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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论语学习活动(暨儒学学习社)将于本周日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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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8 09:04:4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经过第一次的友情辩论,我们确定了学习儒学(论语)的信心和决心,经和朋友们商议,第一次论语学习活动将于本周日下午开展,具体时间将于近日公布,欢迎有兴趣的朋友积极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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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8 09:08:18 | 只看该作者

活动学习材料之一

原文
学而第一
『1』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2』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3』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4』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5』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6』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7』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8』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
『9』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10』子禽问於子贡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11』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於父之道,可谓孝矣。”
『12』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13』有子曰:“信近於义,言可复也。恭近於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14』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15』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16』子曰:“不患人之不己之,患不知人也。”
【本篇引语】
《学而》是《论语》第一篇的篇名。《论语》中各篇一般都是以第一章的前二三个字作为该篇的篇名。《学而》一篇包括16章,内容涉及诸多方面。其中重点是“吾日三省吾身”;“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礼之用,和为贵”以及仁、孝、信等道德范畴。

【原文】
1·1 子曰(1):“学(2)而时习(3)之,不亦说(4)乎?有朋(5)自远方来,不亦乐(6)乎?人不知(7),而不愠(8),不亦君子(9)乎?”

【注释】
(1)子:中国古代对于有地位、有学问的男子的尊称,有时也泛称男子。《论语》书中“子曰”的子,都是指孔子而言。
(2)学:孔子在这里所讲的“学”,主要是指学习西周的礼、乐、诗、书等传统文化典籍。
(3)时习:在周秦时代,“时”字用作副词,意为“在一定的时候”或者“在适当的时候”。但朱熹在《论语集注》一书中把“时”解释为“时常”。“习”,指演习礼、乐;复习诗、书。也含有温习、实习、练习的意思。
(4)说:音yuè,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
(5)有朋:一本作“友朋”。旧注说,“同门曰朋”,即同在一位老师门下学习的叫朋,也就是志同道合的人。
(6)乐:与说有所区别。旧注说,悦在内心,乐则见于外。
(7)人不知:此句不完整,没有说出人不知道什么。缺少宾语。一般而言,知,是了解的意思。人不知,是说别人不了解自己。
(8)愠:音yùn,恼怒,怨恨。
(9)君子:《论语》书中的君子,有时指有德者,有时指有位者。此处指孔子理想中具有高尚人格的人。

【译文】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评析】
宋代著名学者朱熹对此章评价极高,说它是“入道之门,积德之基”。本章这三句话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历来的解释都是:学了以后,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也高兴吗等等。三句话,一句一个意思,前后句子也没有什么连贯性。但也有人认为这样解释不符合原义,指出这里的“学”不是指学习,而是指学说或主张;“时”不能解为时常,而是时代或社会的意思,“习”不是温习,而是使用,引申为采用。而且,这三句话不是孤立的,而是前后相互连贯的。这三句的意思是:自己的学说,要是被社会采用了,那就太高兴了;退一步说,要是没有被社会所采用,可是很多朋友赞同我的学说,纷纷到我这里来讨论问题,我也感到快乐;再退一步说,即使社会不采用,人们也不理解我,我也不怨恨,这样做,不也就是君子吗?(见《齐鲁学刊》1986年第6期文)这种解释可以自圆其说,而且也有一定的道理,供读者在理解本章内容时参考。
此外,在对“人不知,而不愠”一句的解释中,也有人认为,“人不知”的后面没有宾语,人家不知道什么呢?当时因为孔子有说话的特定环境,他不需要说出知道什么,别人就可以理解了,却给后人留下一个谜。有人说,这一句是接上一句说的,从远方来的朋友向我求教,我告诉他,他还不懂,我却不怨恨。这样,“人不知”就是“人家不知道我所讲述的”了。这样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
总之,本章提出以学习为乐事,做到人不知而不愠,反映出孔子学而不厌、诲人不倦、注重修养、严格要求自己的主张。这些思想主张在《论语》书中多处可见,有助于对第一章内容的深入了解。

【原文】
1·2 有子(1)曰:“其为人也孝弟(2),而好犯上者(3),鲜(4)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5)。君子务本(6),本立而道生(7)。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8)?”

【注释】
(1)有子:孔子的学生,姓有,名若,比孔子小13岁,一说小33岁。后一说较为可信。在《论语》书中,记载的孔子学生,一般都称字,只有曾参和有若称“子”。因此,许多人认为《论语》即由曾参和有若所著述。
(2)孝弟:孝,奴隶社会时期所认为的子女对待父母的正确态度;弟,读音和意义与“悌”(音tì)相同,即弟弟对待兄长的正确态度。孝、弟是孔子和儒家特别提倡的两个基本道德规范。旧注说:善事父母曰孝,善事兄长曰弟。
(3)犯上:犯,冒犯、干犯。上,指在上位的人。
(4)鲜:音xiǎn,少的意思。《论语》书中的“鲜”字,都是如此用法。
(5)未之有也:此为“未有之也”的倒装句型。古代汉语的句法有一条规律,否定句的宾语若为代词,一般置于动词之前。
(6)务本:务,专心、致力于。本,根本。
(7)道:在中国古代思想里,道有多种含义。此处的道,指孔子提倡的仁道,即以仁为核心的整个道德思想体系及其在实际生活的体现。简单讲,就是治国做人的基本原则。
(8)为仁之本:仁是孔子哲学思想的最高范畴,又是伦理道德准则。为仁之本,即以孝悌作为仁的根本。还有一种解释,认为古代的“仁”就是“人”字,为仁之本即做人的根本。

【译文】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评析】
有若认为,人们如果能够在家中对父母尽孝,对兄长顺服,那么他在外就可以对国家尽忠,忠是以孝弟为前提,孝弟以忠为目的。儒家认为,在家中实行了孝弟,统治者内部就不会发生“犯上作乱”的事情;再把孝弟推广到劳动民众中去,民众也会绝对服从,而不会起来造反,这样就可以维护国家和社会的安定。
这里所提的孝悌是仁的根本,对于读者理解孔子以仁为核心的哲学、伦理思想非常重要。在春秋时代,周天子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其余庶子则分封为诸侯,诸侯以下也是如此。整个社会从天子、诸侯到大夫这样一种政治结构,其基础是封建的宗法血缘关系,而孝、悌说正反映了当时宗法制社会的道德要求。
孝悌与社会的安定有直接关系。孔子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的全部思想主张都是由此出发的,他从为人孝悌就不会发生犯上作乱之事这点上,说明孝悌即为仁的根本这个道理。自春秋战国以后的历代封建统治者和文人,都继承了孔子的孝悌说,主张“以孝治天下”,汉代即是一个显例。他们把道德教化作为实行封建统治的重要手段,把老百姓禁锢在纲常名教、伦理道德的桎梏之中,对民众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产生了极大影响,也对整个中国传统文化产生深刻影响。孝悌说是为封建统治和宗法家族制度服务的,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和分析判别,抛弃封建毒素,继承其合理的内容,充分发挥道德在社会安定方面所应有的作用。

【原文】
1·3 子曰:巧言令色(1),鲜(2)仁矣。”

【注释】
(1)巧言令色:朱熹注曰:“好其言,善其色,致饰于外,务以说人。”巧和令都是美好的意思。但此处应释为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
(2)鲜:少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评析】
上一章里提出,孔子和儒家学说的核心是仁,仁的表现之一就是孝与悌。这是从正面阐述什么是仁的问题。这一章,孔子讲仁的反面,即为花言巧语,工于辞令。儒家崇尚质朴,反对花言巧语;主张说话应谨慎小心,说到做到,先做后说,反对说话办事随心所欲,只说不做,停留在口头上。这表明,孔子和儒家注重人的实际行动,特别强调人应当言行一致,力戒空谈浮言,心口不一。这种踏实态度和质朴精神长期影响着中国人,成为中华传统思想文化中的精华内容。

【原文】
1·4 曾子(1)曰:“吾日三省(2)吾身。为人谋而不忠(3)乎?与朋友交而不信(4)乎?传不习乎?”

