的金色,光明仿佛触手可及。

从七座楼营地出发的时候,还不敢做这样的计划。连日来,在黑色的丛林中穿越,已经没有什么装备,只能凭直觉选择道路,不记得经过几个泥潭,但深陷其中的绝望却历历在目。

已经无法回想是如何走出的,回想已经没有意义,在每一个近乎死亡的垭口,你永远无法知道是否已经做出正确的判断。

没有正确的判断,道路在行进中被改变。我看着面前几条似有似无的路线,彷佛又回到2006年1月的西台,我们深夜接到协助搜救失踪山友的消息,第二天水云天和我沿西台横切搜索前进的时候,不断为这样的情况困扰。到底什么是正确的判断?什么是真实?

当水云天在西台下的横切路线上发现大片血迹的时候,我更为这个事实困扰。作为搜救者,我们希望发现痕迹那怕是灾难的痕迹,这个愿望对事实究竟产生了什么影响?如果我们不去搜救,这片血迹还会出现在水云天的面前吗?多年以后,我依然找不到答案。

然而,在我跋涉在北台下面的时候,一个观念电光火石般闪现:当我们似乎不断接近目标的时候,目标正在被我们改变。其实,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我们严肃讨论的,其实是一个潜伏在心底的恐惧和愿望-关于冬日小五台的传说。没有失踪者,没有救援指令,那个早上,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

或许生命中,我们唯一能认真对待的是过程,而挣扎是永远的主题,也是我们生命存在的证明。当意识那个晚上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被无边的恐惧控制,唯一能让我坚持前进的是每一步的挣扎。其实,我依然不知道,这种挣扎的背后,是什么在驱使我这样的奔走?一如我多年以前,也一个人奔走在北台的路上,前后依然看不见队伍……

那时候,家园仿佛极为繁盛。总是驱车在夜晚的京城,看着彩色的光在玻璃窗外流动,我却觉得生命正在枯竭。走向山野的时候,我们的家园都在沦落,每个人的家园,彩色的光后面,是灰暗的云幕遮住一切,委琐的人在街道上跳舞,在阴影中一切的影像都失去意义。

无法改变的沦落,我们只能选择离开或者逃离。尽管所有的人都知道世外桃源是个传说,但我们真的不能忍受在看不到尽头的阴暗隧道里穿行。于是,我加入绿野。第一次的北东?似乎是一个9月,哪些啸聚山林的朋友?有坚强快乐的helen,经常出没在sohu但第一次参加2日露营以至背包还是借的刀客,体力巨好的本山,以健身教练身份加入一直陪伴最后的我在北东上挣扎的兄弟……没有这些记忆,我的生命一片黑暗。

这些回忆让我很快乐。如同身上很重的泥土,但我不介意,甚至有些喜爱,它们是昨天道路的证明,在这些岁月的灰尘下面,也一定会有很多亮丽的梦想吧?因为这些梦想,我离开沦落的家园,一路也因此与众不同。

其实也丢失过很多的东西,在那间峡谷边的客栈,那些穿越而来的朋友,一样的绝望而狂放,也有一双亮丽梦想的眼睛,象流星一样闪过……

闪过的还有绝望的泪光,离别的驼铃,战友的声音,危险的信号,锋利的思想,它们都留在了火塘的灰烬中。

只能怀念,那些个无限寒冷的冬夜,我们一起点燃灰暗的青春,它们象雨后的松枝一样噼啪作响,以无数个跳跃的火焰沉入过去……

象流星一样过去的你还好吗?其实我永远都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为什么而来?

我只知道无法忍受沦落的家园,无法忍受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无法忍受用生和死这两个字去证明生命已经被简化。于是,我加入边塞卫队。

但是,我依然不知道胜利的结果和路上的你哪个更重要,我只知道不能停下脚步,在那个唯一温暖的夜,在那个众人高歌的火塘边,在你的泪水边上,其实你没有看到我绝望的目光……

唯愿在我走后你变得更好,在我们彼此一路艰难的行进中,曾经的亮丽和温暖给予我们坚持前进的信心。在一切的意义无法判断,所谓的真实也无从评价的时候,记忆中那些个相互问候的夜晚,谁说不是唯一的意义?

