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唐潮 于 2016-9-20 09:11 编辑
我穿越你的全世界
序 你跟我说：去写吧，给你留着版面。多少天完稿都可以。 我说：那给我两周吧。一周构思；一周敲字。 你点头说：行呀。 我服了一粒止疼药。坐到电脑，讲述你关心的我的全世界。
1、 梧桐买了爱吃的红油臭豆腐，纸杯托着掌中，手心烫的发痒，像虫子爬又不敢甩。馋得她咕咚吞口吐沫。走出挂着湘味人家的店铺，本该挤满飘摇着黑发的街道，这时冷清的只有一阵清风卷过。 中秋放假，梧桐很想躺在床上，就慵懒着啥也不用做，喝牛奶吃面包，看综艺秀。可偏偏被秦观海叫去加班，一连骂了三声讨厌。提包里的苹果6plus响了，接听。老妈的絮叨飘进耳朵。梧桐嗯嗯呀呀的答应，保证多吃水果巴拉巴拉。 上午九点，她跨进中央商务区盛福大厦的时候，并不知楼外的徐子豪已经开始徒手攀爬这幢大楼了，他提前一天偷偷把攀登保护装置放在顶层。为了躲开保安的视野，他要在无保护条件下爬上二十层，找到那根垂下来的静力保险绳，给自己扣上保险。盛幸大楼的高度在亚洲排行第五，帝都的核心地标。外墙用规整的铝合金框架构建，造型有点像把金字塔拔高了的尖锥样。他用攀岩钻烟筒法上去。打开双腿，左右蹬住边框，再用双手抓牢边框，慢移。 微风把徐子豪前额的长发，吹得弹动几下，闪现出发暗的眼窝。他在公园绿地换好装备，绕到大楼后僻静处，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边框，脚尖登住窄窄的大楼边框，第一次失败了，再来，看上去危险级了。时间在流失，体能在慢慢消耗，但他上升的很快，攀爬的线路要在大楼从北向南的划一道弧线。 临近的大楼，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办一场垂直马拉松大赛，大广告横幅都拉开了。 城市极限运动是徐子豪户外的补充，嗜恐怖中的颤栗为绿色鸦片，无法罢手。他沉浸在自己的方式里，没想过梧桐的感受，就像那次独自进藏，车抛锚在凌晨的荒野。他一军铲劈向后面扑上来的歹徒，结果是一条被他削花了的藏獒。 徐子豪踏上了不归路，他要在开始的抢时间，这个时间会随时招来周边游客的仰观尖叫，每隔一段巡视的保安也会发现他，大楼监控室终端前的安全员会随时拉响红警。该死的垂直马拉松也来凑热闹……一旦败露，他会受到公安的起诉，罪名就是破坏公共秩序罪，徐子豪的危机重重，他在玩真人版的《穿越火线》。 身体贴在玻璃上，甩手放松肌肉，撞在大楼的风撕扯着他的外衣。他的终极目标是爬上21楼，把口袋里的戒指交给梧桐……
（小说第一节插图：徐子豪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边框，脚尖登住窄窄的大楼边框……）
2、 盛幸一楼大厅电梯门，将要关闭，轿厢里的观海听到高跟鞋敲地的跑步声，一个女声喊着：“唉唉唉，等一下。”伸进的玉手挡开了门。观海一看是梧桐，手里托着一盒红炸臭豆腐。浓烈的气体立刻在电梯间里弥漫开。 观海按住门，捂着鼻子说：“梧桐，你你不能坐电梯。这个东西太……” 梧桐瞪大眼睛：“咦？整幢大楼除了你我加班，你说说还有谁来闻这个？再者我又没在电梯里吃啊。” 观海皱眉说：“要不你坐下一趟？” 梧桐脖子一晃，靠在电梯壁说：“新百望山企划案，今天要赶出来。上次的企划案被副总监全盘否了。在公司没叫停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副总监提出的备用方案如果被采用，对你肯定不利。现在，now，谁在帮你知道么？是本宫我呀！如果你嫌弃我，那我去逛街好了，中午还请你吃饭。