【注释】
(1)曾子:曾子姓曾名参(音shēn)字子舆,生于公元前505年,鲁国人,是被鲁国灭亡了的鄫国贵族的后代。曾参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以孝子出名。据说《孝经》就是他撰写的。
(2)三省:省(音xǐng),检查、察看。三省有几种解释:一是三次检查;二是从三个方面检查;三是多次检查。其实,古代在有动作性的动词前加上数字,表示动作频率多,不必认定为三次。
(3)忠:旧注曰:尽己之谓忠。此处指对人应当尽心竭力。
(4)信:旧注曰:信者,诚也。以诚实之谓信。要求人们按照礼的规定相互守信,以调整人们之间的关系。
(5)传不习:传,旧注曰:“受之于师谓之传。老师传授给自己的。习,与“学而时习之”的“习”字一样,指温习、实习、演习等。

【译文】
曾子说:“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同朋友交往是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复习了呢?”

【评析】
儒家十分重视个人的道德修养,以求塑造成理想人格。而本章所讲的自省,则是自我修养的基本方法。
在春秋时代,社会变化十分剧烈,反映在意识领域中,即人们的思想信仰开始发生动摇,传统观念似乎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出现危机。于是,曾参提出了“反省内求”的修养办法,不断检查自己的言行,使自己修善成完美的理想人格。《论语》书中多次谈到自省的问题,要求孔门弟子自觉地反省自己,进行自我批评,加强个人思想修养和道德修养,改正个人言行举止上的各种错误。这种自省的道德修养方式在今天仍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因为它特别强调进行修养的自觉性。
在本章中,曾子还提出了“忠”和“信”的范畴。忠的特点是一个“尽”字,办事尽力,死而后已。如后来儒家所说的那样,“尽己之谓忠”。“为人谋而不忠乎,是泛指对一切人,并非专指君主。就是指对包括君主在内的所有人,都尽力帮助。因此,“忠”在先秦是一般的道德范畴,不止用于君臣关系。至于汉代以后逐渐将“忠”字演化为“忠君”,这既与儒家的忠有关联,又有重要的区别。“信”的涵义有二,一是信任、二是信用。其内容是诚实不欺,用来处理上下等级和朋友之间的关系,信特别与言论有关,表示说真话,说话算数。这是一个人立身处世的基石。

【原文】
1·5 子曰:“道(1)千乘之国(2),敬事(3)而言,节用而爱人(4),使民以时(5)。”

【注解】
(1)道:一本作“导”,作动词用。这里是治理的意思。
(2)千乘之国:乘,音shèng,意为辆。这里指古代军队的基层单位。每乘拥有四匹马拉的兵车一辆,车上甲士3人,车下步卒72人,后勤人员25人,共计100人。千乘之国,指拥有1000辆战车的国家,即诸侯国。春秋时代,战争频仍,所以国家的强弱都用车辆的数目来计算。在孔子时代,千乘之国已经不是大国。
(3)敬事:敬字一般用于表示个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待所从事的事务要谨慎专一、兢兢业业。
(4)爱人:古代“人”的含义有广义与狭义的区别。广义的“人”,指一切人群;狭义的“人”,仅指士大夫以上各个阶层的人。此处的“人”与“民”相对而言,可见其用法为狭义。
(5)使民以时:时指农时。古代百姓以农业为主,这是说要役使百姓按照农时耕作与收获。

【译文】
孔子说:“治理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就要严谨认真地办理国家大事而又恪守信用,诚实无欺,节约财政开支而又爱护官吏臣僚,役使百姓要不误农时”。

【评析】
孔子在本章中所说的话,主要是对国家的执政者而言的,是关于治理国家的基本原则。他讲了三个方面的问题,即要求统治者严肃认真地办理国家各方面事务,恪守信用;节约用度,爱护官吏;役使百姓应注意不误农时等。这是治国安邦的基本点。
康有为说,孔子的学说是“爱人”,泛爱一切人。但本章里所说的“爱人”则非此意。他所说的“人”不是百姓,而是官吏,是有地位的人;而“民”才是百姓,是被治者役使的对象。可见,“爱人”不是爱一切人,而只是爱统治集团中的人。“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的思想是合理的,反映了孔子的社会思想。但这与“爱人”与否则无太大干系。从另一个角度说,孔子这里是为统治者治理国家、统治百姓出谋划策。
鲁迅曾经指出:“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势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却一点也没有。”(《且介亭杂文二集·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这是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看待孔子治国方略的。因而颇具尖锐性。

【原文】
1·6 子曰:“弟子(1)入(2)则孝,出(3)则弟,谨(4)而信,汎(5)爱众,而亲仁(6),行有余力(7),则以学文(8)。”

【注释】
(1)弟子:一般有两种意义:一是年纪较小为人弟和为人子的人;二是指学生。这里是用一种意义上的“弟子”。
(2)入:古代时父子分别住在不同的居处,学习则在外舍。《礼记·内则》:“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入是入父宫,指进到父亲住处,或说在家。
(3)出:与“入”相对而言,指外出拜师学习。出则弟,是说要用弟道对待师长,也可泛指年长于自己的人。
(4)谨:寡言少语称之为谨。
(5)□:音fàn,同泛,广泛的意思。
(6)仁:仁即仁人,有仁德之人。
(7)行有余力:指有闲暇时间。
(8)文:古代文献。主要有诗、书、礼、乐等文化知识。

【译文】
孔子说:“弟子们在父母跟前,就孝顺父母;出门在外,要顺从师长,言行要谨慎,要诚实可信,寡言少语,要广泛地去爱众人,亲近那些有仁德的人。这样躬行实践之后,还有余力的话,就再去学习文献知识。”

【评析】
本篇第二章中曾提到孝悌的问题,本章再次提及这个问题。孔子要求弟子们首先要致力于孝悌、谨信、爱众、亲仁,培养良好的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如果还有闲暇时间和余力,则用以学习古代典籍,增长文化知识。这表明,孔子的教育是以道德教育为中心,重在培养学生的德行修养,而对于书本知识的学习,则摆在第二位。
孔子办教育,把培养学生的道德观念放在第一位,而文化学习只是第二位的。事实上,历史上的任何阶级,无论奴隶主阶级、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教育都是为其政治服务的,尤其重视学生的道德品行和政治表现,把“德”排在“识”的前面,这是阶级的需要。他们就是要培养适应本阶级要求的各方面人才。

【原文】
1·7 子夏(1)曰:“贤贤(2)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4);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

【注释】
子夏:姓卜,名商,字子夏,孔子的学生,比孔子小44岁,生于公元前507年。孔子死后,他在魏国宣传孔子的思想主张。
(2)贤贤:第一个“贤”字作动词用,尊重的意思。贤贤即尊重贤者。
(3)易:有两种解释;一是改变的意思,此句即为尊重贤者而改变好色之心;二是轻视的意思,即看重贤德而轻视女色。
(4)致其身:致,意为“献纳”、“尽力”。这是说把生命奉献给君主。

【译文】
子夏说:“一个人能够看重贤德而不以女色为重;侍奉父母,能够竭尽全力;服侍君主,能够献出自己的生命;同朋友交往,说话诚实恪守信用。这样的人,尽管他自己说没有学习过,我一定说他已经学习过了。”

