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崖高、陡、直,晴天时那崖壁亮亮的,炫人眼目,雨后,那崖壁就像无数重雨帘,哗哗流淌,又像道道瀑布,蔚为壮观,而滴水岩是最凶险的了,常年湿漉漉的,那滴水岩上的杂草,容易松动,难以借力,把握不当,就会成为无形的杀手,也许命运就在那一刹那间写就。“滴水岩,滴水岩,真的是滴水岩!”我有些绝望般的咕噜着。左边下望,一束细细的水流沿着光秃秃的峭壁倾泻而下,下临绝地,难以估计,只隐隐地听到那水滴“滴答、滴答”无力地幽怨着,向右看,近九十度垂直的石壁乌压压的劈头盖脸迎面扑来,一条条水渍像一块块黑布悬挂在崖壁上一样,没有粗壮的树木,没有足够长的绳子,只有崖壁上幸存的几棵小松在夕阳中冷漠的看着我们,这真是:“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那么又没有可能从正中间下去呢?还是白晃晃的崖壁!看起来是由片片碎裂的“龟片”组成,也不如两边的光滑,但还是一味的竖直着。有两三棵矮小的柏树苗在各自的石头缝隙中固执地挺立着。后面不时有声音急切地传来,前面好走吗?怎么办?我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无数个念头,要不要向我们上次的哪个叶向导求助?谁有他的电话?刚才下来的地段有哪块稍稍平缓的面积足以容纳我们十一个人晚上滞留的地方?我甚至想象着黑魆魆的夜幕里冷冰冰的崖壁上我们窝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有今晚家里炸开窝,明早全县大新闻,不,不行,太可怕了。一时无助、彷徨、忐忑,心绪难描,耳边滴水呜咽,心底暗流汹涌。 我眼巴巴地望着竹节,他站在崖壁边沿沉默不语,还这么淡定?只见他向周围扫视了片刻,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那是右边滴水岩与正中间崖壁的衔接处,居然长着一些悦目的绿草杂木,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救命稻草?只有这一个可能了,别无选择!别无选择!下!于是我们习惯性撅臀伏身,手脚并用,紧紧地抓住那些石壁缝中的小杂木,向下一步一步滑去。移着退着,只见竹节稍顿了下,舒了口气,眨眼间就云中龙一样隐没在壁下的杂林中。原来是又有一截崖壁“卡”住了去路,我也迈腿试了下,实在不敢,正骑虎难下,老姚的绳索已到身边。这一次没有用专业“短裤”,手缘绳徐徐下放,不料,屁股被后面的灌木托住了,误以为到落脚处了,一松懈,哗啦一下,结果与崖壁玩起了贴面舞,捏着绳子的手因为剧烈的摩擦火辣辣的生疼,脚倒是实实在在的落地了,崖壁还在向下延伸,但可以借力的树木多了些,密了些,我悬着的心也慢慢地放松了些。 终于走进了灌木林,之后在树林里右右反复穿行,阳光无力穿透厚实的密林树叶,天色有些暗淡,一时又没有找到那条通往苦竹玕的林间小路,但我们却好像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心态。不久,欣喜地走到了农家的核桃林地,霎时间眼前亮堂起来,金色的阳光轻轻抚摸着我们的脸,温暖着、宽慰着大家受惊吓的心。 门前崖像一个巨人伸长着双臂将坎头拥抱入怀,它倔强、执着,深情凝视,守望乡野,是乡人的精神家园。2011年11月13日门前攀岩,步步惊心,以为它会成为我今生的唯一,永恒的记忆;可是时隔短短的数年,那门前崖好像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前往,使我爱山成瘾难以戒怀。两次攀爬,从左右两个方位,不同视角,领略门前崖的风貌,怪石展姿,美松秀舞,山势险峻,风景秀丽。家乡的山如此多娇,家乡的石如此特立,让我骄傲让我激动。上次无意中从滴水岩下,直直的、陡陡的、悬悬的、滑滑的,确实是步步惊心。然而虽是艰险,但终归有个叶向导,毕竟是门前岩的老朋友了,哪里陡哪里缓,哪里能不能下,自是心里有数,不过就是大家在前半程贪恋门前岩的美景,拍照逗留,耽搁了时间,太阳下山后加剧了心里的恐慌。而这一次呢,想想都后怕!为什么上一次叶向导没有带我们从这里下来,想必有多么的凶险!我们不知天高地厚,懵头懵脑,探着寻着,崖壁到底有多陡,绳子够不够长,有没有借力栓绳子的树木,加上视角上的错感,脚下的路况如何,完全是一个未知数,又蕴含有多少偶然因素。就这一点上,我那在滴水岩上的忐忑之心,相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更让我屡屡半夜惊醒。难忘的是滴水岩绝望之际,那下斜的崖壁缝隙间的绿色草木刚好成45度角的一条射线右下延伸,恰恰像人为摘种有意培植的一样,成了一条绿色通道。难道真有门前崖山神护佑?庇佑我们一路平安?!门前岩是歌,在村民口中吟唱,生生不息,代代相传;门前岩是画,勾勒出家乡风貌的绚丽壮观;门前岩是诗,歌咏着乡人平凡而动人的家常。门前崖牛就是家乡父老的心灵长城!
(图片发不了,请大家谅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