但是有一样，新企划案的时间不等人。” 观海被梧桐手指戳着心口的一顿蛮横抢白，打回了原形，但他也欣赏梧桐的缜密逻辑，不温不火的态度，看透人事的法眼，拿捏得七寸的要害手法。他迟疑的按亮21楼按钮，静默等待。梧桐不动窝。观海摇头，出了电梯间。梧桐在他身后抱怨：“中秋也加班，还让不让人喘气？”用竹签扎起一块臭豆腐，开吃。 带大檐帽的保安，焦虑的望向他们。 观海的鼻腔里，残留着臭豆腐和梧桐的夏奈尔5号的混合气味。观海体味出梧桐骨子里充斥的现代都市、清新森林、纯净湖泊的三种秉性的烙印。这与他热衷的旷野和连绵的山峦，有很多重叠。 他跨上水泥台阶，保安在后面喊住了他，憨笑着打开了另一部电梯。望着保安眉心的一道旧伤疤，心里折了一个跟头，那面孔似乎在什么场合见过。电梯上行，观海的头又开始发懵，紧紧揉搓太阳穴。昨晚的国际视频会议，副总监否定他企划案的理由是缺乏新意，跟着抛出备用方案，可副总监从来都不是企划高手。 表面上是两个方案的竞争，但冰山下是观海能否提升的一场暗斗。梧桐提醒过观海：公司总裁老约翰退休前，一定会有一场人事风暴。 梧桐在这家外企的位置稳定，凭借的是创新力，观海精于运作。比较起来，前者不可或缺，后者最累也最不出彩。 观海觉得洗牌很正常，但不可错过机遇，思忖着：难道人事风暴，提前来临了？！
3、 梧桐把臭豆腐盒扔进盥洗室的回收桶。 拧开水龙头，细细的漱口。在宽大的盥洗室镜子前抬起头，擦了一下眼角的皮肤。镜子里眼睛看到一张二十七岁女性的柔和脸庞，淡状下的皮肤，几年前的水嫩桃色在流逝。五官搭配出众，鼻尖挺直浑圆，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眼神玲珑，眉毛自然细长，所有零件都是纯正原装。职业西装下的窈窕身材，让当年录取的外企人事总监，眼镜摔在地上。梧桐每每想到这里，都生出花开未谢的些许安慰。 在这个婚姻锁链并不比狗链多的时代，梧只想简单谈情，可情感世界有不屈服仅仅这样下去的单调。与徐子豪认识几年，老妈也催过。子豪永远凌乱的长发，没有赘肉的腰，都是梧桐愿意亲近的焦点。但两人情感的线条，如同铁轨，始终没有一个关键的道岔去变轨。两辆相互守望的机车隆隆向前，始终留下一个缝隙。 一个月前，徐子豪决定再闯藏北无人区。临出发前，梧桐帮子豪收拾行李，她知道吵架是无法阻挡对方的脚步。告别晚餐吃的很静，梧桐停住筷子说：“你该读读我这本书。我就想待在一个小避风港湾里，躺在游艇的甲板上晒太阳，船身随着波浪自然起伏，简约温馨。” 可怕的是没有争执，两人同意冷静一段时间。餐厅的节能灯，发出柔和的白光。 思绪抽回现在，徐子豪没有任何消息，对于户外的女友，这是最好的消息。手放到烘干机里，嗡嗡的噪音立刻响起来。 她坐进办公桌的时候，电脑边多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梧桐瞥一眼不远处的观海，被晚餐回忆搅翻的心情，这一刻，心底的软软部分，澄清了很多。 观海投给她的情感，她能觉察出来，可梧桐不喜欢办公室情感，也没太把观海当备用胎，但乐得享受魅力女性的沾沾自喜中。她张嘴尝了一口咖啡，猛然吐掉，嚷起来：“秦观海，我从来不喝速溶的咖啡！” 站在21层落地窗前的观海，满脸懵懂：“哦，脑子里都是企划。帮你换一杯。” “行了，我去吧。”梧桐去了茶水间。 茶水间靠墙的工作台上，摆着全自动咖啡研磨机。梧桐在各种品牌的袋装咖啡里，挑了一袋咖啡豆，哗啦倒进机器里。边上玻璃柜的货架里，摆满了饮料和瓶装水。梧桐拎出一瓶，煮咖啡。 观海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多了个纸盒，说：“快递，帮你签收了。” 