【评析】
上一章有“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一句。本章中子夏所说的这段话,实际是对上章的进一步发挥。子夏认为,一个人有没有学问,他的学问的好坏,主要不是看他的文化知识,而是要看他能不能实行“孝”、“忠”、“信”等传统伦理道德。只要做到了后面几点,即使他说自己没有学习过,但他已经是有道德修养的人了。所以,将这一章与前一章联系起来阅读分析,就更可以看到孔子教育重在德行的基本特点。

【原文】
1·8 子曰:“君子(1),不重(2)则不威;学则不固(3)。主忠信(4)。无(5)友不如己者(6);过(7)则勿惮(8)改。”

【注释】
(1)君子:这个词一直贯穿于本段始终,因此这里应当有一个断句。
(2)重:庄重、自持。
(3)学则不固:有两种解释:一是作坚固解,与上句相连,不庄重就没有威严,所学也不坚固;二是作固陋解,喻人见闻少,学了就可以不固陋。
(4)主忠信:以忠信为主。
(5)无:通毋,“不要”的意思。
(6)不如己:一般解释为不如自己。另一种解释说,“不如己者,不类乎己,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把“如”解释为“类似”。后一种解释更为符合孔子的原意。
(7)过:过错、过失。
(8)惮:音dàn,害怕、畏惧。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可以使人不闭塞;要以忠信为主,不要同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交朋友;有了过错,就不要怕改正。”

【评析】
本章中,孔子提出了君子应当具有的品德,这部分内容主要包括庄重威严、认真学习、慎重交友、过而能改等项。作为具有理想人格的君子,从外表上应当给人以庄重大方、威严深沉的形象,使人感到稳重可靠,可以付之重托。他重视学习,不自我封闭,善于结交朋友,而且有错必改。以上所提四条原则是相当重要的。作为具有高尚人格的君子,过则勿惮改就是对待错误和过失的正确态度,可以说,这一思想闪烁着真理光辉,反映出孔子理想中的完美品德,对于研究和理解孔子思想有重要意义。

【原文】
1·9 曾子曰:“慎终(1)追远(2),民德归厚矣。”

【注释】
(1)慎终:人死为终。这里指父母的去世。旧注曰:慎终者丧尽其哀。
(2)追远:远指祖先。旧注曰:追远者祭尽其敬。

【译文】
曾子说:“谨慎地对待父母的去世,追念久远的祖先,自然会导致老百姓日趋忠厚老实了。”

【评析】
孔子并不相信鬼神的存在,他说“敬鬼神而远之”,就证明了这一点。尽管他没有提出过人死之后有所谓灵魂的存在这种主张,但他却非常重视丧祭之礼。在孔子的观念中,祭祀已经被异化,不单是祭祀亡灵,而是把祭祀之礼看作一个人孝道的继续和表现,通过祭祀之礼,,可以寄托和培养个人对父母和先祖尽孝的情感。因此,本章仍是继续深化“孝”这一道德观念和道德行为的内容。
儒家重视孝的道德,是因为孝是忠的基础,一个不能对父母尽孝的人,他是不可能为国尽忠的。所以忠是孝的延伸和外化。关于忠、孝的道德观念,在《论语》书中时常出现,表明儒家十分重视忠孝等伦理道德观念,希望把人们塑造成有教养的忠孝两全的君子。这是与春秋时代宗法制度相互适应的。只要做到忠与孝,那么,社会与家庭就可以得到安定。

【原文】
1·10 子禽(1)问于子贡(2)曰:夫子(3)至于是邦(4)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5)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6)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7)异乎人之求之与?”

【注释】
(1)子禽:姓陈名亢,字子禽。郑玄所注《论语》说他是孔子的学生,但《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未载此人,故一说子禽非孔子学生。
(2)子贡:姓端木名赐,字子贡,卫国人,比孔子小31岁,是孔子的学生,生于公元前520年。子贡善辩,孔子认为他可以做大国的宰相。据《史记》记载,子贡在卫国做了商人,家有财产千金,成了有名的商业家。
(3)夫子:这是古代的一种敬称,凡是做过大夫的人都可以取得这一称谓。孔子曾担任过鲁国的司寇,所以他的学生们称他为“夫子”。后来,因此而沿袭以称呼老师。《论语》书中所说的“夫子”,都是孔子的学生对他的称呼。
(4)邦:指当时割据的诸侯国家。
(5)抑:表示选择的文言连词,有“还是”的意思。
(6)温、良、恭、俭、让:就字面理解即为:温顺、善良、恭敬、俭朴、谦让。这是孔子的弟子对他的赞誉。
(7)其诸:语气词,有“大概”“或者”的意思。

【译文】
子禽问子贡说:“老师到了一个国家,总是预闻这个国家的政事。(这种资格)是他自己求得呢,还是人家国君主动给他的呢?”子贡说:“老师温良恭俭让,所以才得到这样的资格,(这种资格也可以说是求得的),但他求的方法,或许与别人的求法不同吧?”

【评析】
本章通过子禽与子贡两人的对话,把孔子的为人处世品格勾划出来。孔子之所以受到各国统治者的礼遇和器重,就在于孔子具备有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的道德品格。例如,这五种道德品质中的“让”,在人格的塑造过程中,就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让”是在功名利权上先人后己,在职责义务上先己后人。让用之于外交如国事访问,也是合乎客观需要的一个重要条件。孔子就是因具有这种品格,所以每到一个国家,都受到各国国君的礼遇。孔子认为,好胜,争取名声;夸功,争取名利;争不到便怨恨别人,以及在名利上贪心不足,都不符合让的原则。据此可知,让这一基本原则形成社会风尚的可贵之处是:就人情而言,长谦让名利地位之风,人们就多学别人所长而鉴人所短。前者可以导人于团结、亲睦、向善;后者则诱人嫉贤妒能。二者的社会效果截然相反。

【原文】
1·11 子曰:“父在,观其(1)志;父没,观其行(2);三年(3)无改于父之道(4),可谓孝矣。”

【注释】
(1)其:他的,指儿子,不是指父亲。
(2)行:音xìng,指行为举止等。
(3)三年:对于古人所说的数字不必过于机械地理解,只是说要经过一个较 长的时间而已,不一定仅指三年的时间。
(4)道:有时候是一般意义上的名词,无论好坏、善恶都可以叫做道。但更多时候是积极意义的名词,表示善的、好的东西。这里表示“合理内容”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当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因为他无权独立行动),要观察他的志向;在他父亲死后,要考察他的行为;若是他对他父亲的合理部分长期不加改变,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尽到孝了。”

【评析】
这一章仍然谈的是有关“孝”的问题,把“孝”字具体化了。鲁迅曾经说过:“只要思想未遭锢蔽的人,谁也喜欢子女比自己更强,更健康,更聪明高尚,--更幸福;就是超越了自己,超越了过去。超越便须改变,所以子孙对于祖先的事,应该改变,‘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当然是曲说,是退婴的病根。”(《坟·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
在本章中孔子说一个人当父亲死后,三年内都不能改变他父亲所制定的那一套规矩,这就是尽孝了。其实,这样的孝,片面强调了儿子对父亲的依从。宋儒所作的注说,如不能无改于父之道,所行虽善亦不得为孝。这样,无改于父之道则成了最大的善,否则便是不善。这样的判定原则,正如鲁迅所说的,,是歪曲的。历史在发展,社会在前进,人们的思想观念,言行举止都不能总停留在过去的水平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代超过前代,这是历史的必然。

