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其时,残阳已落西山,铁马骝随那鹰视的坐驾一路觅小径,赶往西海草庐。
天色已然黑透,路上行人渐稀。那小路之上全无半点光亮,只偶尔对面有来车,灯光晃的人双目极是眩晕。马骝暗道,“这鱼郎的草庐建在何种地方,竟是如此的偏僻!”
约有一盅热茶的功夫,眼前霍然开朗,一大片海子,已近脚边。
或有人奇之?那京城之中何来海之说,其实,这只是沿袭了,北方牧人之叫法。
那牧人终年在草原上,东飘西荡,居无定处。整时只见茫茫草场,却对磅礴的大海,心神往之,然而,可能终生难得一见!便把那草原之上的大小湖泊称之为“海的孩子”,
时日一久,“海子”也就传唤开来。
那海子东岸,沿着水边尽是那酒肆饭铺,排排红笼高挑,酒旗招幅,迎风飘展;游人如织,穿梭不绝;海子水面之上,几只画舫随波而漾。那画舫雕梁画栋,檐角之上亦是红灯高挂,舫中不时传出丝竹磬乐之声,显的极是富丽。海岸水边,堤脚之下,盏盏彩灯浮于水面之上,更忖的这波声浆影中的后海之滨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恍惚之间,铁马骝竟疑自己已身处,十里秦淮之畔。
鱼郎的草庐便结于这繁华后海的西岸,曰:西海鱼生。真是临海一个极佳的所在。
众人寻思:若是那星稀月明之时前来,邀三五好友,凭海临风,金樽赏月,闲话江湖,当真是浮生若梦,夫复何求也!
难得这鱼郎竟能觅的如此佳地,结庐而居。
众人叹道,“难怪江湖中竟日不见鱼郎的踪影!有如此胜景,或有美人常伴,任你多了不起的英雄,在此稍住几日,也是豪气尽去了!”
草庐之外有伙计帮众人停稳坐驾不题。
迎门照壁之处,那鱼郎满面春风与众人喧语,将众人一一迎至内厅雅间。
那雅间之内,有两张丈许直径的石质大圆台面,相邻约有六,七尺许。
显是鱼郎想到今夜人多,特意而设的。
香茗未及奉上,猫哥右手已搭上一张台面,扬声说道:“今日,三夫绿野都是好朋友,何不聚在一桌,热闹热闹!”
说话间已暗用内力,运于右臂,传至右手,将那一张石质大圆台面,平提了起来。
只听“呼”的一声,已将那台面,掷了出去。
“哒”的一声轻响,刚好贴在了,另外一张三夫等人坐的台面边沿之上。
那台面乃是石质,加上台柱桌腿,怕不是得有三,二百斤余重。
其实,将那台面掷出,原也不难,只是那两张台面刚好贴上,边沿却不见损毁。这巧劲的拿捏,却非常人可及了。
COWBOY道:“我看,还是分开了,坐的人多些。”
边说,边以右掌抵于桌沿之上,身子并不见动弹分毫,那刚贴过来的台面却“呜”的一下飞了回去。
那COWBOY显是一记“隔山打牛”的招式,将那台面,又送了回去。
众人心下赞道:“好一个“牛男孩!”不愧玩“西部骑法”的!”
坐在对面的五哥,抢上一步,一掌拍出,将那台面拍的转了一个翻身,桌腿向上,台面在下。向那屋顶飞去。
旁边黑影兄,一个剑步跃出,那台面已自向下沉落,恰在那时,黑影单手托出,五指向上,稳稳将那台面擎住,迅疾大拇指,食指,无名指,小指急速一旋。
那三,二百斤余重的石质大圆台面,便快速在他的中指之上旋转起来。
只见他徐徐迈向三夫众人的桌子,口中言道:“还是合在一起的好。”
及至近前,擎住台面的手臂向下一沉,复又向上一梃。
那台面,又腿上面下的向那屋顶飞去。
只听侧面风响,无双的劈空掌风已拍向了台面,把那台面恰好又翻正了过来。
恰在此时,雪上飞一记“红酥手”自下向上,向那台面击去。刚好卸了那台面的急速下落的势道。
那台面,又稳稳的,不正不倚的贴在了,三夫众人的台面之畔,纹丝合缝,不差分毫。
亦未见有丝毫的损毁。
那四人同声言道:“还是合在一起的好啊!”