梧桐接过来端详。手机响了，闺蜜来的，梧桐开心的说：“谢谢宝贝，么么哒……” 包裹里是盒精美的苏式月饼，她捏起一块尝了，鲜咸中带甜，超喜欢的口味，扭头冲职场喊：观海。 等他进了茶水间，努嘴示意吃月饼。观海眼睛弯一下，做个惊喜。梧桐绵柔泼辣，唯独不拘束。他利索的抄起一块，咬了一大口。 梧桐喝口咖啡说：“闺蜜送的。那次登山，就是她放我鸽子的。” 观海从闷吃中抬头，口里没空只好点头。 梧桐说：“这是她的道歉礼，我借花献佛。” 观海读大学时候，被经管系的一位女生追到手，没出一年那女生另觅新欢，他对女性的认知停留在牵手。误打误撞与梧桐有了混账经历，让他的心里冒出对梧桐有种特殊情感的想法来，这株嫩芽一旦钻出土，野蛮的长大起来。 观海说：“对了，等会儿百望山的新企划案，给点万能的建议吧？！”
4、 梧桐笑了，不理会他的话茬说：“急什么。” 茶水间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观海和梧桐聊的高兴，都没注意到。 副总监出现在茶水间，黑框眼镜斯文的架在鼻梁上，脑门稀疏的头发，被运动出的汗，粘牢在前额。他招呼很特别，说：“在吃好东西呢？啊哦，我赶上了。” 梧桐与观海扭过头，梧桐举过盒子，开口：“你这是，晨跑去了？”三人围近聊天。副总监手脚抖动着，嘴里出着粗气：“参加对面大楼的垂直马拉松比赛。刚散场。月饼太甜，就不吃了。” 梧桐撇撇嘴说：“切，就你惜命。” 观海插话：“想起来了，你微信上发了垂直马拉松邀请赛。成绩怎么样？” 副总监摆摆手“就是参与。”从茶水间取出一瓶矿泉水，扭开喝口，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到外面谈吧，我有一点工作上的建议，想跟你们说说。” 小会议室里，几个人拖开椅子坐下。副总监的态度莫名的强势起来：“猜你们是做企划案来了。加班辛苦啊。不过，如果还没有头绪，我建议不要继续了。毕竟公司还有备选方案，那也是梧桐小姐的杰作。” 观海没想到副总监上来就把梧桐推上前台，一时怕回错了话，伤了梧桐。观海比梧桐小一岁，强项是能把梧桐空中楼阁的创意，迅速转化为实施方案，细节考虑的令梧桐咋舌。所以俩人在这家外企的合作，顺风顺水。 梧桐看出观海的难处，就打圆场说：“嗯……备选方案走的是大众线路，设计思路是保障受众体的正态分布区的主要部分。”她盯了一眼观海。 观海瞬间领悟，补充：“对百望山项目，我一直考虑能贴近小户型受众体的心里需求，结合公司销售楼盘的主打户型期望值，推出环保型亲子住宅预案，目标搜定中产阶级的亲子需求。” 副总监哂笑起来，说：“百望山项目以中等偏小户型为主。你主张的中产阶层亲子群体，份额有数字支撑么？” 观海有力的反驳：“百望山项目明显区别其他公司的住宅流动短期需求。” 副总监摊牌了，拦截了观海的话锋，说：“听我说完，早晨我与总裁老约翰通过电话，他也同意你们的新百望山企划案，到此为止。” 观海咸鱼翻身的机会被剥夺了，梧桐也必须接受这个现实。 观海冷漠的问副总监：“你的备选方案有哪些亮点让你有把握通过讨论审核？” 副总监身体往后一仰，说“备选方案的核心，强调生活的私密空间。灵感来源于四合院与苏州园林的布局。隔离更广阔的个人空间，是愉悦精神的捷径。小区所有楼盘覆盖电子监控，保障业主安全无死角。换句话说，一个是小而精的个人空间，另一个是大而杂乱的空间。请问，你愿意生活在哪一个里？答案不言而喻。目前，电子管理软件已经委托软件公司制作完了。” 梧桐解释说：“软件公司，就在大楼的20层，测试阶段也通过了。” 观海听到脚踩的楼板下，是决定他升迁的绊脚石公司，恨恨的跺一下脚，要把那石头碾成粉末。 副总监把俩人按在座位上，潇洒的走了。 观海习惯的走到窗边，远处的西山轮廓分明，高度与和梧桐邂逅的北灵山，应该差不多吧？记忆倒回两周前那个酷热的周末……
