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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特 于 2015-10-14 10:45 编辑
今晚我在微醺的岁月的指点下翻看以前的帖子时,看到这篇老帖子,但是这篇帖子打不开链接了,显示是在“以往精华帖”了,无权看,在eijuil 高手的努力下找出来了,再此感谢eijuil !我觉得好帖子还是有必要重发的,一位饱经风霜的老教授鞋的东西还是很有分量的。这篇帖子是2002年的夏季的一次活动,我和搭档小熊,缪斯一起带队走的小五台西沟扎营,登西台往返后教授写的。文中的mudplayer,登过慕士塔格峰,高手。写过很多文章,有兴趣的可以搜下。 绿野里,那一屡仙踪
女儿突发奇想,竟用威胁加利诱的十八般手段,胁迫我这老爸随她一同参加绿野仙踪的登山旅行。"绿野仙踪"怎么回事?难不倒我,上网查!哦,原来是一群年轻人的小玩闹,专门结伴自助旅游的。据说规矩还挺大,玩归玩,但要"自虐"--餐风露宿,衣食住行,一切自理。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嘛,能有什么好?还专门自找苦吃!可是面对女儿殷殷然期期然的目光,想起老祖宗"大人大量"的千年古训,终于很无奈的点了头。心想,有什么了不起,三十六计中不是有落荒而逃一计吗?好歹还能给上大学的女儿做个伴。于是暗中带足了可以环游半个中国的脚资,蔫头耷脑的跟在背着小山般野营行囊的女儿身后,绿野中,那一缕仙踪一步三摇的上了路。 此行目的地是太行山北部高峰小五台。 清晨集合,黑压压一片六十余人,敢情还是个大型活动。行前女儿再三叮嘱,彼此不要问姓名,不要问职业,更不要问年龄,陌生人相互只称网名。好在本老汉阅人无数,分清性别想必是问题不大的,其次还能把年龄看个八九不离十。一眼扫去,队伍中男女数量相当,二三十岁的占绝大多数,一个个肩扛"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行囊,很离奇,也很新鲜。"看好吧",我想,这么一帮素昧平生的同路人,这么一群嘴上没毛的小家伙,这么一个绝不省心的自助游组织工作......我摸摸怀中人民的币,想想自己的先见之明,悠然自得的点起一颗烟,任凭清烟缭绕在年轻人轻松浪漫的嬉笑中。
果然,行程伊始,便遭不测。先是车有毛病,后是路有毛病,走走停停,活象腿脚不利落的老人。折腾了一溜够,最后还不得不打马回程,另择新路。在下不才,过去也曾在单位多次带员工出行。虽然那队伍是出行者衣食靠山的单位,虽然队伍里有我这么个说一不二的主,但一旦遇到同样情况,不炸锅也要送你十箩筐的怪话,够你一听。可这帮人不知怎么那么乖,上车下车,前进后退,任凭活动发起人兼领队的摆布。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但行程已晚,只好改变计划。只见领队小熊和一位叫"mudplayer"的绿野山版版主、一位叫"特种兵"的魁伟汉子简单商议了一下,便向众人宣布了新的计划和安排。宣布完了吗?完了,再竖起耳朵细听,怪!居然一切服从,没有人提出异议。大约看出了我的疑惑,女儿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那几位都是在绿野让人服气的主,特权威。"哦,原来如此。可是如果换一个地方,怕是再加几倍努力也换不来众人的自觉服从,要知道最难的并不是没有值得服从的人啊!想不到人类最本质的法则居然在这里得到了体现,我不由得以充满好感的目光重新打量起周围的年轻一族。