这几下,兔起鹄落,当真是妙到颠毫,差一分或多一分的力道,都是不成。
绿野众人亮的这几手漂亮的手上功夫,也是令屋内众人暗赞不已,那屋内伺应的伙计,何曾见过这等身手,竟怔的目瞪口呆,立在当场。
一边的鱼郎急道:“众位兄弟,有话好说,好说;切不可动手伤了和气!”抬眼向那伙计示意:“还楞着干什么?再去抬一张桌面来,把这三老四少的搁开!免得动起手来,砸坏了咱家的家伙什!”
“武林同道,本是一家,何必分什么你我呢!”铁马骝言道。
鹰视兄道:“甚是,今晚屋内只是喝酒,动手可到屋外!我车上有几百块板砖,应该是够用了。”
左轮言道:“砖队的书记,果然了得,出来喝酒也不忘带着板砖!”
少顷,伙计又抬来一张桌面,在雅间正中支好。奉茶布置。
“来来,容天,鹰视,左轮,百合,甜甜笑,铁马骝我等就坐这桌,”那凯歌招呼道:“看这几位面色还显和善。”
那猫哥,五哥带了众人坐于右手一桌,COWBOY,木桥自于三夫众人坐了左手一桌。
须臾,鱼郎招那伙计上菜送酒,道:“你等去把我今早刚打下的鲜鱼,做些上来,告诉橱下,好好烹饪,须着实下些工夫,用心整治;再把那窖藏多年的女儿红,从那后院起出几坛。”
那伙计点头应道,转身欲走,“等等,”鱼郎又道:“都是我自家的兄弟,你等须细心应酬,酒中不可兑水!”
众人听罢,一阵笑声。都道:“亏得鱼郎嘱咐的早,否则,我等今日,要喝上薄酒矣!”
铁马骝知那众人之中,多人颇好酒道。兄弟相聚,菜或不可,那酒却都非是上好的佳酿不可,是以众人如此。
待那女儿红端得上来,众人已是用那十余瓶啤酒润了润喉咙。
伸手却握那盛酒的瓷壶,触手滚烫,酒入杯中,色如琥珀,似极粘稠。
众人一望之下,皆叹,“这鱼郎果是深谙酒道,此中高手!”
你道为何!
那女儿红本是黄酒的一种,黄酒本也寻常,江南之地日常家宴饮用之酒。
惟江南殷实人家,或生儿子,或生女儿,便于婴孩出生之日,选那上好的黄酒于院中埋上几坛。
及至那男孩成人,或在古时,金榜提名之时;起出当初埋下的黄酒,大宴宾朋之用,曰:状元红。
若是女子,二八年华,嫁为人妇之时;那当日埋下的黄酒,曰:女儿红。
那酒需是密封于泥坛之中,埋于地下,接那地气。
有些酒往往窖存个三年,五载,便已是上品了。
这女儿红埋于地中,时长往往十余年,加上江南这埋酒的习俗日少。所以这正宗的女儿红,真是极难得见,少之又少,珍品已极!
那女儿红,也因时间,地域,气候的不同,酵出的酒,也是品性不一。
须以极大的耐心揣摩其性,再配以相对应的器皿,火候,配料煮之。方可得其中三味。
亦因此,那女儿红入口极为清冽,甘甜醇厚,顺口之至;可如若醉之,却需数日方醒。
也因那女儿红极为难得,所以往往是可遇不可求之。
正如在那世间得遇红颜知己,要的是一个“缘”字。
你想,众人一见之下,怎不叹之,奇之!
众人刚欲端杯一品那绝世佳酿,却听屋角一人,一声冷笑!
一秒钟的灿烂,抵过五百年的风雨<P ID="edit"><FONT class="small"><EM>Edited by 铁马骝 on 2003/11/26 17:30.</EM></FON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