（小说第四节插图：小会议室里，几个人拖开椅子坐下。副总监的态度莫名的强势起来……）
5、 梧桐答应了与徐子豪冷静一段时间后的日子，俩人天各一方。她想，一下子扼杀那些年曾经过往的美好，心里就淌血。吃东西的时候，满嘴苦涩。梧桐住在闺蜜的单幢别墅里，深居简出，整个人如同枯萎的红玫，凋零的如此迅速。 闺蜜杨晓珊家里开公司，花钱如撕复印纸，开着玛莎拉蒂拉梧桐出去逛街兜风吃饭看电影唱KTV玩夜店，凌晨再一起躺翻。几天后，闺蜜奇怪的看着她，说：“我一失恋就用这药方，几天就好。你吖怎么没一点反应啊？大姐你是异次元的外星人嘛？” 梧桐除了工作有精力，生活更加浑浑噩噩。 一天晚上，两人不出屋，喝出来一堆酒瓶，闺蜜喷着酒气，冲她撒邪火：“你看你多好强的一个人，现在可好，身边跟猪窝一样。整天头不梳，妆不化的，给谁看啊，他徐子豪远在天边呢。不就一个徐子豪嘛？把你弄的神鬼不分的样子，天下男人死光了啦？” 梧桐一摆手，含混不清的嘟噜说：“我说了你别笑我，给徐子豪收拾行李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 “居然翻出一包卫生巾，还有好几个杜蕾斯。” “啊？！哈哈哈……什么乱七八糟的。”闺蜜放肆的狂笑起来。 梧桐仰头灌酒，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一直没搞懂，折磨得受不了了。你说他是健康的心理么？” “大变态再外加色魔。立刻分手！再不分手，你就毁了。”说完，闺蜜上网找到一家户外网站，俩人报名去北灵山扎营，闺蜜用支付宝付了款。 周末，闺蜜老妈突然生病，梧桐一咬牙，自己背起大包去了集合地点，坐上车。中巴车最后停在河北涿鹿的山村。梧桐鱼贯的下车，看着群山包围的塔儿寺村，感觉节奏一下子被冻结了一般。 恍惚间，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在一片整装待发的驴友中，寻到了观海的影子，他正批命向她招手。头顶的渔夫帽遮住了观海的半张脸，梧桐的印象中的观海，一直穿深西服扎斜纹细领带的办公室模样。这一刻，她看到的是干净的下巴、两颊微陷的观海，变成另一个人。梧桐惊讶一秒，眼睫毛抖动着，口吃的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观海愉快的说，“好巧，我坐的是后面的车。” 领队招呼出发，五颜六色的队伍一字拉开。山路穿过白桦林，在乱石中，小土路开始爬升。大包压得梧桐只听到自己踉跄脚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热汗顺着她脸颊不停地流淌，衣服先后心很快就湿透了。 观海热心的说：“帮你背一会儿吧。” 梧桐拒绝：“我也是每周去三次健身房的人。”她心情不好，观海知趣的跑到前头。 四小时候后，队伍陆续到达山顶，营地在高山草甸鞍部，绿草茵茵，丘陵起伏，这里海拔两千多米。观海帮梧桐支好领队发的一顶薄帐，叮嘱梧桐穿上冲锋衣，才去弄晚饭。梧桐无所事事的坐下，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群山走神，晚霞映上了她憔悴的脸庞。逆光侧影被观海悄悄收进相机。 躺在帐里的观海，以为邂逅梧桐的日子，很快就成为历史上平淡的一页被翻过，迷糊中睡去。 午夜，山顶响起了滚滚的炸雷，瓢泼大雨浇下来。观海起身拧亮营地灯，营地扎在防雷击的鞍部，但滚滚惊雷让人毛骨悚然。 帐外有人急促的扣打，观海忙拉开帐门，探出头一看，领队打着大伞，身后是狼狈的披了睡袋的梧桐。