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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8 发表于 2015-5-15 11:05 ![]()
本来还有很多文字，但是考虑篇幅太长。怕人嫌啰嗦哦。
再发一些文字。是日记摘选。算作附加吧
三十年后再回首
2013年5月5日，我和几位战友重新踏上去丰宁的路途，开始了近30年魂牵梦绕的再寻故地之旅。与其说再回首，不如说又回首。“再”和“又”有时并不是具有相等内涵与外延的词汇。这30年来，又有何时将丰宁遗忘呢？哪一刻不是刻骨铭心，哪一刻不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如此的想念丰宁，是因为那里是我参军驻守的地方。我的老部队——北京军区守备第五师，师部和所属的大部分部队，都分布在丰宁及周边。这，就是我熟悉并深深热爱丰宁的缘由。
一次次梦里回丰宁，但终归是南柯一梦，醒来徒留一声叹息。这30年来，和众多的战友一样，经历了立业成家的艰苦阶段，为生计奔波。对军队的深切情感只能珍藏在心底，就像一粒沉眠地下的种子。但是，一待春风吹过，春雨洒过，这粒种子便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迅速的发芽，生根，蓬勃壮大。
斗转星移，时光沧桑了我们鬓间的黑发，蹒跚了我们敏捷的脚步，沟壑了我们平坦的额头。但同时也积累了我们的财富，厚重了我们的思想，勃发了我们的豪情。这一切就是构成春天气息的因子，当这气息弥漫了天空，笼罩了大地，充溢了心田的时候，那粒沉眠的种子便焕发了生机。我们的丰宁之行就像停泊港湾许久的船，扬帆起航。
旅途是愉快和激动人心的。战友们回忆着在部队时的点点滴滴，休戚荣辱，苦辣酸甜。曾经的成绩与光荣丰满了我们的羽翼，曾经的失败与落寞砥砺了我们的意志，所以我们的言辞话语里无不饱含着对部队无限的眷恋与感激......
廊坊市离丰宁县只有200多公里路程。沿着111国道翻山越岭一路向北，只3个多小时，我们就进入丰宁境内。到了土城镇左转再西行，很快就来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北京军区守备第五师师部大院。
当我看到那熟悉的岗亭，办公楼和屋檐镌刻着红色五角星的礼堂时，双眼模糊，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竟忘记关上车门，就疾步跑进院子。
应该说，此时的师部大院，早已面目全非。如果不是硕果仅存的岗亭和礼堂上面的红星，外人很难看出营房的样子。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曾经在这里流过眼泪，流过血汗的战士来说，即使变化再大，也不会磨灭我们的记忆。我的耳边，仿佛又想起阅兵操练时响彻云霄的口令与口号。眼前，依稀晃动着猎猎军旗和铁流一般的行进方队。
我留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我在办公楼前驻足，脑海里浮现出首长们操劳忙绿的身姿。在礼堂前观望，回味着在这里集会，唱歌，看电影。来到首长住宅区旧址前，我想起有一次帮贺副师长的公务员佟建富劈柴。贺副师长的爱人给我们沏茶递毛巾，嘘寒问暖。贺副师长关切地询问我们的工作生活情况，与我们拉家常，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想起保卫科朱爱德干事教导我们遵纪守法，提高军政素质。想起组织科崔团伙干事在培养我入党时的谆谆教诲。这遥远的过去仿佛就在眼前，挥之不去，历久弥新。
当思绪腾起它隐形的翅膀，浮想联翩时，任何语言都显得空泛苍白。还是让我打开尘封许久的日记，来回味那澎湃昂扬，风云激荡的军营生活吧......
红星闪闪
1983年12月28日 星期五
我们发领章帽徽了。战友们无不欢欣鼓舞，兴高采烈。
“一颗红星头上戴，革命的红旗挂两边。”这不仅仅是服装上的点缀，更意味着我们正式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行列，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战士了！
我站在落地镜前，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两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体正直，微向前倾；两肩水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第二节，中指贴于裤缝；头正，颈直，口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风纪两边红旗醒目，军帽上红星闪闪，更平添了几分凛凛威风!