伴着落霞,进山,登山,艰难的旅程开始了。群山耸峙中,山路逶迤,队伍逶迤,前后排开竟绵延数百米,蔚为壮观。队伍前面有人探路,队伍后面有人压阵,行列中此起彼伏着鼓劲的吆喝声,间或还飘来随山风而颤音陡增的歌声,当然也少不了女娃们不胜体力的娇呼香喘声。渐渐地,男子汉们肩头的小山增高了,高到了背后望去"神龙见尾不见首",惟见行囊不见人,但终于换来了没有一个人掉队的最佳战绩。宿营了,在领队小熊的指挥下,人们紧张有序的安营扎寨。霎时间,青山绿水中数十座帐篷序列排开,花花绿绿的,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煞是好看。本老汉叼光年长岁高,居然被列为中帐大营。看着那簇拥着自己的座座营帐,被满足的,又岂止是虚荣心呢? 领队小熊和山版版主、"特种兵"都属于那种嘴巴功能退化了的人,只知埋头干活,很少言语。匆匆中,只见他们四处忙碌的身影,只见他们满脸挥洒的汗水。队伍里,他们前后奔跑;行进中,他们总是背负着双份行囊;扎营了,丰富的经验使他们义不容辞的成了被众人喝来唤去的大工;疲累了,又传来他们铁汉柔肠的细声抚慰,弄得小姑娘们一个个感动的两眼发直。可是到会餐时,他们嘴巴的效用又淡化了,总是最后一个拿起碗,随便扒拉几口,便一个劲的说:"饱了,饱了",真象是可以不吃不喝的野骆驼。通过女儿的介绍我早已知道,实行AA制是绿野仙踪的神圣天条。在这里,所有人的服务都是纯义务的,各种费用人人均摊,任何人不能少交,更不能多拿。活动结束后,组织者还要及时公开帐目,接受监督。"这些家伙图什么呀,真是有病",我身边一个与我年龄相当的同伴小声嘀咕着说。话是牢骚话,但从他痴痴地看着"这帮家伙"的目光中,我读到的满是钦佩与悦服。
队伍中有一位可爱的女娇娃,大号缪斯,昵称地主婆。她青春靓丽,娇小玲珑,身着长衣短裤,坦然展露着那双修长白皙的玉腿。由她出口成章的话语和一脸明丽的笑容,不知是否尽现了艺术女神缪斯的风采,可要说满脸横肉五短身材的地主婆,却怎么也和她连不起来。此娃是领队小熊的女友,由于这个特殊身份,她几乎成了无职无衔的副领队。那银铃般的笑声,娇恬的呼唤,从她无处不在的倩影传出,成了这首野营交响曲中独具魅力的高音符。扎营野餐了,她居然跑到我的中营大帐前,变戏法似的摊开一地炊具、餐具、食品,兀自居中而坐,俨然一个压寨夫人的架势。顷刻间,荤的、素的、热气腾腾的、晶莹剔透的,一盘盘食品如白云般从她手中飘出。"来啊,弟兄们,刚出锅的,吃啊!"--缪斯一转眼成了孙二娘。人们到也随意,有那吃完自己的食品仍余兴未尽的,便一股脑涌来,或大鱼大肉的荤,或瓜果玲珑的素,各取所需,尽兴而去。 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我,或许多了一份别样的闲适,竟无意中听到了一出缪斯儿女情长的私房话。那是在人们打着饱嗝从她那里散尽之后,一直忙碌的小熊拖着疲惫的脚步走来,一屁股摊坐在他的地主婆身边,困倦的抱怨说:"傻丫头,我的肠子都要饿断了,你只管喂别人,也不管我。""你才傻呢,我不把别人喂饱,怎么好一心一意地喂你啊?"一句柔柔的细语,一个媚媚的眼神,活脱脱整个阿庆嫂二世。只可惜小熊全无一点刁德一的诡谲,此刻他浑身上下演绎的,竟只有一脸傻笑。
入夜了,山影憧憧,山风凛冽。小熊和他的几个哥们早已从四野寻来了一堆干柴,人们簇拥四周,篝火晚会开始了。熊熊火光燃起,映红了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笑声、歌声、游戏的喧闹声腾空而起,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伴着皎洁的明月,伴着漫天的繁星,这青春的声浪无遮无拦,直刺苍穹。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平生头一次野营,头一次绻卧营帐,居然难得一夜好梦。没有闹钟的惊鸣,没有老伴的聒噪,以独特风韵向人们报道这新的一天信息的,唯有远处的鸡啼,近处的流水,和山峦间悄悄探头的红日。正对着高山深谷发呆,领队通知我们,随队的几名老弱病残可以就地腐败,免除烈日攀缘的自虐之苦。想想可以怡然自得地放情于青山翠谷,徜徉于溪水林间,我作为长者的尊崇再一次得到了满足。这帮小年轻还真是知冷知热的,居然颇有人情味,难得!
