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白痴+神经质=蛋白质，这是蛋在虚拟网络上的真实自我介绍。回忆蛋，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神。从厚的镜片里发出满是“叛逆”与“顽皮”的灵光。那神情似乎表示：他听闻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从天庭盗得的拯救人类灵魂的圣火遗失了，这个传闻既象一件严峻的事实又象一个无聊的玩笑令他半信半疑，因此他既要叛逆一切唯心的成因定论去寻找事情真相又要揣了一颗顽皮的心去参与这个捉迷藏的游戏以防受骗。
三个月前，在七娘山植树，休息时，有人请他唱歌助兴，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歌不太会唱，我就给大家来个别的--吹手指头吧。”说完就把沾满泥土的食指放进嘴里，一边用穿着破军胶的脚打着拍子一边摇头慌脑地吹起来，他吹的是陕北民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哨音清幽婉转，场景别具情调，看到大家惊异的表情，他还故意露出顽皮的夸张相来渲染气氛，众人尽欢而散。也许北京天桥上自娱自乐的吉他手、纽约闹市街头打手鼓的流浪汉都有这种洒脱的流浪情怀，但是他们在人海中那身“前卫”的着装和“骇人”的举动或“个性”的思想是否在为他们作所谓“成功路上”的个人宣传就不得而知了。我一直认为：形式上的异思异行只停留在标新立异的表层，它仍然摆脱不了根本利益和终极目的的范畴，真正敢舍了功利怀了一颗平常心去求真的流浪者并不多；我还固执地认为：那些出事的游子、遇难的流浪汉都是造福于社会的，因为没有他们，那班经验老道的名人、忧国忧民的先生们就失丢了谈天的材料和发泄的对象甚至生活的来源，也就无从来赞美抬高自己，这叫他们如何生活呢？“许多人惧怕孤独，我们是鲜明的叛逆。”这是蛋在他的《流浪》一文中的最强音，也是他对人生两大不可回避之主题──死亡与孤独的思考，对于一个只用自己的手与口就能拥有无穷乐趣的人来说，他完全可以战胜孤独且最终超越死亡。
这世上有人向往流浪，但少有人能迈出坚定的脚步；这世上有人欣赏流浪，但少有人明了流浪者的心灵；这世上有很多流浪者，但少有人能做到身心相随；这世上有很多流浪者，但少有人能做到流浪一生。蛋是个彻底的流浪者，他不仅虔诚地放逐肉体，还令叛逆的灵魂也紧密相随，终其一生；蛋是个多情的艺术家，他不仅通晓生活的艺术，还用一颗幽默的心灵蘸了鲜血去创作，毕生无改。也许蛋那些环车游中国，穿行阿里，徒步雅江的传奇事迹从此成了永久的谜，也许叛逆的蛋躲到一个我们暂时找不到的地方在与我们玩着他喜欢玩的捉迷藏游戏，但是愚笨的我们在屡屡上当之后也终于明白了一点蛋的人生哲学，这就是──流浪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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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按：4月23日在蛋、鲤的送行会上，心境恶劣的我曾悲戚地为他们作过一幅对联如下：
两杯浊酒，十年旧话，穿行阿里徒步雅江遥遥故国梦，至今忆君唯有泪；
一缕清风，数载欢颜，清扫梧桐丈量深圳漫漫山野情，从此知已再无文。
今观19世纪末英国诗人斯密士 AlexanderSmith的一段文章，以为胜我太多，正是为百年后出生的蛋量身定作，今摘录片段，供他一笑：“他以为他是为自己娶亲的，并不是为招待他的朋友的缘故；他把得到一个女人的真心同纯洁的胸怀比袋里多一两镑钱看得重得多。规矩的人们不爱流浪汉。那班膝下有还未出嫁姑娘的母亲特别怕他──并不是因他为子不孝，或者将来不能够做个善良的丈夫，或者对朋友不忠，但是他的手不像别人的手，总不会把钱牢牢地握着。他对于外表丝毫也不讲究。他结交朋友，不因为他们有华屋美酒，却是爱他们的性情，他们的好心肠，他们讲笑话听笑话的本领，以及许多别人看不出的好处。因此他的朋友是不拘一类的，在富人的宴会里却反不常见到他的踪迹。我相信他这种流浪态度使他得到许多好处。他对希奇古怪的地方都有接触过。他对于人性晓得便透彻，好像一个人走到乡下，有时舍开大路，去凭吊荒墟古冢，有时在小村逆旅休息，路上碰到人们也攀谈起来，这种人对于乡下自然比那坐在四轮马车里骄做地跑过大道的知道得多，我们因为这无理的骄做，失丢了不少见识。一点流浪汉的习气都没有的人是没有什么价值的。”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
匿名
发表于 2002-5-28 08: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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