领队不由分说的把梧桐塞进去，拉出观海说话。领队在雨里告他：梧桐的帐篷漏水了，根本无法住人。他们这些驴友都是有家室的人，不敢和小姑娘混账。这营地就你一个单身狗，美眉就和你混了。 帐里，梧桐和观海背靠背的挤着躺下。梧桐悉悉索索的转过身来，对着观海的背影说：“不许起邪念！”观海隔着纤维睡袋，感觉后心有东西顶上来，那是她双手握紧的一把小水果刀，头顶炸雷再次响起，梧桐慌乱的扎进观海的后背。 高山小气候变化快，雷雨过后满天繁星，银河也清晰的显现出来。 观海一夜真的没敢动窝，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梧桐累得睡过去，他才悄悄活动一下麻木的身体，转头看枕边的梧桐，她头发散乱，脸色惨白，眼角有泪。也许是睡热了，胳膊全都伸出来。 他想帮梧桐擦去那滴泪滴，刚要抽出手，就听睡梦里梧桐嘤嘤地抽泣开，声音越来越大。 观海怕起来，想晃醒梧桐又不敢碰。隔壁帐篷出来一个粗鲁的男声：“干嘛呢！睡不睡？”其他帐篷传来偷偷的窃笑声。 梧桐醒了，问：“我哭出声了？唉，没什么，我一会就好。” 观海对情感疗伤并不在行，只问：“跟徐子豪吵架了？” “算是分手吧……”梧桐说完又懊悔跟观海说这话了，同时心底一惊，惊的是自己对子豪的情感已经做出了决定。万事随缘，想到这里，梧桐身心彻底放松了。 观海悄声的说：“营地里的帐篷，你看像什么？是不是很像一座座的坟包呀。一会儿我们爬出去看日出，就成了满血复活了蝴蝶了。梁祝不是从坟包里飞出来的么。” 梧桐听着歪理，被气乐了，说：“别不要脸啊，谁和你化蝶。”
6、 盛福大厦的西南面，有一座大型立交桥，负担着帝都纵横的地面交通重任，地下隐藏了南北双向的轨道交通。 观海的思绪回到中秋加班的当下，如何解开副总监下的死扣，让他为难极了。 梧桐陪着也沉默了一刻钟，咳嗽一声，说：“百望山企划案，最早强调青山脚下的尚峰尚水，据五年气象数据对比，那里的空气质量，以全年为计量单位，好天气要比市区中心多出数数十天。它位居城市的风道入口，冬季受西北风，夏季受西南风都会把浑浊空气带走，贵在它处在都市的西部，得天独厚。副总监否定继续预案也有它的好处，因为环保牌每家公司都会打，滥觞了。走小户型私密空间的路子，新颖独特，有市场份额，成立。” 观海颓丧的说：“没一点反击的机会了？” 梧桐靠近观海，安慰说：“正相反，见招拆招。我们可以围绕副总监的企划案思路，打造一部宣传片。视觉的力量比企划案要强悍很多。” 观海一拍额头，说：“是的，按照拍摄惯例，费用预算是一个常数，总裁老约翰也能接受。既然是围绕副总监的企划案，他自己也无话可说。妙啊。我只是宣传创意这块儿……” 梧桐坦诚的说：“我早想好了，刚才受到垂直马拉松的启发，宣传片主题就锁定在运动上。片头是垂直马拉松运动员的爬升，拉横幅，搞户外运动，容易把气氛搞活。跟着我们在两栋大厦之间，用扁带牵拉好一个可容身的户外小帐，请户外高手来走到中间，这就是都市里的私密空间。镜头来回切换小户型、安全设施的镜头。运动员型消费群体对小户型，没过多要求，价位定在110万，公司会赢得个大满贯。” 观海大笑起来。 座机响了，他松下领带，抄起电话，直接用英文交谈。放下时说：“喜讯，老约翰同意拍宣传片。明天就实施，有的干了。如果公司用业绩决定人事提升，你觉得如何能绕过副总监？” 梧桐反感的说：“工作狂啊？明天假期。”诡异的停顿一下，这是敏感的话题，公司的水太深，梧桐不想搅进漩涡，自保的说：“古人治人，讲究先罗列罪状。只要是人，财务就不会一清二白。搬倒一员大将，仅仅靠财务，是痴人说梦。韩信知道吧，刘邦残年的时候也仅仅关了韩信六年，就放了，可他一旦察觉韩信在他死后有可能谋反，这可是触动触动刘氏的核心利益，就把他杀了。”