正独自窃喜间,我突然发现在拔营的队伍中有几个异样客,他们俯身就地,东寻寻,西找找,似乎在探什么宝。走近一看,原来是在满地拾垃圾。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巨弱智的明知故问:"你们在干什么?"被问及的年轻人莞尔一笑,也来了个答非所问:"我们的规矩是除了照片什么都不带走,除了脚印什么也不留下。"哦,明白了,怎么能不明白?当我们早已习惯周围的垃圾正伴着社会的繁荣与时俱进,当我们甚至亲眼目睹了在国外的同胞们随地吐痰、丢弃污物时遭遇的周围公众的鄙夷目光,我们能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举动的非同寻常吗?转眼间,垃圾集中到了一个足足装条汉子都富裕的大塑料袋中--这可是要一步一步扛下山的啊!当一个小伙子艰难的扛起大包,蹒跚地迈开脚步时,周围的人居然都那么平静,那么心安理得,反倒显得我大惊小怪了。
队伍离去,"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显然被拾尽而去的,不仅有我们的垃圾,还有以往游人遗弃的垃圾。环顾四周,竞愕然发现,在我们这几个老弱病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棒小伙。"你?"看着我惊讶的目光,那小伙笑了,"奇怪吗?我也是你们这组的啊!""你不去爬主峰?""不去,我和你们在一起。"尽管我再三追问,尽管小伙再三否认,但我即便对这些年轻人再不理解,也明白这是特意派来照顾我们的了。小伙子性格爽朗,快言快语,我三两句话就把他的来龙去脉搞了个底掉。原来他雅号"游侠",今年21岁,河北人,是京城某重点大学计算机系的学生,还是学校攀岩队的队长。攀谈中,无意间了解到他还有一段颇富传奇色彩的经历--他居然参加过两次高考,上过两所大学。开始的一次,考上了河北一所普通高校,读了两年以后,竟中途辍学,再次参加高考,终以580多分的优异成绩被眼下这所重点高校录取。 "我就是要考到现在这个学校来,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梦",他不无得意的说。 "当时你中途辍学,家里同意吗?"这个险可冒的不轻,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还用说,当然是拼命反对啦。" "后来呢?" "后来有什么,自己下决心呗。" "再后来呢?" "再后来家里就特支持罗,要不怎么把我的生活费由每月300元加到500元了呢?"在朝霞的映照下,小伙子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真称得上是神采飞扬了。 500元!我始而愕然,继而惶然,终而怅然了。以我女儿的情况比照,读大学的费用怎是他的两倍、三倍可以计算得出的? "够用吗?"我忽然来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拗劲。 "不够",小伙子咽了下口水说:"我太能吃,每个月光吃饭就要花400多。" "那怎么办?" "那有什么",小伙子手一挥,一块飞石直落对面山崖的潭底。"有的是力气,打工挣呗!" 多么可爱的年轻人,从小就有了自己的梦想,很早就选择了人生的道路。尤为难得的是,一旦作出选择就对自己负责,敢拼敢闯,肯干肯学。对这样的年轻人,上苍有什么理由不格外垂青呢?这就是当代青年,赶上了可以决定自己命运的时代。现在的他,已经看到了自己年轻生命的力量,面前已毫无困难可言。
和老弱病残归在一组的"非人待遇",似乎丝毫也没有影响小伙子的游兴。在不分份内份外的细心照料我们的同时,他一会登高爬低,一会翻几个跟头,一会又劈劈叉。看看眼前的蓝天翠谷,看看身边活蹦乱跳的他,我忽然顿时领悟了古人所云的"天人合一"的特殊神韵。一时间,灵魂似乎远离我的凡胎俗体而去,升华到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中,自由自在地尽情翱翔。"我想唱歌!"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我跃身而起,对着空旷寂寥的深山高喊。运足气,挺直腰,伸展双臂,几个高低错落的音符一出,很快就找到了感觉,却迟迟找不到调门。"让我来!"小伙子无所顾忌的说。只听一曲《懂你》打头,一首首巨前卫的流行歌曲从他嘴里如清泉般联翩而出。听着那丝毫听不懂的歌词,感受着绝对感受得到的青春气息,我那脱壳的灵魂超然世外,迟迟不肯着陆。
