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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枕大海的波涛, 西接大漠的荒凉。 绵延不绝的山川 连绵起伏的沟梁。 漂浮在空中的白云, 白云下奔跑野兔、黄羊。 古旧朴拙和细碎的砖石, 还有我如絮的冥想。 全部汇入你的 雄伟、苍凉和悲壮! 如果仅仅是一项军事设施, 何须如此细腻, 何须线条如此流畅, 流畅得让人仿佛听到交响乐的乐章, 从老龙头万顷波涛奏起, 尾声汇入不老的昆仑山岗 三千年的演奏, 是马蹄拨响的强音; 万余里的五线谱 是民族融合的洪流, 激越绵长! 如果仅仅是一项军事设施, 无须如此壮观靓丽。 纯阳刚的架构, 却溶进南国女儿的点点柔肠 遥想那位将军在设计长城之时 定有红袖添香。 秀丽山川的双肩, 托起长城优美壮丽的画廊。 燕山的朔风象万马奔腾一样强劲, 却不足以诉说你的雄浑; 黄土高原的酸曲太行山的小调愁肠百结, 却灌不满你的苍凉; 只有我雄性的歌唱 才能倾诉你前世今生宿命的残破、宏伟和悲壮! 就让我笔意纵横吟唱你—— 前天祈求安宁的梦想; 昨天征战的血光; 明日精神的脊梁; 寻找今天你我各自 未来的方向。 二 长城的创意 恐怕只是谁的梦呓吧? 嗜血的天性, 贪婪的遥望, 岂是一道高墙就能阻挡? 山势巍巍,白骨苍苍, 百兽惊骇,鸟迹绝响, 但哪朝的朔风 不曾吹进汉家的京城! 东穷碧海, 西带黄河落日的长城, 只是祈求安宁的梦想, 可曾有一日挡住朔方铁蹄的猖狂! “但使将军能百战, 何须白骨筑高墙?” 但使苍生能同心, 何须鲜血洒疆场? 真正的高墙, 却在亿兆苍生的心上! 三 这里曾经人头纷飞, 吹过长城的北风不曾遗忘。 这里曾以鲜血浇灌山峦 伴着长城的小草不曾遗忘。 戍守长城是朝向死亡的灯光, 而比死亡更黑暗的, 是穿过将士头颅奢靡的风尚。 以血腥构筑文明, 恰如纷飞树叶的枯黄。 死者往矣, 似城墙枯草的脆弱。 生者只是肉体的生还, 带着永世的忧伤。 血液和热泪的泼洒, 恰似凛冽北风的流淌。 偶有忠良, 亦抵不过众口铄金的铿锵, 凌迟割肉的白刃, 是洒向苍生的迷茫。 我突然怀疑, 我的心灵是否变为青盲, 在万众称颂长城的时候, 却认定你命运的悲怆。 四 今天的长城已硝烟消散, 长城和将士一起走出血泪的维度, 观赏清晨的曙光。 我甚至在想 那位掷头颅如撇履的将军 可能转世为我, 弯弓为琴,化剑成笔, 胸中回荡着绿草的芳香。 而长城, 像远古抛下的一段背影, 以富于韵律的线条, 冷却着轻率的欲望。 长城的孤独是一种荣耀, 长城的寂寞是时光的方向。 与山峦永生, 与花草共香, 把千古的血泪砌进心灵, 而身躯则挺起为民族的脊梁! 我希望 明天的长城仍是你现在的模样 站有站的雄伟, 倒有倒的悲壮。 乱砖碎石自有长城的凄美, 残破的城垛诉说着三千年的苍凉。 不事雕琢的残破, 诉说着河山不屈的风骨 脱落的砖石, 迎接我三千年前的目光。 不要再将你扶起, 更不要那崭新的砖石 贴在你富有灵魂的身上。 我祈祷 你不再受到崇拜者的蹂躏, 成群结队的拜谒者 不在你的躯体上来来往往。 我以成年仪式的真诚与坦荡 举手向你起誓—— 以我的肝胆换取你的雄伟, 用我的血液浸泡你的苍凉, 把你的具象浓缩为我的脊梁! 而我笨拙的双脚 不再踏上你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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