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草原,深夜,雨倾泻着。
精神是紧张的,身体也因此而绷紧——300匹马,在这么大的雨里随时可能会炸群。
离边境线很近,我们的马不能跑到并不友好的苏联那边。
只有冲锋枪管的冰冷偶尔打破我的惊恐和茫然。
1968年,我14岁半,从北京插队到这片和苏联接壤的草原。
我们3个人,带着300匹马游牧,每3个月回营地休整一次。
毛主席语录、行李、塑料布、干粮、冲锋枪,没有帐篷。
如果白天不是很辛苦,夜里,我会躺在草原上,看星星,偶尔会想起妈妈、四合院的青砖、窗台上晒太阳的花花。
老王19岁,老辛16岁半,我刚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说一些荤段子,这会让我想起花花的主人——蔓娜,我们没有牵过手,但她是唯一一个可以供我想象的女孩。
很多年后看电影《牧马人》,其实我们的日子比许灵钧要艰苦很多。
我的胳膊骨折过3次——整天在马上,难免不摔下来,特别是刚开始做马的领导的时候。
我没上过大学,我现在在北京开出租车。
今天晚上我拉了一个客人,他说他刚从太师庄骑马回来,20几岁,居然叫老刀——你砍过人么?
我的酒已经喝了快3两了,我知道我又开始回忆了——那么多的马,那么绿的草原,当时要是有帐篷就好了——草原的雨夜特别冷。
蔓娜进了开关厂,在回城后的一个晚上,我给她讲草原的故事,说到狼群的时候她吓得扑到我怀里——她成了我孩子的妈。
快12点了?!
哎,睡喽,明天还得为份儿钱奋斗啊。
虽然屋子里没有草,但有个屋顶还是好啊。
独对夜空,心跳如鼓,披发狂歌,仰啸天狼!叹生命如血,唯酣畅与淋漓!<P ID="edit"><FONT class="small"><EM>Edited by 老刀 on 2002/07/30 13:52.</EM></FON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