【原文】
1·12 有子曰:“礼(1)之用,和(2)为贵。先王之道(3),斯(4)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5)之,亦不可行也。”

【注释】
(1)礼:在春秋时代,“礼”泛指奴隶社会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规范。孔子的“礼”,既指“周礼”,礼节、仪式,也指人们的道德规范。
(2)和:调和、和谐、协调。
(3)先王之道:指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古代帝王的治世之道。
(4)斯:这、此等意。这里指礼,也指和。

【译文】
有子说:“礼的应用,以和谐为贵。古代君主的治国方法,可宝贵的地方就在这里。但不论大事小事只顾按和谐的办法去做,有的时候就行不通。(这是因为)为和谐而和谐,不以礼来节制和谐,也是不可行的。”

【评析】
和是儒家所特别倡导的伦理、政治和社会原则。《礼记·中庸》写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杨遇夫《论语疏证》写道:“事之中节者皆谓之和,不独喜怒哀乐之发一事也。和今言适合,言恰当,言恰到好处。”孔门认为,礼的推行和应用要以和谐为贵。但是,凡事都要讲和谐,或者为和谐而和谐,不受礼文的约束也是行不通的。这是说,既要遵守礼所规定的等级差别,相互之间又不要出现不和。孔子在本章提出的这个观点是有意义的。在奴隶社会,各等级之间的区分和对立是很严肃的,其界限丝毫不容紊乱。上一等级的人,以自己的礼仪节文显示其威风;下一等级的人,则怀着畏惧的心情唯命是从。但到春秋时代,这种社会关系开始破裂,臣弑君、子弑父的现象已属常见。对此,由子提出“和为贵”说,其目的是为缓和不同等级之间的对立,使之不致于破裂,以安定当时的社会秩序。
但从理论上看待这个问题,我们又感到,孔子既强调礼的运用以和为贵,又指出不能为和而和,要以礼节制之,可见孔子提倡的和并不是无原则的调和,这是有其合理性的。

【原文】
1·13 有子曰:“信近(1)于义(2),言可复(3)也;恭近于礼,远(4)耻辱也;因(5)不失其亲,亦可宗(6)也。”

【注解】
(1)近:接近、符合的意思。
(2)义:义是儒家的伦理范畴。是指思想和行为符合一定的标准。这个标准就是“礼”。
(3)复:实践的意思。朱熹《集注》云:复,践言也。”
(4)远:音yuàn,动词,使动用法,使之远离的意思,此外亦可以译为避免。
(5)因:依靠、凭藉。一说因应写作姻,但从上下文看似有不妥之处。
(6)宗:主、可靠,一般解释为“尊敬”似有不妥之处。

【译文】
有子说:“讲信用要符合于义,(符合于义的)话才能实行;恭敬要符合于礼,这样才能远离耻辱;所依靠的都是可靠的人,也就值得尊敬了。”

【评析】
孔子的弟子有子在本章所讲的这段话,表明他们对“信”和“恭”是十分看重的。“信”和“恭”都要以周礼为标准,不符合于礼的话绝不能讲,讲了就不是“信”的态度;不符合于礼的事绝不能做,做了就不是“恭”的态度。这是讲的为人处世的基本态度。

【原文】
1·14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1)有道(2)而正(3)焉,可谓好学也已。”

【注释】
(1)就:靠近、看齐。
(2)有道:指有道德的人。
(3)正:匡正、端正。

【译文】
孔子说:“君子,饮食不求饱足,居住不要求舒适,对工作勤劳敏捷,说话却小心谨慎,到有道的人那里去匡正自己,这样可以说是好学了。”

【评析】
本章重点提到对于君子的道德要求。孔子认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不应当过多地讲究自己的饮食与居处,他在工作方面应当勤劳敏捷,谨慎小心,而且能经常检讨自己,请有道德的人对自己的言行加以匡正。作为君子应该克制追求物质享受的欲望,把注意力放在塑造自己道德品质方面,这是值得借鉴的。

【原文】
1·15 子贡曰:“贫而无谄(1),富而无骄,何如(2)?”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3),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4)’,其斯之谓与?”子曰:“赐(5)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6)。”

【注释】
(1)谄:音chǎn,意为巴结、奉承。
(2)何如:《论语》书中的“何如”,都可以译为“怎么样”。
(3)贫而乐:一本作“贫而乐道”。
(4)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二句见《诗经·卫风·淇澳》。有两种解释:一说切磋琢磨分别指对骨、象牙、玉、石四种不同材料的加工,否则不能成器;一说加工象牙和骨,切了还要磋,加工玉石,琢了还要磨,有精益求精之意。
(5)赐:子贡名,孔子对学生都称其名。
(6)告诸往而知来者:诸,同之;往,过去的事情;来,未来的事情。

【译文】
子贡说:“贫穷而能不谄媚,富有而能不骄傲自大,怎么样?”孔子说:“这也算可以了。但是还不如虽贫穷却乐于道,虽富裕而又好礼之人。”子贡说:“《诗》上说,‘要像对待骨、角、象牙、玉石一样,切磋它,琢磨它’,就是讲的这个意思吧?”孔子说:“赐呀,你能从我已经讲过的话中领会到我还没有说到的意思,举一反三,我可以同你谈论《诗》了。”

【评析】
孔子希望他的弟子以及所有的人们,都能够达到贫而乐道、富而好礼这样的理想境界,因而在平时对弟子的教育中,就把这样的思想讲授给学生。贫而乐道,富而好礼,社会上无论贫或富都能做到各安其位,便可以保持社会的安定了。孔子对子贡比较满意,在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出,子贡能独立思考、举一反三,因而得到孔子的赞扬。这是孔子教育思想中的一个显著特点。

【原文】
1·16 子曰:“不患(1)人(2)之不已知,患不知人也。”

【注释】
(1)患:忧虑、怕。
(2)人:指有教养、有知识的人,而非民。

【译文】
孔子说:“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评析】
这段话是孔子对自己学生所传授的为人处世之道。有的解释者说,这是孔子安贫乐道、不求名位的思想。这种解释可能不妥。这不符合孔子一贯的主张。在孔子的观念中,“学而优则仕,是一种积极入世的态度。这里的潜台词是:在了解别人的过程中,也使别人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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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8 09:09:09 | 只看该作者

论语学习材料之二

为政第二
『1』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2』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3』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4』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榘。”
『5』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於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6』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7』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於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8』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9』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10』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叟哉?人焉叟哉?”
『11』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12』子曰:“君子不器。”
『13』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後从之。”
『14』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15』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16』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己。”
『17』子曰:“由!诲女 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18』子张学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馀,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19』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20』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勤,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勤。”
『21』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於兄弟,施於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 22』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 ,小车无 ,其何以行之哉?”
『23』子张问:“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24』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

为政篇第二

【本篇引语】
《为政》篇包括24章。本篇主要内容涉及孔子“为政以德”的思想、如何谋求官职和从政为官的基本原则、学习与思考的关系、孔子本人学习和修养的过程、温故而知新的学习方法,以及对孝、悌等道德范畴的进一步阐述。

【原文】
2·1 子曰:“为政以德(1),譬如北辰(2),居其所(3)而众星共(4)之。”

【注释】
(1)为政以德:以,用的意思。此句是说统治者应以道德进行统治,即“德治”。
(2)北辰:北极星。
(3)所:处所,位置。
(4)共:同拱,环绕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周君)以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就会像北极星那样,自己居于一定的方位,而群星都会环绕在它的周围。”

【评析】
这段话代表了孔子的“为政以德”的思想,意思是说,统治者如果实行德治,群臣百姓就会自动围绕着你转。这是强调道德对政治生活的决定作用,主张以道德教化为治国的原则。这是孔子学说中较有价值的部分,表明儒家治国的基本原则是德治,而非严刑峻法。