我终于注意到,小伙子身上的运动衣早已千疮百孔,脚底的旅游鞋也张开了大嘴,脚掌上一个略显粗旷的"红杏"缩头缩脑地探出墙头。于是,一个小小的阴谋在我心底滋生。 老谋深算的我深知,凡属阴谋诡计者,必须迂回渐进,不可直来直去。我故做讨教地问:"小游侠,这里为什么不准问姓名,不准问职业,不准问年龄啊?" "干什么来的呀",小伙子不假思索地自问自答:"不就是来玩的吗?报什么姓名身份啊,弄的高低贵贱的,多没劲!" "那这么说你我都是平等的罗。" "当然!" "那我能不能给你提个要求?" "好啊,我尽量满足。" "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赞助你这次的活动经费,好不好?"如哽在喉的话,终不知该如何道出,只好一吐为快。 "那可不行!"小伙子头一扭,断然拒绝。 "有什么不行啊,你不是也帮了我们很多忙,照顾了我们一路,你不答应我的请求,不就是不平等了吗?"我仍然强词夺理,不肯罢休。 "两码事。"小伙子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丝毫也没有商量的余地。"自助和互助是绿野的宗旨,帮助你们就是互助,应该的,要钱成什么了!" 小伙子的话掷地有声,反倒让我一时无地自容,用鲁迅先生的话说,"甚而至于要榨出皮袍下面藏着的小来"。"俗!"早已重新附体的灵魂暗中责骂自己。
大部队约定傍晚下山,我们这只孤雁又要归巢了。女儿此行,直接目的是自虐登山,她自然随行在攀登主峰的队伍中。繁华都市长大的独生女,质似蒲柳,羸弱有余,尤其缺乏在漫漫人生长途中跋涉的坚毅,登山无疑是滋养她身心的最佳良药。但做父母的,总难免一份别样的牵挂,绝不敢轻易放她单飞。所幸小女好运,自打刚一参加登山活动起,就结识了绿野山版版主mudplayer这样的引路人。此前出行,女儿带走的是爹妈再也无处安顿的心,而带回的,除了容光焕发的面庞、舒畅开朗的心境、陡然倍增的自信,便是对mudplayer说不尽的感激。每逢归来,总要耐心听她讲述mudplayer如何照料他们这些年轻体弱者,如何帮他们克服困难,替他们负重,教他们攀登,又如何一丝不苟地管教他们......听着这些故事,脑子里就象过电影,一幕一幕全是红军过雪山草地患难与共的战友情。这位版主大人究属何方圣贤,竟至如此?我到真想见识见识。早听女儿说,参加绿野活动的人以受过高等教育的居多,以各行业的年轻精英居多,而这位版主先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是清华大学的高才生,现供职于中科院一家尖端科研机构。在努力攀登人生旅途的同时,他还成为登山的高手,多年来不但踏遍青山,而且成功地征服了多处人迹罕至的冰山雪川。在各类登山活动中,他极富团队精神,事事身先士卒,因此众望所归地成了绿野仙踪的山版版主。这些神奇经历,塑造了一个略显神秘的人物,使我更想早一点见到他。
此番绿野活动,有幸拜谒了版主大人。他中等身材,敦敦实实,寡言少语,一见就是那种做人做事特别认真而又天赋责任感的人。这次登小五台,他是普通参与者,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悠然自娱。但从一开始,他就主动压阵,紧紧跟定了我们几个老弱病残。他肩上那小山般的背包,真如取之不尽的万宝囊,满载着为他人准备的营帐、睡袋、头灯、炉灶、餐具等,几乎应有尽有,光是为体弱者准备的专业登山杖就多达八支。"什么东西没带吗?找mudplayer",这几乎成了我们几个年龄和脸皮都略显厚重的人的口头禅。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最爱,在攀登爬越中从不离身。这是一套高保真的微型音响,从中不断传出时而悠远时而跌宕的悦耳乐声。这乐声,在青山翠谷中伴着旅途,伴着习习山风、啾啾鸟鸣、潺潺流水,直令人心旷神怡,飘飘欲仙,醺醺然几与天地同醉。"你们看",一位年长的女士指着mudplayer前行的背影说。只见他陶然自得,踏歌而行,偌大的行囊和身体一起随节拍晃动,从背后望去活像蹒跚踽行的大笨熊,让人忍俊不禁。拔营的那天早晨,我还无意中看到,因为把营帐让给别人使用,他竟独自在露天蜷缩了一宿。当时我伫立一旁,看他一语不发地默默收拾自己的简单行囊,看他归拢别人借用的家什重新打点起自己硕大无朋的背包,看他紧紧尾随几个黄花后生又投入攀登主峰的人流,我久已麻木的心灵如决堤的潮水,激荡难平……
