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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你的一只手指,西藏............(八)夜行笔记.....
夜行笔记......
每个人内心中都有一些角落吧,放着不足为外人知的零星琐碎的事情,偶尔拿到午夜的灯光下晾一晾,那些被折叠过的痕迹竟恍然有了温暖的感觉……..
亚丁,这个被一度向往的地方后来被证实是个错误,错也许不在风景本身,原因是我们之前去了西藏,就像在新都桥那个下着雨的晚上,旅馆走廊中洗脸时遇到的一位也是在旅途中的背包客所说:“你们去了西藏,还用去亚丁么…..”
可是,那个奇妙的晚上,在记忆中更像是一个探险的过程,好像是忘了去哪儿,为什么去,那过程才是最美妙的――一行三四人,凌晨一点出发,走老乡转山的路,直到天亮……
车停在旅馆前。
Karl和军之一晃就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我在旁边一家藏民的房子前看到他们,神秘地冲我和水水一招手:就住这儿了。原来,他们考虑的不是住的问题,是“交通”__住老乡家,让老乡指路,逃票。
住下,三个人又消失了,让我看家。我先熟悉地形,房间是很新的木板房,很干净,二层楼,很宽敞,在北京按面积算足可称做别墅。楼下住着祖孙三人,祖母和母亲在炉前做着晚饭,一边逗弄着还牙牙学语的小孩。年轻的母亲还给我提了一桶水洗脸……正享受呢,看到毛巾上方三个人从后门神出鬼没地回来了,――原来,和男主人一起去探路了。
晚饭的饭桌前,Karl出现了片刻又继续失踪。等半天,回来了,简单地说:“准备晚上走夜路。”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于是先声明说:“我,我保证没问题。” Karl于是大笑,说:“胡桃肯定比我还能走呢,我就知道。”我招呼军之一起冲他做鬼脸。
回到房间,开始简单的准备。我还特意买了一个大号的手电筒。
把手机的闹铃上到十二点五十,小睡片刻,我在Karl安稳的鼾声中睁着眼睛。军之像老鼠一样不安地走来走去。
一点钟,出发。晚上没风。第一个站到楼下,生怕表现不好给绿野丢人。Karl过来。“都准备好了?睡醒了没?!醒了没?!”边上来做出领导的样子敲人的头(哼,就没睡!),没躲及,再敲水水的,水水躲了。笑。“站队形!军之走第一,胡桃第二,水水接着,我收队!--开步,走!”
星星在天空挂着,一大片,很亮。(我安心了,不会下雨。)开始走路了,我觉得这样的夜晚更像是一个童话,四个小孩儿,一片蓝色的夜空,充满诗意和想像力的夜晚。心里没有要走几十里山路的畏惧(走之前Karl作为领队很负责任地一再声明道路的艰辛和不可预知的危险,总之是打预防针,而我则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心想你别去,你去,我就跟着),反而有一种在城市中被埋没已久的冒险般的好奇和欣然。
远远地有灯光,是大山里半夜施工的工人,Karl跑老远过去问路(在深夜中行走,最危险的应该就是迷路了),我举着强光的手电筒替他照着。回来说:没问题,方向是对的。再往前,到分叉口,军之在前面路的上方探路,问:“师兄,是不是这边啊!”Karl喊道:“我现在也不确定,但是老乡临走时说有两点,一是要靠着河流走,二是转山的路旁一路有很多的玛尼堆,我这边有很多!”确认是Karl所指的方向后,一行人开始放心地走了,原来一路真的是有很多的玛尼堆,用石头垒起来的,大小不一,在头灯照明的夜色中更觉有一种神秘的意味。
再往前,水声渐大,可以看到河面很宽阔,那种水流的声音很疾,在夜晚听起来竟是渲染了我们夜行的气氛。路是细细的,有的地方的确不好走,得很小心不要滑到右侧的陡坡下去。
再向前,军之停下来,前面是石崖,石崖旁是湍急的白茫的河水,没有路了。“肯定是错了,得找路。”不一会儿,军之很敏捷地爬到我们的头顶上方两米多高的地方喊:“在这儿呢,有路啊!”怎么办,再回头么?几个人一商量,军之在上面拽,Karl在后面推,总算把我弄得一身土上来了,手电还在Karl的手里,回头却见Karl一手拿着我的宝贝手电单手就爬了上来。咦,奇怪。
再往前,一路的水声更大了,开始上升的路上渐渐多了牛粪的痕迹,还偶尔看到一些零星的食品包装纸,“就是这条路,肯定是没错了!”军之肯定地说。呵,人家是白天转山,我们可是星夜转山呢。这算不算虔诚….