【原文】
2·2 子曰:“诗三百(1),一言以蔽(2)之,曰:“思无邪(3)。”

【注释】
(1)诗三百:诗,指《诗经》一书,此书实有305篇,三百只是举其整数。
(2)蔽:概括的意思。
(3)思无邪:此为《诗经·鲁颂》上的一句,此处的“思”作思想解。无邪,一解为“纯正”,一解为“直”,后者较妥。

【译文】
孔子说:“《诗经》三百篇,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它,就是‘思想纯正’。”

【评析】
孔子时代,可供学生阅读的书还不很多,《诗经》经过孔子的整理加工以后,被用作教材。孔子对《诗经》有深入研究,所以他用“思无邪”来概括它。《论语》中解释《诗经》的话,都是按照“思无邪”这个原则而提出的。

【原文】
2·3 子曰:“道(1)之以政,齐(2)之以刑,民免(3)而无耻(4),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5)。”

【注释】
(1)道:有两种解释:一为“引导”;二为“治理”。前者较为妥贴。
(2)齐:整齐、约束。
(3)免:避免、躲避。
(4)耻:羞耻之心。
(5)格:有两种解释:一为“至”;二为“正”。

【译文】
孔子说:“用法制禁令去引导百姓,使用刑法来约束他们,老百姓只是求得免于犯罪受惩,却失去了廉耻之心;用道德教化引导百姓,使用礼制去统一百姓的言行,百姓不仅会有羞耻之心,而且也就守规矩了。”

【评析】
在本章中,孔子举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治国方针。孔子认为,刑罚只能使人避免犯罪,不能使人懂得犯罪可耻的道理,而道德教化比刑罚要高明得多,既能使百姓守规蹈矩,又能使百姓有知耻之心。这反映了道德在治理国家时有不同于法制的特点。但也应指出:孔子的“为政以德”思想,重视道德是应该的,但却忽视了刑政、法制在治理国家中的作用。

【原文】
2·4 子曰:“吾十有(1)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2),四十而不惑(3),五十而知天命(4),六十而耳顺(5),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6)。”

【注释】
(1)有:同“又”。
(2)立:站得住的意思。
(3)不惑:掌握了知识,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
(4)天命:指不能为人力所支配的事情。
(5)耳顺:对此有多种解释。一般而言,指对那些于己不利的意见也能正确对待。
(6)从心所欲不逾矩:从,遵从的意思;逾,越过;矩,规矩。

【译文】
孔子说:“我十五岁立志于学习;三十岁能够自立;四十岁能不被外界事物所迷惑;五十岁懂得了天命;六十岁能正确对待各种言论,不觉得不顺;七十岁能随心所欲而不越出规矩。”

【评析】
在本章里,孔子自述了他学习和修养的过程。这一过程,是一个随着年龄的增长,思想境界逐步提高的过程。就思想境界来讲,整个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十五岁到四十岁是学习领会的阶段;五十、六十岁是安心立命的阶段,也就是不受环境左右的阶段;七十岁是主观意识和作人的规则融合为一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道德修养达到了最高的境界。孔子的道德修养过程,有合理因素:第一,他看到了人的道德修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能一下子完成,不能搞突击,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和锻炼,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二,道德的最高境界是思想和言行的融合,自觉地遵守道德规范,而不是勉强去做。这两点对任何人,都是适用的。

【原文】
2·5 孟懿子(1)问孝,子曰:“无违。(2)”樊迟(3)御(4),子告之曰:“孟孙(5)问孝于我, 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注释】
(1)孟懿子:鲁国的大夫,三家之一,姓仲孙,名何忌,“懿”是谥号。其父临终前要他向孔子学礼。
(2)无违:不要违背。
(3)樊迟:姓樊名须,字子迟。孔子的弟子,比孔子小46岁。他曾和冉求一起帮助季康子进行革新。
(4)御:驾驭马车。
(5)孟孙:指孟懿子。

【译文】
孟懿子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孝就是不要违背礼。”后来樊迟给孔子驾车,孔子告诉他:“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他说不要违背礼。”樊迟说:“不要违背礼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礼侍奉他们;父母去世后,要按礼埋葬他们、祭祀他们。”

【评析】
孔子极其重视孝,要求人们对自己的父母尽孝道,无论他们在世或去世,都应如此。但这里着重讲的是,尽孝时不应违背礼的规定,否则就不是真正的孝。可见,孝不是空泛的、随意的,必须受礼的规定,依礼而行就是孝。

【原文】
2·6 孟武伯(1)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2)。”

【注释】
(1)孟武伯:孟懿子的儿子,名彘。武是他的谥号。
(2)父母唯其疾之忧:其,代词,指父母。疾,病。

【译文】
孟武伯向孔子请教孝道。孔子说:“对父母,要特别为他们的疾病担忧。(这样做就可以算是尽孝了。)”

【评析】
本章是孔子对孟懿子之子问孝的答案。对于这里孔子所说的父母唯其疾之忧,历来有三种解释:1.父母爱自己的子女,无所不至,唯恐其有疾病,子女能够体会到父母的这种心情,在日常生活中格外谨慎小心,这就是孝。2.做子女的,只需父母在自己有病时担忧,但在其他方面就不必担忧了,表明父母的亲子之情。3.子女只要为父母的病疾而担忧,其他方面不必过多地担忧。本文采用第三种说法。

【原文】
2·7 子游(1)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2),不敬,何以别乎?”

【注释】
(1)子游:姓言名偃,字子游,吴人,比孔子小45岁。
(2)养:音yàng。

【译文】
子游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如今所谓的孝,只是说能够赡养父母便足够了。然而,就是犬马都能够得到饲养。如果不存心孝敬父母,那么赡养父母与饲养犬马又有什么区别呢?”

【评析】
本篇还是谈论孝的问题。对于“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一句,历来也有几种不同的解释。一是说狗守门、马拉车驮物,也能侍奉人;二是说犬马也能得到人的饲养。本文采用后一种说法,困为此说比较妥贴。

【原文】
2·8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1)。有事,弟子服其劳(2);有酒食,先生(3)馔(4),曾是以为孝乎?”

【注释】
(1)色难:色,脸色。难,不容易的意思。
(2)服劳:服,从事、担负。服劳即服侍。
(3)先生:先生指长者或父母;前面说的弟子,指晚辈、儿女等。
(4)馔:音zhuàn,意为饮食、吃喝。

【译文】
子夏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当子女的要尽到孝),最不容易的就是对父母和颜悦色,仅仅是有了事情,儿女需要替父母去做,有了酒饭,让父母吃,难道能认为这样就可以算是孝了吗?”

【评析】
本篇的第5、6、7、8章,都是孔子谈论有关孝的问题。孔子所提倡的孝,体现在各个方面和各个层次,反映了宗法制度的需要,适应了当时社会的需要。一个共同的思想,就是不仅要从形式上按周礼的原则侍奉父母,而且要从内心深处真正地孝敬父母。

【原文】
2·9 子曰:“吾与回(1)言,终日不违(2),如愚。退而省其私(3),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注释】
(1)回:姓颜名回,字子渊,生于公元前521年,比孔子小30岁,鲁国人,孔子的得意门生。
(2)不违:不提相反的意见和问题。
(3)退而省其私:考察颜回私下里与其他学生讨论学问的言行。

【译文】
孔子说:“我整天给颜回讲学,他从来不提反对意见和疑问,像个蠢人。等他退下之后,我考察他私下的言论,发现他对我所讲授的内容有所发挥,可见颜回其实并不蠢。”

【评析】
这一章讲孔子的教育思想和方法。他不满意那种“终日不违”,从来不提相反意见和问题的学生,希望学生在接受教育的时候,要开动脑筋,思考问题,对老师所讲的问题应当有所发挥。所以,他认为不思考问题,不提不同意见的人,是蠢人。

【原文】
2·10 子曰:“视其所以(1),观其所由(2),察其所安(3),人焉廋(4)哉?人焉廋哉?”