生命如此短暂,我们只能在危险的岩石后,庆幸如此丰富的旅程,看到梦中的雪山,和生活的丛林,尽管周围的树木枯燥而阴暗。

走过了北东的漫漫长路,现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的脚步,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我的旅程,没有什么能够熄灭我的火焰――所有的风景都要有我的脚步,如同所有的道路都将由我来选择,选择中所有的黑暗都将被一一击破。

夕阳落山的时候,天边也升起了吉祥的云彩,让我们再一次为东台垒上圣洁的玛尼堆,感谢护佑的神灵,感谢一路的战友,感谢汩汩流淌的生命之泉,感谢赐予我们力量的一切。

让我们再一次踏上西去的征途,彼此问候,听,那告别的驼铃,是不是苍凉也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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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4:25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四)目标中台!

“作为9月的天气,那是相当的诡异了”,我站在中台的石头废墟,看着天边血红的夕阳,心情如同头上的黑云,漫无边际。

我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四处散乱的石头,好像曾经来过,又好像是梦里。

这种恍惚的感觉让我非常惶恐,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来到一个充满记忆的地方。每一块石头,仿佛都刻着你的名字,但你却不敢读出它们。

因为,你不敢面对的,永远是真相,或者是绝望。而我,现在两样都有。

这时距离天津关战役已有很多年,最后的那台连接记忆的服务器崩溃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但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我已经历很多,知道唯一能让癫狂的心情复归平静的,唯有永恒的君主--时间。

很长很长时间,距离我们的组织--边塞卫队消失的时候。总部基地被一人多高的蝎子草覆盖,我曾经穿行于其中,试图找回一些过去的东西,但一无所获。

除了手中那个会发出尖锐声音的哨夹,这是Osprey背包上的制式装备,它曾经挂在我的胸前,象征我是最后的抵抗组织--边塞卫队的一员。

凌厉的北风夹杂着雪花,不,确切的说,是雪粒子,从各个方向抽打在我的脸上,我没有感觉,只能对试图填满那些无数皱纹的雪粒子报以深刻的同情。

时间能改变一切吗?它能让8848米的山峰出现,也能让西沟欢快的泉水干涸,但是,时间,我现在唯一膜拜的君主,它能带给我关于过去的记忆吗?

没有了记忆,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所谓目标,只不过是我们让自己坚持行走的理由。可是,为什么要不停地行走呢?

最后的一抹夕阳也被黑云压了下去,我习惯性地扣紧冲锋衣的领子,在侧身的刹那,中东山脊上分明有一支重装队伍,在风雪里挣扎着向中台前进...

那一刻,我惊呆了,无边的恐惧,就像一张大网,将我牢牢捆住--因为,我分明看见,自己就在那个队伍里,拿着对讲,神情紧张地大声呼叫...

如同突然出现在快进的画面中,无数的记忆铺天盖地,无数的场景和人物快速切换,我如同传说中好龙的叶公,在梦中的情人突然出现的时候,却紧闭双眼...

因为害怕再次消失。让我陷入无边的黑暗,没有记忆,没有苦难,更没有怀着期望的前行。

是的,怀着期望的前行。无论是1500,1700,1900,还是中东山脊,中台,都是前行中的每一个具体的期望。是它们,将我们的生命穿在一起。

穿在一起的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姐妹--我们如同一个个枯燥而黯淡的流星,孤独地划过寒冷的夜空,在相遇的刹那开始绽放,开始在夜空中发出璀璨的光亮和温暖...

在最好的时候,我们相遇。哪怕此后的慢慢长路,唯有记忆。

记忆中,有那个夜晚黄色的月晕,预示着一个不寻常的旅途;有Hubba Huabba帐篷里透骨的寒气,和帐外沙沙的雪花,在9月的西沟静静地下;

记忆中,有艰苦的上升和中东山脊上的狂风;有坚定的信念和对同伴的信任...

是的,将我们紧紧维系在一起的,正是这些极端环境下被凸显的、共同面对艰难和分享苦难的渴望...

有些东西,对我们极为重要,哪怕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被弃之如彼履;我们愿意不停地行走,其实,是为了体验相互信任、共同面对、使命和责任、友爱和分享...