“休息一下吧,”领队终于发令。我们真叫听话,立刻原地坐下。“哎呀,”军之喊道:“我,我的帽子。”原来,军之的帽子掉牛粪上了。趁他去河里洗帽子的时侯,我们细细观察着周围,河边的湿气很大,脸上很湿润的感觉。――呵,原来,树是那么高,那么秀丽,透过层层的树叶看后面密密麻麻的星星,真的是好美呵,我陶醉了。这是我参加户外活动以来第一次走夜路,没想到,是在这么遥远的地方,而且,走的还是老乡转山的路。好有趣。“这座山在白天走一定也很美。” Karl也轻轻赞叹。
过桥,桥下是流得很疾的河水,总有十几米宽吧,水量也很大,算得上滔滔的样子。而我只敢看前面,在黑暗的桥上一掠而过,尽量不发出惊叹的声音。军之背着队伍中最重的包(我只背了一只轻得没感觉的水袋),也许是开始走得太疾了,也因为脚上有伤,军之的脚抽筋了,在桥面上,Karl再次命令原地休息,一边邦军之抻脚,我只能坐一边看着,轻轻问军之一声:“感觉好点儿了没?…….”这时,发现天已有点蒙蒙亮了…….
终于,一路走到了天色微明,树显出了本身特有的高原形状,很美的线条。地势也开始平缓多了,“快走到村子里了,大家加油啊!” Karl很有信心地鼓励大家。果然,开始看到第一个老乡,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现在也猜不出他那么早是出来做什么,是打柴么。“扎西德勒!” Karl好远就冲他打招呼(他这一路尽冲人家招手了,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好像那本身对他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那男人好像不懂汉话,但是能听得懂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好心地为我们指了路。
再往前,我们果然进到了亚丁境内,沿途可以看到很大的帐篷,和各种表情的马…….,“呵,有人在做饭啊!”军之在前面大叫,的确,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很好闻的炊烟的味道………
终于,快七点了,山脚下的石崖边,我们开始了驴行中最幸福的一刻:点火做饭。在领队的命令下,在河中舀水,真美呵,水清极了,那么欢畅而安静地流动着,我一边欣赏一边把工作当成了玩儿水,想着大家还饿着,只好做罢。回来,手冻得很冷,挤坐在他们俩中间,加了榨菜和牛肉的方便面是长夜之后完美的奢侈品……….
后来,忽然看到身边不知不觉中多了两个人,像从另一个童话中走出来的,母女俩,在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表情中好奇也有点害羞,(现在想来不知他们是对我们感兴趣,还是对方便面感兴趣),我一摸身上的小包,糟了,什么也没有了,巧克力也都让我一路发完了。我悄悄告诉Karl,他从身上摸出一小包花花绿绿的糖,很轻地放在那个一脸怯怯的羞涩的小女孩儿手里(想起他这一路反复说过的一句话:‘下次出来,一定要多带一些笔和本子出来!’),女孩儿的母亲一直没有说话,看着这一切,却一直是那么柔和温暖地笑着,接受着,那种感觉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很美好……..
前面,铃铛纷纷摇动的声音让我们更加确定了亚丁的近在咫尺,逃票宣告成功,而天色大亮后纷拥的马群、骡群、成堆的旅行者让习惯了西藏路上空阔寂寥的我忽然感觉有种不真实………
(附:后来,是被Karl一路拖着骂着走到那个叫什么坝的地方的,在那么多骑马的人和地上拥挤的马粪中实在让人没有行走的欲望。已快到中午了,我和军之累得像两只小狗一头倒在溪边,说什么也不走了,Karl只好带着我们的相机自己去了不远处的庙里,顺便为他的佛珠开光,半个小时的路,让我们等到日上三竿,据他说,走着走着,在路边一躺,就睡着了.....)
仅以此文纪录我的第一次星夜户外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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