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石岳 耸峙于京、冀、晋、豫之间的巍峨太行,绵延七百余公里。除却正名外,尚有五行、王母、女娲之别称。 深藏于大山腹部的悠长峡谷,营造出千姿百态的奇绝胜景,形成了“峰的海洋、石的国度、洞的世界、水的宝庒”。因之,酝酿出一山的奥妙,一山的壮丽,一山的神话,一山的传奇。 有人说,它是一幅绚丽多姿的中国画。既有酣畅淋漓的泼墨笔调,又有半工半写的山峦林木之小写意,还有细腻入微清晰逼真的工笔画。气势磅礴、雄浑挺拔的王莽峡,莫不是雷公泼墨的典型代表?松涛涌动、潭水荡漾的紫团山,诚然是天宫雨神的性情所致。惟妙惟肖、情趣盎然的红豆峡,的确若仙女玉笋所绘的淡雅工笔。 有人说,它是一阕阕恣肆严谨的诗词,不仅仅有舒缓铿锵的唐韵排律,也有抑扬顿挫的宋人词牌,尚有隽永别致的元人小令。蜿蜒悠长的龙泉峡,无需对号入座,他就是七度非凡的“李杜”气度。峰回路转的羊肠坂,清澈如鉴的黑龙潭,分明是稼轩风骨,易安情怀。那林林总总的山溪、流瀑、洞穴、象形景观,完全是元人笔下“小桥、流水、人家”的叙笔。 有人说,它是一首首蕴藉情感的歌曲,在太行峡谷中,铿锵有力的《好汉歌》,委婉缠绵的《江南丝竹》,低廻徘徊的《摇篮曲》,都会各有归宿。“超然云雾中,不与群山伍”的照壁峰,俨然那船工的号子、打夯的歌调;千姿百态的女妖洞、异彩纷呈的紫团洞,绚烂出新疆的舒袖、滇南的乐舞;涓涓细流如银似练,的确是一曲轻音乐在婴儿枕边,发自母亲的心声。 我说,它是一架琴,是天公安设在太行山腹部的一架五弦琴。琴弦安设在河北的邢台、河南的林州,还有个叫做武安的地处,然而他最钟情的还是眼前的山西壶关。在他处,神仙们只是调整上几个音符,而在壶关大峡谷,却扯出了五指峡、龙泉峡、王莽峡。看来,他对这块风水宝的是情有独钟的。今天:我来了,专程为倾听天公的弹奏而来。过客般的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静下心来,耐着性子欣赏太行山神的天籁之歌,只能步履匆匆的一听绝唱。 我没法一一聆听八泉峡的水韵、领略王莽峡的松涛、感怀红豆峡的情致,独独选择了倾心龙泉峡的稀声。惊叹险峻的一线天、层层垒叠的丹壁园、形态各异的顽石苑、变幻莫测的女娲洞,对我并没有多大的诱惑力,遇石而转的清澈水溪成为了我的最爱。伴随他弹唱乐曲的还有那龙洞流淌的瀑布、绝壁四挂的流泉、跳跃枝头的鸟啼、悠扬清脆的蝉嘶,还有那走过山林的阵阵惊风。他们将宁静的山谷,融汇成一曲来自天外的交响乐曲,漫妙而玄奇。真真切切的感觉此曲独应天上有,人间哪能有此音?当一个个清潭向我走来,分明让我听到了这首乐曲中的美妙旋律,高亢音节。尤其是当我亲临青龙潭的时候,飞流直下的数十丈瀑布,将音乐的拍节推向了极致,达到了高潮。让我在灵泉飞玉、百鸟争歌的境地,享受着夏日的清凉,长眠不起。听着山泉的音乐,和着划水的桨声,怎一个“醉”字了得。 其实,太行山大峡谷什么都不是,它就是它,有着自己的身世,有着自己的性格,有着自己的脾气,有着自己的相貌。当人们寻找“齐伐晋,入孟门,登太行,齐桓公悬车束马窬太行”的踪迹时,当人们感知秦伐韩,在太行山“决羊肠之险”的时候,当回眸曹操追杀高干破关进入太行山的身影时,孔子回车、宋太祖千里送京娘等历史片段回放时,让我体味到了它的厚重。当人们投身于太行山大峡谷的怀抱,领略男人的伟岸和一腔的雄浑时,谁又会将太行山的阳刚气度与柔情似水的母爱相连缀呢?纵观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华夏大地,有哪座大山既有宽宏大量的父爱,又有含情默默的温柔母爱呢?唯有巍巍太行山脉,唯有纵横千里的太行峡谷。 乏了,累了,跌倒在桥上乡美乳峰的脚下。恰似睡眠在娘亲温柔的怀抱里,吸允着甘美的乳汁,惬意的睡去。梦境里,有春日的山花、秋天的红叶、冬季的玉砌,挥之不去的美好,萌生出内心的冲动。看来,我与太行山大峡谷的死结,今生今世是解不开了。下一个再见的日子已经在心头孕育成形,或灿烂的山桃花、或燃烧的红叶,抑或是冰雕龙宫的相约,总之,为期不远了。 听:山在欢呼,水在歌唱,绝伦的太行山大峡谷琴音又在耳畔响起。她一腔的热情,能不让我眷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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