或许,唯有时间,才能酝酿出最完美的照片;记忆中不再有艰难,不再有当时曾经刻骨铭心的痛苦,只有雪花一般慢慢融化进身体的感情。

我们无法把握的东西还有很多,尽管我们也曾无知地向命运伸出中指--但时光不在,所有的欢乐、热情都将消散,所有的容颜都将老去,在你能唯一把握的当下,我们只能选择,创造最有价值的记忆。

感谢你们,那些挣扎在中东山脊上的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我一直努力寻找而不得的东西,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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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5:08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外传(一) 结的故事

“他掉下去了!”在仅容1人侧身通过的岩壁上,草上菲同学一边惊呼,一边放下背包,试图从悬崖边翻身下去进行救援.是的,对于自己的所爱,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在草上菲翻身回眸的刹那,大雷和z野两位强人的出现,点燃了绝望的菲同学生的希望;就在菲同学哭诉的当口,强人中的强人,绿野部落的头人,传说中的水云天,出现在这黑龙秘径的悬崖边,这是京城的12月,很快就要到洋人的节日了,满载着垃圾和绳索的水队,终于将菲同学的希望变成了一场紧急救援行动


“看,就在那里!”行动有条不紊地展开,顺着菲同学的手指方向,透过带有GPS功能的变色镜,水云天看见了什么让他如此紧张...当时的情况已经无人知晓,总之,是z野以自己的体力很好为由,从试图再次身先士卒的头人水云天那里,抢到了救援者这一光辉的角色,多年以后,当z野和他的孩子们说起想当年时,黑龙秘径的这一幕就会出现在那些幼小的心灵中,作为现场唯一的影像记录者,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尽管,不是事实的全部...


头人之为头人,是因为他任何时候都背着救命的绳子,曾经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做头人,"你知道绳子的重量吗?"我反问到,“你知道重力绳和静力绳有什么不同吗?”对于和生命相关的事物,我一向抱有敬畏之心,而此刻,为了救援草上菲的他,头人又一次解开了绳袋,那是一个绣有SANFO图案的神秘布袋,江湖上很多人用它来装泡沫垫子,“他们不知道这个袋子的真正用途”,头人心里暗暗发笑,“刚才的大石头好像把绳子磨了个口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好在z野经常爬树,绳子主要起到心理安慰的作用”,其实,完全能够知道头人心里想什么的人早已不在世上了,上面的猜测,只是一种猜测,不过事实是,一天之中,两次解开绳袋,这是部落史上从未有过的,头人的手在颤抖...


“那个结,你还记得么?”头人彷佛是在问自己,又好象是在问z野,那个传说中的结,在危险关头,万丈悬崖上能保你性命的结,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吗?其实头人忘记了,他从没有教过z野那个结,因为,每个结,都和性命相关,学会结,却往往意味着放弃性命。“结一个正确的结很容易,但前提是要有一条你信得过的的绳子,而绳子,你会每天都背着吗?”这是头人的头人在教头人结的时候问的一句话,从此,绳子就和头人紧紧联系在一起,并在无数个危险的关头,救过无数个性命。但是,对于一直在思考结的问题的z野,对于课余时间总在树上呆着的z野,他关心的是,在树上,用结吗?可怜的z野,他不知道,这个部落,没有人传授那个用在树上的死亡之结...


是什么能把性命拴在一起?正确的结?正确的绳子?2个勇敢的人?都不是!是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因了这种信任,我们离开家园,跋山涉水,无数个危险关头,无数人的性命紧紧相连。尽管,离开的时候家园已经沦落,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只有委琐的人在街上跳舞;尽管,为什么离开,已经没有人记得,仿佛曾经和7月在小五台上盛开的一种叫金莲花的传奇物品有关,无人考证,因为,所有的人要不在出来的路上,要不在回去的路上...


绳子只能拴在人的身上,哪怕有比人更牢靠的东西。头人一直记着师父的话,因为他知道,把性命拴在一起的不是绳子的力量,而是信任。如何使用一根被怀疑有口子的绳子?那就把更多的性命拴在上面。头人神情肃穆,因为他知道,口子的位置就在他和身后的人中间,那个穿着全套的奥索卡冲锋衣和抓绒,在穿越过程中自始至终戴着玄色的镜片,树着领子的人,是谁?多年以后,在我已经无法走动,只能靠点击部落照片靠回忆生活的时候,一个快要忘掉的文件夹,伴随着硬盘不断发出的崩溃的声音,告诉我那个人叫大雷,曾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们共同驻扎在荒废已久的七座楼,一边大口大口吞咽着热腾腾的炖五花肉,一边高声吼叫着那些老掉牙的歌,全然不顾上峰要求静默的命令,好象也是在那个夜晚,尽管我们全副武装,大雷还是英勇负伤,不过,谁会在意呢?如同部落歌手所唱,我们只有两天,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家乡对每个人都有特殊的意义,哪怕是z野这个总是在大家快要累P的时候开始恶搞的人。z野来自常州,盛产中国的传统美食粽子。当头人问他是否还记得那个结的时候,z野脑海里浮现的是粽子。后面我们会知道,这个粽子结救了z野的命,但很有可能影响z野的后半生...但是,绳子拿出来了,就不会无缘无故的收回去,这时候的主角已经不是草上菲,当z野和头人终于明白要救援的他其实只是草上菲的数码相机时,按照z野多年以后的说法,这个时候,他和头人相视一笑,按照速降课程的标准程序,z野双手放开绳子,两脚蹬住岩壁,翻身向后仰去,“这时候,你只能信任和你一根绳上的队友”z野的孩子们最喜欢看他说这句话时的决绝眼神...