嗯，还行，表面看上去像个军人的样子了。我在心里感叹着。但是，我又很分明地意识到，做一个合格的解放军战士。仅仅样子像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内心像，表里如一才行。所以，我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回味着到部队，在新兵期间的切身体验。我忽然有了写诗的冲动：
新兵排
如此的神奇
父母眼中的
娇娇小儿
来到这里
就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2
四海五湖`
边疆内地
穿上军装的我们
列队成行
就成了
手足兄弟
3
虽然
来历不同
性格各异
为了保卫祖国
就是我们
共同的目的
4
列队出操
内务整理
条令与法律
指导我们成为优秀的军人
令行禁止整齐划一
昂扬活泼又不越规矩
5
新兵排
士兵的摇篮
也是将军的官邸
若干年后
将星闪耀的风采里
更有我们增添的瑰丽
6
但是现在
我们还必须
把叱咤风云的志向
暂埋心底
刻苦拼搏
在风雨中进取
7
勤奋好学
向老兵看齐
用热血和汗水
认真践行着
一个社会青年
成为合格士兵的履历
8
严寒
何足挂齿
酷暑
无所畏惧
精忠报国的情怀
撼天动地
就寝时，我怀着不舍的心情，脱下军装，盖在被头上。让领章依旧抚摸着我的脸颊，军帽则放在枕边，使我醒来睁眼就能看到闪闪的红星，带着眷恋，入睡。
拉练
1984年1月29日 星期四
踉踉跄跄地进到房间里，卸下背包装具，一头扑到床上，深吸一口气，伸展一下酸痛的四肢，就再也不想动了。
其实，不仅仅是我，所有的人都累坏了。这几天，我们一直进行着野营拉练。
排长宋庆新喊叫着，都不许躺着，马上洗漱，该吃晚饭了。
饭后自由活动，排长去连里请示工作。班长帮一个战友挑脚上的水泡。战友们有的聊天，有的写家信，我打开了日记本，想借这个时间记录一下这几天拉练的情况。
拉练从25日就开始了。吃过早饭，全新兵营集结在师部大院内，值班的孔德顺连长向我们下达立正的口令后，跑步到营长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立正，敬礼：“营长同志，部队准备完毕，待命出发，请指示。值班连长，孔德顺。”营长还礼：“请稍息，”连长敬礼：“是。”然后又向我们下达了稍息的口令。营长走前几步：“讲一下。”我们就立正，营长敬礼：“请稍息。今天我们将进行为期一周的野营拉练，希望同志们......”
虽然营长说拉练会很艰苦，对我们新兵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但是在最初我们都不以为然，甚至觉得非常开心。既可以锻炼身体，完成训练任务，又可以出去玩儿，就像游山玩水，像拍电影，很过瘾。大家有说有笑，热情很高。一路上红旗飞舞，歌声阵阵。草绿色的军装，配上鲜红的领章帽徽，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我发现，其他的连队都背了枪。连长排长都是手枪水壶望远镜，班长冲锋枪，战士半自动步枪。炊事班的战士有的背一口大大的行军锅，有的背木柴，有的背粮食，很热闹。而我们三连除去连长全身披挂外，只带背包和大衣，水壶和枪械都没有。指导员潘传清也只是扎了武装带，走在连队的最后。
我有点遗憾：全副武装地走出去，那多威风啊。我注意到，连长身边那个背着报话机的小个子战士牛哄哄的。每当连长停下来用指北针在军用地图上比划时，他就在旁边“土豆土豆，地瓜地瓜”地叫唤。顶着五个翅儿的蛇骨天线不停地摆来摆去。像唱古装戏里武将头盔上的雉鸡翎。
在这几天的拉练中，战友们很快乐，谈天说地，谈古论今。饱览粗犷壮观的大好河山，引发无限的遐想。我特别留心记着村名。好像有：榆树沟，土城，豪村沟门，东破庙，河东，白桦沟，西破庙，三间房等，只是经过的先后顺序可能有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我们看到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居然雕刻着壁画，据说是一个喇嘛像，但也有传说是杨五郎。到底是喇嘛，还是杨五郎，没人说得清。
慢慢地，我们感觉到了疲乏，浑身酸懒无力。腿脚胀痛。拉练的行军路线，最好走的也只是铺着砂石的公路，大部分是山包丘陵或者结冰的河床。每到下午，战友们的脚步就显得有些凌乱拖沓。这个时候，连里的干部就开始做宣传鼓动工作。或唱歌，或喊口号以振奋士气。