【注释】
(1)所以:所做的事情。
(2)所由:所走过的道路。
(3)所安:所安的心境。
(4)廋:音sōu,隐藏、藏匿。

【译文】
孔子说:“(要了解一个人),应看他言行的动机,观察他所走的道路,考察他安心干什么,这样,这个人怎样能隐藏得了呢?这个人怎样能隐藏得了呢?”

【评析】
本文主要讲如何了解别人的问题。孔子认为,对人应当听其言而观其行,还要看他做事的心境,从他的言论、行动到他的内心,全面了解观察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就没有什么可以隐埋得了的。

【原文】
2·11 子曰:“温故而知新(1),可以为师矣。”

【注释】
(1)温故而知新:故,已经过去的。新,刚刚学到的知识。

【译文】
孔子说:“在温习旧知识时,能有新体会、新发现、就可以当老师了。”

【评析】
“温故而知新”是孔子对我国教育学的重大贡献之一,他认为,不断温习所学过的知识,从而可以获得新知识。这一学习方法不仅在封建时代有其价值,在今天也有不可否认的适应性。人们的新知识、新学问往往都是在过去所学知识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因此,温故而知新是一个十分可行的学习方法。

【原文】
2·12 子曰:“君子不器(1)。”

【注释】
(1)器:器具。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有某一方面的用途)。”

【评析】
君子是孔子心目中具有理想人格的人,非凡夫俗子,他应该担负起治国安邦之重任。对内可以妥善处理各种政务;对外能够应对四方,不辱君命。所以,孔子说,君子应当博学多识,具有多方面才干,不只局限于某个方面,因此,他可以通观全局、领导全局,成为合格的领导者。这种思想在今天仍有可取之处。

【原文】
2·13 子贡问君子。子曰:“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译文】
子贡问怎样做一个君子。孔子说:“对于你要说的话,先实行了,再说出来,(这就够说是一个君子了)。”

【评析】
做一个有道德修养、有博学多识的君子,这是孔子弟子们孜孜以求的目标。孔子认为,作为君子,不能只说不做,而应先做后说。只有先做后说,才可以取信于人。

【原文】
2·14 子曰:“君子周(1)而不比(2),小人比而不周。”

【注释】
(1)周:合群。
(2)比:音bì,勾结。
(3)小人:没有道德修养的凡人。

【译文】
孔子说:“君子合群而不与人勾结,小人与人勾结而不合群。

【评析】
孔子在这一章中提出君子与小人的区别点之一,就是小人结党营私,与人相勾结,不能与大多数人融洽相处;而君子则不同,他胸怀广阔,与众人和谐相处,从不与人相勾结,这种思想在今天仍不失其积极意义。

【原文】
2·15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1),思而不学则殆(2)。”

【注释】
(1)罔:迷惑、糊涂。
(2)殆;疑惑、危险。

【译文】
孔子说:“只读书学习,而不思考问题,就会罔然无知而没有收获;只空想而不读书学习,就会疑惑而不能肯定。“

【评析】
孔子认为,在学习的过程中,学和思不能偏废。他指出了学而不思的局限,也道出了思而不学的弊端。主张学与思相结合。只有将学与思相结合,才可以使自己成为有道德、有学识的人。这种思想在今天的教育活动中有其值得肯定的价值。

【原文】
2·16 子曰:“攻(1)乎异端(2),斯(3)害也已(4)。”

【注释】
(1)攻:攻击。有人将“攻”解释为“治”。不妥。
(2)异端:不正确的言论。另外、不同的一端。
(3)斯:代词,这。
(4)也已:这里用作语气词。

【译文】
孔子说:“攻击那些不正确的言论,祸害就可以消除了。”

【原文】
2·17 子曰:“由(1),诲女(2),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注释】
(1)由:姓仲名由,字子路。生于公元前542年,孔子的学生,长期追随孔子。
(2)女:同汝,你。

【译文】
孔子说:“由,我教给你怎样做的话,你明白了吗?知道的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智慧啊!”

【评析】
本章里孔子说出了一个深刻的道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对于文化知识和其他社会知识,人们应当虚心学习、刻苦学习,尽可能多地加以掌握。但人的知识再丰富,总有不懂的问题。那么,就应当有实事求是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原文】
2·18 子张(1)学干禄(2),子曰:“多闻阙(3)疑(4),慎言其余,则寡尤(5);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注释】
(1)子张:姓颛孙名师,字子张,生于公元前503年,比孔子小48岁,孔子的学生。
(2)干禄:干,求的意思。禄,即古代官吏的俸禄。干禄就是求取官职。
(3)阙:缺。此处意为放置在一旁。
(4)疑:怀疑。
(5)寡尤:寡,少的意思。尤,过错。

【译文】
子张要学谋取官职的办法。孔子说:“要多听,有怀疑的地方先放在一旁不说,其余有把握的,也要谨慎地说出来,这样就可以少犯错误;要多看,有怀疑的地方先放在一旁不做,其余有握的,也要谨慎地去做,就能减少后悔。说话少过失,做事少后悔,官职俸禄就在这里了。”

【评析】
孔子并不反对他的学生谋求官职,在《论语》中还有“学而优则仕”的观念。他认为,身居官位者,应当谨言慎行,说有把握的话,做有把握的事,这样可以减少失误,减少后悔,这是对国家对个人负责任的态度。当然这里所说的,并不仅仅是一个为官的方法,也表明了孔子在知与行二者关系问题上的观念,是对上一章“知之为知之”的进一步解说。

【原文】
2·19 哀公(1)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2):“举直错诸枉(3),则
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1)哀公:姓姬名蒋,哀是其谥号,鲁国国君,公元前494 ̄前468年在位。
(2)对曰:《论语》中记载对国君及在上位者问话的回答都用“对曰”,以表示尊敬。
(3)举直错诸枉:举,选拔的意思。直,正直公平。错,同措,放置。枉,不正直。

【译文】
鲁哀公问:“怎样才能使百姓服从呢?”孔子回答说:“把正直无私的人提拔起来,把邪恶不正的人置于一旁,老百姓就会服从了;把邪恶不正的人提拔起来,把正直无私的人置于一旁,老百姓就不会服从统治了。”

【评析】
亲君子,远小人,这是孔子一贯的主张。在选用人才的问题上仍是如此。荐举贤才、选贤用能,这是孔子德治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宗法制度下的选官用吏,唯亲是举,非亲非故者即使再有才干,也不会被选用。孔子的这种用人思想可说在当时是一大进步。“任人唯贤”的思想,在今天不失其珍贵的价值。

【原文】
2·20 季康子(1)问:“使民敬、忠以(2)劝(3),如之何?”子曰:“临(4)之以庄,则敬;孝慈(5),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

【注释】
(1)季康子:姓季孙名肥,康是他的谥号,鲁哀公时任正卿,是当时政治上最有权势的人。
(2)以:连接词,与“而”同。
(3)劝:勉励。这里是自勉努力的意思。
(4)临:对待。
(5)孝慈:一说当政者自己孝慈;一说当政者引导老百姓孝慈。此处采用后者。