根据现场唯一的影响记录,事实和z野说的不太一样,从照片反映的情况看,当把自己捆成粽子的z野开始从岩壁上往下看的时候,他的身体语言分明在说:真TMD的高啊,赶紧把我拉上来吧!尽管从照片上看不到头人的表情,但是从跟随头人多年的大雷的表情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分明读懂了z野的身体语言,但是作为一个天天背着绳子的人,头人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往下慢慢放绳子,否则3个人会被一起拉下悬崖...多年以后,z野和他夫人说起黑龙秘径的救援,总会提到所谓生命的意义,是的,当z野浑浑噩噩度过20多个春秋,一直努力寻找的东西,被他在黑龙秘径的悬崖上找到了...


难堪的僵持,几秒种彷佛万年,且不说期间z野所悟到的胜过20多年,就当时来说,确实是z野的身体语言无法说服经验丰富的头人和唯头人马首是瞻的大雷,在场的5个人中,当z野最后一个明白头人的身体语言时,决定根据自己的力量向下攀登,尽管不会打结,但z野爬树的经验无疑救了他一命,因为他没有看到就在他掉头向下时,头人和大雷正在魂飞魄散的看着绳子,为什么?为什么那个结会自动松开?这意味着,z野100多斤的分量完全寄托在头人的手中,而不是通过绳子和头人性命与共,而手,永远没有命值得信任,头人和大雷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闪现出当年师父谆谆教导的话...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得半点犹豫,头人和大雷情不自禁地拉紧绳子,捆成粽子一般的z野清晰地感受着绳子那端传递过来的力量正在加强,他开始后悔,开始双手紧紧抓着绳子,头人刚才说粽子结可能会影响他后半生的说法是多么正确!为什么跟头人这么多年,就没有学会一个保命的结呢?为什么整天惦记着树上的结呢?尽管多年以后的事实证明头人是多虑了,但毫无疑问,z野从此以后发奋学习打结的技术从而成为中华一代结王,进而成为这个沦落时代的一抹亮色,所谓决定性的瞬间,无疑就是这副照片记录的当下


所有人,包括草上菲都看出z野的紧张,这种岩壁上的紧张绝对是任何人都有的生理反应,它会导致肌肉抽搐并消耗掉你的大部分能量,在这个寒冷的下午,黑龙秘径的一根绳子上拴着3条性命,下面,是京都第一瀑,传说中可以瀑降的地方,但此刻,所有人都希望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10分钟前,或者,找到让z野不紧张的法子让他双手从绳子上放开。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僵持在一起的时候,头人再次显示了他惊人的判断力,他非常善意的提醒z野,注意别让冬天的枯枝把自己的脸挂破了,赶紧戴上帽子!z野心里一惊,立刻双手离开绳子,把套在脖子上的BUFF头巾认真裹在头上!每当此刻,我总会感叹,爱美的力量是多么伟大啊!尽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z野用头巾裹住了头,根本照顾不了脸。没有人点破,所有人都怀着慈悲的心看着悬崖上的z野,默默地祝福他...


双手解放了的z野顺利地下到谷底,取到了草上菲的数码相机。注意此时的细节!头人和大雷双手护住绳子,不让绳子和岩石发生摩擦。多年以后,当z野向他的学生传授结艺的时候,第一句话总是,结重要,绳子更重要,抓绳子的人最最重要!那些听到这总是暧昧地笑的新同学,又有几个能够明白,z野在黑龙秘径的悬崖上悟到的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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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5:52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外传(二) 寂静的春天

这是一个寂静的春天。没有鸟的鸣叫,也没有水的滴答,甚至,没有了人的喧嚣。

我一个人,走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碎石路上,OSPREY包里只有空空的鸭嘴兽,没有了水,包真得很轻。

但我的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

一切都要从多年前的那个春天开始说起:都城一夜落下30万吨沙尘,极为细小的沙尘。

自此,每年的春天,来自西北高原的风就开始高效率地运送沙尘,都城慢慢被覆盖。

没有人能够清除它们,除了水。

但是,水越来越少了。

我看着脚上已经残破的登山鞋,Gore-Tex提醒我,多年以前,鞋子竟要考虑防水性!

