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行进在原始树林中。
我们这几天的路程就是这个样子:雨崩村--树林--中途补给站--目标。
看这些苍天巨树已经没有了从西当进来时候的新奇感,觉得这就是雨崩生活再普通不过的一部分。雨崩村民的柴火大多就来自于这些森林,但是他们伐木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维持他们的生活,不是去造纸或是做别的什么。
从西当到雨崩开始,一路上就可以看到许多腐烂的,树干断成两节的树。绝大部分都没有那种电锯锯木头留下的平行的锯痕,我们可以直接看到树干中的各种层次,这好比是一堂天然的解剖课一样。还有一些树树底有一人那么高的树洞,洞口周围有一圈明显的黑色。我开玩笑说这是熊瞎子的住处,大雁告诉我这些树洞大部分都是雨季雷劈自然形成的。
空气中弥漫着烂木和苔藓混合的那种潮湿、自然而新鲜的味道。
出了树林就是休息站,今天花了15块钱买红牛,15块吃了一碗泡面,大家又集资20块买了一份只有一个鸡蛋的炒饭。
出了树林,吉瓦仁安就这样清晰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看到的第四座神峰。
这次旅行,我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卡瓦格博,看到了神女峰,看到了将军峰。但是五佛之冠却是我一直最希望看到的。卡瓦格博,在我看来,更多的在于他的名气,而这座五佛之冠峰才是佛的象征和在这里的印记。
在飞来寺和进雨崩村的时候,佛冠的顶部一直被密密的云彩遮住。我们看到的已经足够多,我不求一次看全,我也知道每次旅行必然会是有一些遗憾的,所以我心里并没有奢求五佛之冠能够显出他的真身。
但是,吉瓦仁安现在就这么清晰地摆在我的面前。早上出发的时候,他的身前还是密密的一大团云啊。
我用我的目光审视着五佛之冠,在周围云彩的围绕下,显得庄严神圣。
卡瓦格博和神女峰都是可以“戴哈达”或者是“打伞”的,神有的时候也会像人一样打扮。而佛则要么不露面,要露面则以大地为坐,以白云为屏,由日光映衬他那庄严的脸。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这几座神山的真面目的,可是我第一次来梅里雪山就做到了。但是这却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我在玻利维亚拍雪山的时候常和朋友说,要和雪山交朋友。我也说过,高原是有灵魂的。而对这些神山圣水,则要带着一颗尊重的朝拜之心而来。
还有一点缘分,我也许是个幸运的人。
屏住呼吸,记录这一刻。
又看到了经幡,这次是连绵不绝的经幡。从吉瓦仁安峰脚下,顺着山沟,连绵开来。
上个月在青海的时候,初见经幡。青海湖边上的经幡,差不多是几百米一公里一个。昨天在冰湖也看到了经幡,但也只是下到湖边的崖上的一簇。而神瀑脚下的经幡,是从山脚下一望无际,连绵不断的经幡。
队友们原本不大的交谈声音渐渐消失了。浪哥前几天音箱里音乐一直不断,为我们活跃着气氛。到达这里,他把音乐关掉了。
吉瓦仁安,五佛之冠在用一种庄严的目光审视着我们这些外来者。我屏住呼吸,除了给队友指路之外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大雁告诉我,因为笑农大本营是中日联合登山队的基地,冰湖那边被一些藏民认为是被亵渎的土地,因此大部分的藏民都选择来神瀑这边转山。明年是羊年,卡瓦格博的本命年,到时候来转山的人会更多。
回到北京,写这篇东西时候,想起《中国国家地理》大香格里拉专辑里写道,2003年水羊年,来梅里雪山朝拜的藏民达十几万之多。这些经幡就是每日来转山的藏民送给梅里的信物。
感觉到的只有几个字:无条件的虔诚。
我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但是不是那种骇人的可怕,而是一种达到可怕的震撼人心,让我屏住呼吸,像是有一个神秘而无声的声音在召唤我继续前行、继续探索,直到终点,即使我已经用尽了我的力气。那是一种让人拜服的信仰的力量。
向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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