【译文】
季康子问道:“要使老百姓对当政的人尊敬、尽忠而努力干活,该怎样去做呢?”孔子说:“你用庄重的态度对待老百姓,他们就会尊敬你;你对父母孝顺、对子弟慈祥,百姓就会尽忠于你;你选用善良的人,又教育能力差的人,百姓就会互相勉励,加倍努力了。”

【评析】
本章内容还是在谈如何从政的问题。孔子主张“礼治”、“德治”,这不单单是针对老百姓的,对于当政者仍是如此。当政者本人应当庄重严谨、孝顺慈祥,老百姓就会对当政的人尊敬、尽忠又努力干活。

【原文】
2·21 或(1)谓孔子曰:“子奚(2)不为政?”子曰:“《书》(3)云:‘孝乎惟
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4),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注释】
(1)或:有人。不定代词。
(2)奚:疑问词,相当于“为什么”。
(3)《书》:指《尚书》。
(4)施于有政:施:一作施行讲;一作延及讲。

【译文】
有人对孔子说:“你什么不从事政治呢?”孔子回答说:“《尚书》上说,‘孝就是孝敬父母,友爱兄弟。’把这孝悌的道理施于政事,也就是从事政治,又要怎样才能算是为政呢?”

【评析】
这一章反映了孔子两方面的思想主张。其一,国家政治以孝为本,孝父友兄的人才有资格担当国家的官职。说明了孔子的“德治”思想主张。其二孔子从事教育,不仅是教授学生的问题,而且是通过对学生的教育,间接参与国家政治,这是他教育思想的实质,也是他为政的一种形式。

【原文】
2·22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1),小车无軏(2),其何以行之哉?”

【注释】
(1)輗:音ní,古代大车车辕前面横木上的木销子。大车指的是牛车。
(2)軏:音yuè,古代小车车辕前面横木上的木销子。没有輗和軏,车就不能走。

【译文】
孔子说:“一个人不讲信用,是根本不可以的。就好像大车没有輗、小车没有軏一样,它靠什么行走呢?”

【评析】
信,是儒家传统伦理准则之一。孔子认为,信是人立身处世的基点。在《论语》书中,信的含义有两种:一是信任,即取得别人的信任,二是对人讲信用。在后面的《子张》、《阳货》、《子路》等篇中,都提到信的道德。

【原文】
2·23 子张问:“十世(1)可知也?”子曰:殷因(2)于夏礼,所损益(3)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

【注释】
(1)世:古时称30年为一世。也有的把“世”解释为朝代。
(2)因:因袭:沿用、继承。
(3)损益:减少和增加,即优化、变动之义。

【译文】
子张问孔子:“今后十世(的礼仪制度)可以预先知道吗?”孔子回答说:“商朝继承了夏朝的礼仪制度,所减少和所增加的内容是可以知道的;周朝又继承商朝的礼仪制度,所废除的和所增加的内容也是可以知道的。将来有继承周朝的,就是一百世以后的情况,也是可以预先知道的。”

【评析】
本章中孔子提出一个重要概念:损益。它的含义是增减、兴革。即对前代典章制度、礼仪规范等有继承、没袭,也有改革、变通。这表明,孔子本人并不是顽固保守派,并不一定要回到周公时代,他也不反对所有的改革。当然,他的损益程度是受限制的,是以不改变周礼的基本性质为前提的。

【原文】
2·24 子曰:“非其鬼(1)而祭之;谄(2)也。见义(3)不为,无勇也。”

【注释】
(1)鬼:有两种解释:一是指鬼神,二是指死去的祖先。这里泛指鬼神。
(2)谄:音chǎn ,谄媚、阿谀。
(3)义:人应该做的事就是义。

【译文】
孔子说:“不是你应该祭的鬼神,你却去祭它,这就是谄媚。见到应该挺身而出的事情,却袖手旁观,就是怯懦。”

【评析】
在本章中,孔子又提出“义”和“勇”的概念,这都是儒家有关塑造高尚人格的规范。《论语集解》注:义,所宜为。符合于仁、礼要求的,就是义。“勇”,就是果敢,勇敢。孔子把“勇”作为实行“仁”的条件之一,“勇”,必须符合“仁、义、礼、智”,才算是勇,否则就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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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主| 发表于 2006-5-9 08:49:28 | 只看该作者

本周日首次论语(含儒学)学习活动草案

 时间:周日5月14日下午2点至5点
  地点:复兴门通泰大厦B座地下二层(百盛购物中心南行500米左右,与百盛隔一座楼)
  活动主题:论语开篇学习活动
  活动内容:
  孔子生平简介;
  孔子思想探源;
  孔学(儒学)的历史发展及沿革;
  学而和为政学习;
  学习讨论会

  本期客座主持:张影
  协助主持:宋卫东

  场地租金:按规定为100元起价,20人以上每人5元,因为上次富余40元,因此我们在预计来不了20人的前提下,按60元租金,即在不足20人的情况下,每人按60元场地租金分摊,但是如果活动超过20人则按每人5元收取,上次活动多出的40元继续移至下次使用
  
  参加者应准备的内容:上次已经谈到可能要讨论论语前两章,因此有意参加的朋友希望将这两章学习一下(内容见上面的帖子),另外请自备饮料

   活动联系人:第一联系人雷滨  13661035188,如果我由于加班不能参加请朋友们依次与下面两位朋友联系
   第二联系人栾心联  13801313014
  第三联系人张影  1361120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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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06-5-9 09:41:04 | 只看该作者

本周日首次论语(含儒学)学习活动草案

>  时间:周日5月14日下午2点至5点
>   地点:复兴门通泰大厦B座地下二层(百盛购物中心南行500米左右,与百盛隔一座楼)
>   活动主题:论语开篇学习活动
>   活动内容:
>   孔子生平简介;
>   孔子思想探源;
>   孔学(儒学)的历史发展及沿革;
>   学而和为政学习;
>   学习讨论会
>
>   本期客座主持:张影
>   协助主持:宋卫东
>
>
>  场地租金:按规定为100元起价,20人以上每人5元,因为上次富余40元,因此我们在预计来不了20人的前提下
> ,按60元租金,即在不足20人的情况下,每人按60元场地租金分摊,但是如果活动超过20人则按每人5元收取,上
> 次活动多出的40元继续移至下次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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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参加者应准备的内容:上次已经谈到可能要讨论论语前两章,因此有意参加的朋友希望将这两章学习一下(内容见上面的
> 帖子),另外请自备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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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动联系人:第一联系人雷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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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9 09:44:06 | 只看该作者

再写一遍联系方式

活动联系人:第一联系人雷滨 1361035188,如果我由于加班不能参加请朋友们依次与下面两位朋友联系
第二联系人栾心联 13801313014
第三联系人张影 1361120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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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5-9 09:50:12 | 只看该作者

通讯方式是否出了问题

> 活动联系人:第一联系人雷滨
1361035188,
如果我由于加班不能参加请朋友们依次与下面两位朋友联系
> 第二联系人栾心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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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9 11:59:02 | 只看该作者

希望大家帮顶一下,这样的机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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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06-5-10 13:27:33 | 只看该作者

罗安宪:孔子“直”论之内涵及其人格意义

 “直”在孔子以至儒家思想体系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范畴,而过去研究孔子思想的人,对这一范畴似乎没能给予足够的重视。

一、“直”的基本内涵

“直”的基本含义是正直,其反义词是“枉”。枉即邪,即扭曲、不正。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论语·颜渊》)樊迟不解其意,子夏解释说:“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论语·颜渊》)舜举皋陶而不仁者远,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因为民众由此而知,舜、汤之为仁君,重用皋陶、伊尹等正直之臣,断事公允,理事得当,仁者得以升迁,不仁者无可乘之机,遂洗心革面,从善如流,所以说:“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