那时的山大多有水,而且不是后来人们唯一依赖的深层地下水,是真正从岩石间流出的泉水!

所谓营地,就是水边的平地,我们背上所有的装备,负重来到这里,打水做饭,炉火映照着每个飞扬的笑脸。

还有飞扬的青春,被最后的水滋养的这个城市的青春。

这双鞋伴随我走过很多的营地了,夏天的啤酒溪,艰难的上升,没有绿叶遮挡的石头坡,但是,一旦进入前往石佛寺的路,无论弓弦还是弓背,总有补水的地方。

知道补水的地方,是一个领队的秘诀。

就像在前往北台的路,在兔子石下的那个著名的猫背梁边的泉水,给了希望5台连穿又想少背水的我多大的激励!

清澈的泉水,带着一丝微甜,又好象有金莲花的味道,让我们就像逐水而居的牧民一样开始严肃地考虑扎营的问题。

有水,就有生命的可能。

但是,我们没有看见生命的水正在慢慢变少。

寺上,在我最后一次通过那个只有1尺见方井口,使用了攀岩的技巧才下到井底时,已经枯竭的井底,让我已无法用锅甚至是勺来打水,只能用水袋,一滴一滴地等候井壁上渗出来的最后的水。这些水,来自背后的灵山。那次补水,超过了4个小时,自此,我们再没有去过七座楼和北灵山。

黑龙秘径,冬天的天仙瀑上曾经是一片冰的舞台,夏天则是一谭碧水。现在,只有干涸的泥土和无数的塑料瓶。

海驮,当我们最后一次从大海驮村上的时候,也发现,上升前经常午餐的水源也已经枯竭,周围还有一些动物的骨架。

小五台,东台,都城周围的最高峰,而越高的山越能够留住水。

东台下2400营地,是最后的水源地。

我正在艰难地跋涉,沿着东沟向上,一路不用来回跨越46次小溪,因为,溪水早已干枯。

这是7月,曾经路边盛开着野花,清晨你需要小心露水会打湿你的裤子和鞋。

而现在,只有石头和土,无边无际的黄土。

我们曾经骄傲地穿越在这条路线上,熟悉的1700,2200,2400,那些盛满美好记忆的地方,那些我们初次相会的地方。

成为垃圾场。

在数米厚的沙尘覆盖都城以前,我们中的一些人,就亲手毁了这些地方。

依旧璀璨的星空下,平坦的营地,不再有你会心的笑。

这是一个寂静的春天,我一个人,走在东台下2400的营地的路上。

找寻最后的水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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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06-9-12 01:46:28 | 只看该作者

绿野传奇外传(三) 山贼的故事

你好,我是山贼,绿野的朋友都知道我:我的家就在小五台北台2200,家里的东西也都来自绿野的朋友们。无论是路过我的家,还是住在旁边的朋友,我都会热情地推荐水和西瓜。

听起来我和绿野的朋友们关系不错,是的,这些爬山的朋友快乐、单纯,我喜欢听到你们沉重的脚步和欢快的笑声,穿透山谷,和自由的山风一起,拂过我破碎的衣衫。

而我,也愿意和你们-这些真正爱山的人,分享小五台的四季:春天,积雪还没有融化的时候,就会有小草悄悄铺满营地,偶尔也会有黄色的小花;夏天满山遍野的金莲花,只在自己最好的季节里绽放;秋天,这里的白桦叶子一片金黄,树干却又透着干净的白;冬天呢,你一定去过雪山吧,我想象中高原上的壮美的雪山就象冬天的小五台。

我爱这里,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有一片塑料布遮挡风雨,但山上有自由的风和空气。朋友们,当你在2200看到一个貌似乞丐的人,那就是我;你可以远离,但不用害怕,如果你愿意花几块钱买我一瓶水,后面的路你会走得更轻松。

因为我知道,从赤崖堡爬到这个地方,对大多数人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平均6个小时,上升1000米。而我曾经每天往返于这条线路,只为了看到她。和你想象的不同,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安静的夜晚,上面是闪耀的群星,细碎的溪水在脚边流淌,萤火虫围绕在我们周围--如果我有文化,我一定用最美丽的文字记录那段时光;或者,如果我会画画,我一定用最动人的线条刻画你的笑颜......