我的体力还行，就是两手肿胀，脚上好像磨起了水泡，最讨厌的是背包总往后捩，走一会儿就得抓着肩带往上送几下才行。宋庆新排长走到我旁边问：“咋样啊，吴万启？累了就把背包给我。”我赶紧回答：“没事，就是手有点肿，背包总往后掉。再说，你不是已经背了谁的背包了嘛。”排长检查了一下我背包的情况，就用他的毛巾穿在我的背包肩带的两侧，又在我胸前打了一个结。哈！真不赖。马上就感觉舒服许多，也不觉得那么沉重了。排长又对我说：“长途行进，一定要沉住气，两臂尽量减少大幅度的摆动。手肿，是因为你抡的。另外，一定要勤洗脚，保持鞋袜干爽，平整，鞋带不要太紧。还有，不憋急了不要撒尿。”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他就又向后面走，去照顾其他的同志。我感激地望着他的背影，追上前头的队伍。
在部队的这些天，我越来越对部队的基层干部产生了由衷的敬意。感觉他们比地方干部有更多的艰辛和奉献。在地方，八小时以外就是自己的了。但在部队，几乎全天在工作，和战士摸爬滚打在一起。连长孔德顺的家属难得来队探亲，却很少团聚。就说这次拉练吧，战士们累了就可以抓空子休息，但是首长们却还要检查工作，照顾战士生活。在一次夜间急行军时，二排的一名战友扭伤了脚，是连排长轮流把他背下山。经过很长的跋涉，才把他送到公路上，由医院的救护车运走。
我还想起更说明问题的一件事。第一次投手榴弹时，因为我投弹成绩不及格，排长就对我说可以不投，以免危险。但在我的执意请求下，连首长同意了。但是在我站在掩体里抓起一颗67-1式木柄手榴弹时，回头发现，排长宋庆新就站在我的身后，密切关注着我，我知道，他是怕出意外，随时准备保护我。我心里一下子热起来，却没有了丝毫的恐惧慌乱。按照动作要领，拧开盖子，戳破防潮纸，掏出拉环套在小指上，引臂回旋，用力投出，卧倒。排长也迅速地在我旁边蹲下，一手按在我的肩头。等听到手榴弹在河床冰面上的爆炸声，他才扶我站起来，长出了一大口气。
就在今天下午，在那座有着壁画的山前公路上，连长突然宣布命令：从即刻起，沿着这条公路向东，不许走岔道，向师部大院跑步前进。不考虑队形，不用照顾掉队的，谁先到，谁是好汉，将受到表扬。体力好的战士们听了，撒腿就跑。我自然也不甘落后。
但是，直到我们整装完毕准备去吃饭时，才见到殿后收容的潘传清指导员和李玉川班长带着几个战士回来，指导员军帽拿在手里当凉扇扇着风，肩上却多了两个背包。班长更是头发上冒着热气儿，上衣也敞开了，长满浓重汗毛的脸呈古铜色，像一个罩了一层露珠的冬瓜。肩上也是两个背包。手里还搀扶着一个瘸腿的战士。
是啊，他们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正直，庄重，恪尽职守。有时，他们也会流露出质朴纯真的一面。比如，昨天就发生了一件“有趣儿的事。”
中午野炊后。部队在一个山坡下短暂休息，班长李玉川提着一支半自动步枪，小声对我说：“吴**，快点跟我走。”我问他干啥去呀。班长说：“那边有一条大狗，让你看看我的枪法。”我就悄悄跟在他身后，在一个土丘旁卧倒。我顺着班长手指的方向，果然在百八十米的地方有一条大黑狗趴着在吃什么东西。班长往右手食指中指上喷了点儿唾沫，又捻了几捻。一声枪响，那只大狗往上窜了一下栽倒就不动了。我俩飞奔过去，顾不得沾上狗血。一人提一条腿，跑了回来。却见指导员一脸怒气，山一样地挡住去路。苗头不对！我吓坏了。
但到了晚上，我们找了一个大水桶，又从炊事班找来油盐调料，在宿舍里就把狗炖了。指导员还拿来一小瓶酒，倒在军用绿茶缸里。允许我们每人就着狗肉喝一小口。指导员沾酒就脸红，微笑着用带着湖北方言的普通话不住地说：“不辍（错）不辍（错）。你们吃，都吃。”我们都笑了。
那一刻，多温馨！亲密无间，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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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3 09:4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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