梧桐还做了一个抹脖子动作。 这还是他一起共事的美女梧桐么。观海呆住了。 梧桐不以为然：“据说，副总监在百望山企划的安全软件里，植入了后门程序。” 观海倒吸一口冷气：“这是要触犯刑法的。” 梧桐笑观海的不开窍，说：“假如，你拿到了有后门的程序，把它作为谈判的筹码。让副总监推荐你上位，既不用你来回奔波，也能免除一个竞争对手。懂了吧？” 观海惊喜梧桐能帮他，也吃惊梧桐的嗅觉太敏锐。搬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说：“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还是传说的毁灭女巫？” 梧桐刚要说话，却发现窗外站着一个人，身躯挡住了夕阳余晖，黑色的阴影长长地投进到室内，她本以为是清洁大楼的蜘蛛人，定睛一看，啊的一声，吓得说不出话，整个身体瘫在观海怀里。 观海回身一看，窗外站的人正往里看。 （小说第六节插图： 盛福大厦的西南面有一座大型立交桥，负担着帝都纵横的地面交通重任……）
7、 浑身灰垢爬上来的徐子豪，手指和脚趾疼极了，胳膊和腿也酸涨。他躲过了一次劫难，终于上来了。 他没有记错就，梧桐的公司是在21层，梧桐发现他的时候，他储备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耗尽了。可他还不能停止攀爬，距离静力保险绳还有最后一层，而这层也是最危险的，它的外墙是设备层，只有一小段是百叶窗，其余的地方都是光溜溜的外墙，没有任何可抓踩的地方。 梧桐看清窗外是徐子豪的时候，意识彻底凌乱了，浑身克制不住的哆嗦，外面是万丈深渊，徐子豪正在铤而走险，她哑了嗓子喊：“你别乱动。”慌忙拉住观海的手问：“怎么办？哦对了，报警！” “不行！”观海拉住了她，怜惜的说：“你先别急，这样会徐子豪分心。他有户外经验。在这个时候去报警，警察会把他送进监牢的。不如先给他打电话，问清情况。”又拿出一张纸，用马克笔快速写了“通电话？”贴在玻璃上。 徐子豪踩在一个稍宽的地点休息，对里头比划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徐子豪在电话里说：“只要把静力保险绳交到手里就可以了。现在外面的风太大，那根绳索只有八厘米，太轻了，被风吹得荡开了。” 观海明白了。外面的徐子豪不能探身抓绳子，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选择纵身一跃的偏锋招法。 观海拉着梧桐乘电梯奔向顶层，找到了固定大楼边缘铁管上的静力保险绳，边上还特地做了一根副保险。俩人并排俯下身，顺着绳索往下找徐子豪，风从下面吹上来，观海的身体一振，梧桐吓得缩回去，鼓起很大的勇气，再次探出头。 这里距下面太远了，观海根本找不到徐子豪的踪影。他让梧桐压住他的腿，往前探出半个身，牵动着绳索，再次寻找设备层那里的徐子豪，终于发现外墙上的一个小黑点，那是徐子豪的手。 观海试探着把绳索在风中递过去，但是太难了。还想往外探身的时候，身后的梧桐哇的哭出来：“我没劲了，压不住你！”观海想往回抽身，但脚吃不上力，他大头冲下，觉得整个人就要往外载去，只有拼命握住保险绳，但绳索太细，手出了汗，在打滑。 大楼外传来了直升机的隆隆声。 一架涂着武警标示的直升机悬停在楼顶，机舱里是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武警，枪口对着他们。 大楼里的警报也响了。 一队特警破门冲上楼顶，队长带队抄到梧桐和观海的身后，一看这情景，不由分说的把观海拉回来，命令两名武警控制住他。