有mudplayer在,有那么多可信赖的人在,攀登主峰的女儿有什么放心不下呢?可是,当我们毫无牵挂地尽情腐败了一把后,回到大本营一看,已经提前下山的女儿竟一脸沮丧。"怎么回事?""哎,别提了,腐败不成,自虐没戏,弄了个两头不着边。"仔细一问,原来在同行的人中,还有一个年方十四五的男孩,虽然充足的营养和宠爱提前催生了他挺拔的身躯,但终归缺乏锻炼,在距离顶峰不远处大腿抽筋,Mudplayer无论如何不让他再上,女儿也只好和他一同提前下撤。
"那mudplayer呢?"我这句话问得实在没道理,但却兀自脱口而出。 "他一直跟着我们啊",女儿不以为然,似乎这问题天经地义,紧紧接茬说:"我和那个男孩的背包从一开始就被他抢去了,整整一天没换肩,最后也是他自动放弃登峰保护我们下山的。而且,而且......"女儿的话语突然嗫嚅起来。 "而且什么?" "而且他把所有的水都给我们喝了,自己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嘴唇全干裂起泡了。" "别说了!"我打断女儿的话,撇下正深自懊悔的她,疾步向小卖部走去。寻觅良久,手提两瓶冰镇啤酒的我,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独处一隅静静休息的mudplayer。"什么也不说了,来,伙计,我敬你一杯!"我像换了个人,一下子变得豪放冲动起来,情义直逼胸臆。他彬彬有礼地站起身,憨憨地笑着,接过我手中的酒瓶。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他的嘴唇,果然,白白的一圈泛着小泡,干裂得尽失本色。这究竟是什么汉子,居然耐得住一整天超负荷体力的消耗而滴水不进,何况是为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陌路人!不由得,我的双眼潮湿起来。
"下山的人还少两个,谁跟我上山去找!"猛听领队小熊在远处大声喊。 我还没回过神来,mudplayer已经放下酒瓶,二话不说快步向小熊走去。"哎,你好歹先喝几口啊!"我拿起酒瓶紧追不舍。可是,mudplayer已如旋风般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旅行结束了,安然而归的人们已四散离去,一切于转瞬间又成过眼烟云。可是,我那被重新激荡起来的心,却久久难以平静。未曾想,一次不期然的无奈之旅、山水之旅,竟梦幻般的演化为精神家园的寻根之旅、圆梦之旅。我深知,绿野的每支队伍难免良莠不齐,网络这种虚拟媒介也不可能铸造出超越时空的永恒奇迹,每次登山更势必会留下这样那样的不尽人意,这都是不言而喻的。然而我更知道,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终归没有世俗的名利和权益可言。人逢此处,只有相伴相生的命运与共,只有可依可恃的团队精神。更有那视责任为天职的人,成了这支队伍的脊梁,支撑着她的大小每一次活动。跻身其中,人们不仅身心交融地感受着大自然的陶冶,步履艰难地历练着自己的精神,而且在无形中,也要一次次接受责任与义务的现实挑战,体味个人与集体的休戚与共,经历成功与失败的严峻考验,触发对高尚与鄙俗的人生思考——从这些人中,一定会走出社会的脊梁、民族的脊梁的,我坚信!
放眼祖国大地,笑靥尽展的蓝天白云已日渐开阔,孕育生命的翠绿正愈发浓郁,然而我深深眷恋的,还有这绿野中的一缕仙踪。 年轻人,祝你们一路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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