没有如果,也没有能够让时间倒退的法子。如果有,我愿意用这一生和以后所有的生,换回和你相聚的一刻。每念及此,我的心一半在痛苦的煎熬,一半在幸福的煎熬,如同上苍已经答应我的无数次的期盼!就这样,每晚我仰望星空,数流星飞过,在不可能的实现的期盼中等待,等待......

等待时光倒流,但我不愿意回到那个你流泪的夜晚;即便回到过去,我也不后悔用石头抹掉那张肮脏无耻的脸--尽管,因此在幽闭的房间里呆了3650天。但是,我,决不后悔!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性命如同草芥,但是我的爱人如同珍宝--请相信,在我卑微的生命中,也有和你们一样的尊严。

没有人能剥夺我反抗的权力,没有人能定义我生存的方式。你们可以在金壁辉煌的夜晚天天醉生梦死,我也可以终日游走在猪圈牛舍中间。即便是一头猪,我命中注定是一头特立独行的猪。或许,这样,你才会爱上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因为我担心答案和我想的不一样。

而你,问过我79次这个问题,在我们相恋的562天里。这些回忆,和北台的风一样,终日游荡在我的脑海里。所以,爬山的朋友们,当你们在2200看到一个魂不守舍的傻笑的人,你们可以嘲笑,但不要害怕。因为,我只能靠回忆生活。

回忆中,你带着我在最黑的那个夜晚,悄悄离开沉睡的村庄,一如离开我沉睡的懵懂少年;你带着我走进这个营地,向着迅速窜起的朝阳,许下诺言;你告诉我,生命是一个枯燥的旅程,我们都需要一本有趣的书来读,尽管,我从不读书,但我明白你的意思......回忆是我为什么活着的理由,让我坚持下去尽管期盼无数次幻灭。

夏天的早晨,有露水和花,到了中午,花就会蔫掉。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是清晨的带着露水的花朵,永远不会枯萎。她在开满紫云英的田地里劳作,双手的掌纹,铺满了泥土的芬芳。我的朋友,你们不知道,每次你们走后的小路上,我都会小心扶起被碰倒的花,私心期盼其中的一朵,就是我已经远去的爱人......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周7天,工作2天,我摘来地里最好的西瓜,拣起爬山的朋友们遗漏的矿泉水瓶,打满北沟的泉水,等待你们的到来。尽管,我是一个山贼,但我不欺骗身边的朋友。在每个工作的夜晚,我都会告诉身边那些扎营的朋友,一定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帐篷里面,外面会有山贼光顾。

在余下的5天里面,我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守候。感谢你们遗弃的食物让我活下来。你们真的对我很好。有时,在我陷入过去的情景无法自拔的时候,我会登上北台,用40分钟走过北东山脊,登上最高的东台,垒上一块玛尼石--就像你现在看到的,东台的玛尼堆已经一人多高了--然后,在我最喜欢走的中东山脊上,放声歌唱,她最喜欢的歌。我相信她一定会听见,因为,有玛尼石的帮助。在西台,我一定会去看望放羊的2位大哥,给他们带些吃的喝的--晚上,羊圈营地的风很大,很冷。中台,每次我会从墙上拆下一块石头,搭成玛尼堆,因为,我们原来搭建的这个小屋,再也没有了意义。南台,虽然很远,但我喜欢在云雾中迷失,看着牛们安静地吃草,我总是胡思乱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我坚守对你的承诺:用尽所有的办法,让自己活下去。有尊严的活下去。感谢你,指引我成为山贼,藐视并且对抗所有的规则,放弃那些软弱的道德。月光昏黄的晚上,我会象狼人一样兴奋,因为,这个晚上,我要履行山贼的使命--在2200的营地,一切由我说了算。

我是山贼,也是2200的大帝。



--以此纪念那些在边缘中挣扎并沉沦的--

--纯属虚构,请勿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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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6-9-12 09:11:57 | 只看该作者

*_*期待的传奇终于出台了。

 有些东西,对我们极为重要,哪怕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被弃之如彼履;我们愿意不停地行走,其实,是为了体验相互信任、共同面对、使命和责任、友爱和分享...

这句话太经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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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6-9-12 10:17:40 | 只看该作者

卡尔松的童话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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