梧桐抹着泪，哭的上气不及下气，说：“楼下21层还有我朋友呢，快去救他吧。”队长身上的警用手台，传来了直升机的报告：“队长，发现大楼设备外墙有一名嫌犯。完毕。” 队长命令：“全方位排查其余危险。执行！”对身后士兵命令，“一组速降大楼搜捕嫌犯，二组保护。三组排查。剩余待命。”一名武警战士熟练的降到徐子豪身边，把主锁扣进他的保险里，迅速抛下绳索降到地面。 地面警察早围拢上来，手铐锁住了徐子豪的双手，失去自由的疼感刺痛了他。 警察跟观海与梧桐说：“你们也一起回警局录口供。”“围着看热闹的人群黑压压一片。梧桐指着徐子豪问警察：“他没事吧？” 警队说：”这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没有其他行为，会受到破坏公共秩序罪的起诉。”梧桐一听，立刻跑到徐子豪身边，摇着他的双肩喊：“你疯了？为什么做这么幼稚的事？” 徐子豪笑了，牙齿白白的，说：“送你婚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交过去。梧桐打开，什么戒指，是一把藏羚羊角做的小梳子，打磨的油光水滑，颜色天然浑厚。梧桐反问：“这是戒指？”徐子豪说：“送给你的。”梧桐哭着抱住对方，摸着徐子豪的头，哽咽了：“你怎么傻了？” 警察说：：“上车吧，有什么到警局再讲，别在这里影响市容交通。大家也散了吧。” 闪烁着警灯的车，缓缓离去。
8、 梧桐接到了安定医院打来了的电话。 那时，几个人都在警车里。她正楼着昏昏睡去的徐子豪，整个人都崩溃了。观海窝着头在对面一言不发。车子拐进警局，停住。 安定医院的主治医师听到梧桐讲徐子豪在警局，说：“徐子豪是一周前被志愿者户外救援送进医院的，我们依据颅骨外伤的冲击程度，推测患者跌落地穴受的伤。经过好几道手的志愿者户外救援，幸好病人带了应急无密码银联卡，那些志愿者帮他把账目都记下了。现在，卡里的钱所剩不多。” 梧桐问：“医生，徐子豪的大脑能恢复正常么？为什么受伤还能做城市户外呢？” “大脑受损不会影响到小脑。你不要着急，我们还会继续观察。” 梧桐问：“徐子豪今天早晨不见了，怎么现在才联系我？” 电话里的医生，耐心的说：”我们也是今早才听徐子豪说了第一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本来要给你打，交接班的时候错过了。等发现患者走失后，医院想找第一联系人，但值班护士以为徐子豪说的电话号码是随口讲的，就把电话号码抄在自己的工作便签纸上带走了。那位护士交接班后就去了山区度假，那里信号太差，医院刚联系上她，就给你打了电话。”梧桐感谢了，把电话交给警方。梧桐瞥一眼徐子豪头顶的软帽，怪不得一直没发现他的伤，原来遮住了。 警方听了医院的电话，只说还要进一步核实情况，但保证一经确认，第一时间把徐子豪送到精神病房。 梧桐与观海在公安局做完笔录，按了手印，以为没事了，却被分开带进不同的房间。观海记得被国安部问话，问的都是关于徐子豪的平日表现，与国外有无特殊联络。梧桐被精神病协会教授盘查很久，问了徐子豪今年的精神状况，是否有过错乱现象，梧桐回答说没有哇。突然，想起和闺蜜说过徐子豪变态大色魔的话，心里怦怦的跳动起来，就说发现过徐子豪的户外行李有卫生巾。医生沉思片刻，说：“如果在他平日的包裹中，没发现的话。那就一定与户外运动有关，详情我们会查。” 梧桐和观海又被市委外联部、反恐办公室盘查。凌晨，警局签字让徐子豪转入安定医院，派了两名警察守在守护。 医生给徐子豪打了镇静剂，他躺在病床上睡去。观海跑到附近的24小时店，给梧桐买了快餐和饮料。 俩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简单的吃了几口，梧桐的泪被风吹干了，喝水的时候才觉出喉咙疼的不行。她把头轻靠在观海的肩上，小声说：“……抱抱我……”
（小说第八节插图：警方听了医院的电话，只说还要进一步核实情况……）
9、 节后，观海忙碌宣传片的实施。梧桐请了假，在医院陪徐子豪。观海在微信里给梧桐留话，答应下了班就去看他们。梧桐回话说：你和我闺蜜一起来吧，她正好有车接你。观海听了，整个人都舒坦极了，所有劳顿被这个细节擒获了。他回味这种呵护，如冬日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 中午下楼吃饭，观海在大厅又见到眉心有疤的门卫，对方把他拉到一边，悄悄交给他一个闪存，说：“有人托我转给你。” 观海莫名其妙，问：“有人给我？你是……” 保安拿出一个普通信封，交给他说：“我就一保安。闪存装在这里。监控里来人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镜头就拍下一穿中性皮肤风衣的背影，头被风衣的帽子遮了。”保安说完走开了。观海仔细看了信封，普普通通的标准牛皮纸，市面上都处都是。他又跑到监控室借故看了视频，的确就是短而无序的一个背影。 观海急忙回公司，把闪存放进电脑插槽，看看四处无人盯着，点开图标。看到的是一行行的英文代码。急忙关闭了窗口。他看懂了，这是副总监植入了后门程序的软件源代码。 观海捏着闪存就捏住了副总监的要害，这是自己升迁的一张王牌。可这个闪存是谁送的？ 观海识图解开这个谜。他想大概是梧桐为了感激他，从软件公司弄的，这个可能成立。还有，徐子豪爬楼冒风险，串通保安在监控上做手脚，利用中秋放假潜进软件公司拷贝出了，作为让观海远离梧桐的遣散费，也推得通。闺蜜也不能排除在外，她就在楼下的软件公司挂名上班，拷贝一个软件出来不是难事。交给观海的动机是帮梧桐一个忙，给一份独特的彩金。还有，就是副总监，他主动交出来软件源代码，如果自己拿了，对方就借机口扣上盗窃商业机密的罪，杀个回马枪。也许有可能，这些人里的两个联手，他不敢往下去想了，太可怕了。 观海的情绪从刚才喜悦的热浪里，一下子跌进了疑惑的冰水中。吃不准真相的时候，手里拿的闪存，可能是致死的踏雷，也可能是插了鲜花的意大利费列罗。他翻箱倒柜的往回追忆，搜索每一个容易忽略的犄角旮旯的地方。终于一个画面浮出水面：徐子豪被逮的时候，送给梧桐牛角梳。梳子的谐音是数字，难道是徐子豪的一种暗示？那现场的暗示，又是要给谁看的呢？ 他被种种的猜测，搅得头绪纷乱。他清楚，他能想到一切，冰雪聪明的梧桐很快也会想到…… 他的三星手机响了，是梧桐的闺蜜拨进来的，对方懒洋洋的说：“大少爷，玛莎拉蒂在楼下等你半天了，你立刻滚出来！真搞不懂梧桐为什么这么想着你？”
10、 期限到了。 你走进我的房间，见我躺在钢丝床上，过来用手翻开眼皮。手电的白光射入我瞳孔，我说：你要了解的我的世界，保存在电脑上。 你说看到了。对身边拿本笔记的人说：临床医学研究证明，多巴胺的过度分泌，在一部分患者身上会诱发分裂症。
唐朝 2016年9月12日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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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6-9-11 09: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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