“直”是事物之常态,也是人心理之常态。作为常态,自然可以得到普遍的认同和接受。所以当鲁哀公问曰:“何为则民服?”孔子对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论语·为政》)正直之人当政,是即是,非即非,是者得其褒奖,非者得其惩罚,如此,社会安康太平,民众安居乐业,是为民之所服;邪恶之人当政,是不是,非不非,正直之人遭受压迫,邪恶之人得以重用,民众虽无力改变现状,但内心里却无法认同这种现实,是为民之所不能服。

“直”是事物之常态,也是人行为之常理。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论语·雍也》)何晏《论语集解》引马融之言曰:“言人之所以生于世而自终者,以其正直也。”又引包咸之言曰:“诬罔正直之道而亦生,是幸而免。”人之所以生,人之所以得其长寿而善终,就在于以正直为法,遵行事物之常理,恪守人生之常道,是是而非非。不守常理、不行常道,颠倒黑白,文过饰非,也许可以免死。所以免死,并非出于事物之常,而是由于侥幸。君子直道而行,其所得,为事态之常;其所不得,并非事态之常而是出于不幸。小人不守常理,其所不得,为事态之常;其所得,却非事态之常而是由于有幸。故李充有言曰:“君子无幸而有不幸,小人有幸而无不幸。”(皇侃《论语义疏》引)现实生活中,君子常有其不幸而小人常有其所幸。颜渊四八而夭,而盗跖则得以享其天年,即是不幸有幸之别焉。

“直”作为事物之常态,作为人行为之常理,不仅具有正直之义,亦具有正义之义,具有“应当”、“本当如此”之义。“直”与“义”是有亲密关系的。韩愈曰:“行而宜之之为义”(《原道》)“义”的基本含义是“应当”,是超越个人利害考虑的正当性。“直”之为直,即具有“本当如此”、“应当如此”的性质。子张问孔子曰:“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论语·颜渊》)在这里,孔子严格区分“达”与“闻”的不同。达者质性正直,其所好者义也,其所行者正道也、正义之事业也。闻者假仁之名而无仁之实,其所好者一己之名也,不务实而专务名者也。达者德立而行成,行由德之所自发,其行为是质性正直之外在显现;闻者但求务名,其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博取名声,故有名而无实。《汉书·王莽传》曰:“王莽始起外戚,折节力行,以要名誉。宗族称孝师友归仁。及其居位辅政,成哀之际,勤劳国家,直道而行,动见称述,岂所谓‘在家必闻,在国必闻’、‘色取仁而行违’者耶?以莽之奸邪,亦是好为闻人,故谗说殄行,不免震惊朕师也。”达与闻的区别就是务实与求名的区别。务实是在质性上做功夫,是强调行为本身的正当性与合理性,其核心是“直”、是“义”。闻者但求其名之彰显隆烈,所作所为并非出于心之直、义之正。所以,凡闻者必无其实而必有其伪。有鉴于此,程颐谆谆告诫曰:“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有意近名,大本已失,更学何事?为名而学,则是伪学。今之学者,大抵为名,为名与为利,虽清浊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朱熹《论语集注》卷六引)达者务实,闻者务名。达者必直,闻者作做。

二、“直”与“诚”的关系

“直”不仅与“义”相关联,亦与“诚”相关联。心直是以心诚为前提和基础的。“直”的本义是正直,而正直是事物之常态,亦是人之心理之常态。作为人之心理之正常状态,“直”所体现的正是人的心理的真实状态。如实反映、呈现心理的真实状态,即是所谓的“诚”。《中庸》曰:“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朱熹注曰:“诚者,真实无妄之谓,天理之本然也。”(《四书章句集注·中庸章句》)心之所思、言之所发、行之所为,以一贯之,无所差失,是即是,非即非,无虚伪、无造作、无邪妄,即是所谓“诚”。《大学》所教之“八条目”,其一目曰“诚意”。何谓“诚意”?“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慊。” “诚意”是“自慊”而“毋自欺”。“自慊”是内外相符、表里如一,如人之好好色、恶恶臭,不待一点造作,不加一丝虚妄。“自欺”则是心里本来如此想,但却不敢承认,而以一种好听的招牌做幌子,以掩盖自己之真实想法。所以,“自慊”是“诚”而“自欺”是伪。孔子深责“乡原”,曰:“乡原,德之贼也。”(《论语·阳货》)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乡原”之伪而不“诚”,在于“乡原”之似是而实非。何为“乡原”?孔子无有解释,孟子解释曰:“阉然媚于世也者”,又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孟子·尽心下》)“阉然媚于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同乎流俗”、巧于饰伪、似是而实非,是“乡原”之基本特征。孔子“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孟子·尽心下》)因为“乡原”伪而不“诚”,似是而非,有乱德之象,故为孔子所深恶。

“直”以“诚”为基。“诚”是内,“直”是外;“诚”则“直”,“直”则“诚”;“诚”必“直”,“直”必“诚”。“诚”的基本含义是真实无妄。真实无妄即是不造作,即是表里如一。心如是想,口如是言,身如是做,即是“诚”。儒家强调“诚”,正在于突出心理与行为的一致性,突出行为的真实性。

“直”是“诚”的外在显现。在孔子时代,“诚”还不是儒家学说的重要范畴。强调“诚”,在儒家那里,是由孟子发其端的。而孔子当时,所强调的只是所谓的“直”。孔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论语·公冶长》)有人以为微生高为人正直,孔子以为非也。何以知其非?有人向其乞醋,其无有,却不敢言其无有,转而乞诸其邻而与之。是曰是,非曰非,有谓有,无谓无,之为“直”。是不敢言其是,非不敢言其非,有不敢谓之有,无不敢谓之无,何“直”之有?微生高乞诸其邻以应求者,亦只是曲意奉迎,掠美市恩。其内心所不能放弃者,只是自己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如此,又何以谈得上正直?乞醋本来是一件小事,人乞我,我有则与之,我无则可以明言之。不敢明言己之无有而乞诸于邻,是怕借者以为己有而不与也。怕人误会而乞诸于邻,是心存芥蒂而不坦诚也。明言己之所无,人或乞之他人。今不敢明言己之无有,转而乞之于邻以应求,不仅委曲了自己,亦是夺邻人之美而自居也。本来简单的人际关系,如此以来反而复杂化了。在现实生活中,如此事态并不少见。我或曾求于人,今人来求我,虽难以办到,也不敢拒绝,单怕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看来要做到胸怀坦荡,做到正直,既不委曲自己,也不奉迎他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孔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论语·公冶长》)华言巧语,文过饰非;满脸堆笑,以取悦他人;毕恭毕敬,超过正常限度。如此之人,处心积虑,用心邪恶,孔子与左丘明以为可耻也。本来对某人深为怨恨,但出于个人利害的考虑,把自己的怨恨收藏起来、掩盖起来,反而以友好的态度对待他人。如此之人,不惟虚伪,更献其媚,孔子与左丘明以为可耻也。微生高乞诸于邻以应求,只是不诚实而已,并未对他人造成太大的危害。然而如果任其发展,必然会做出“巧言、令色、足恭”、“匿怨而友其人”这般可耻之事出来。所以,孔子教人,最是从细微处入手。人之“直”与不“直”,亦可从细微处看出。

三、孔子“直”论的人格要求

道家有所谓“以德报怨”的理论。老子认为,“和大怨,必有余怨,报怨以德,安可以为善?”(《老子》七十九章)“以德报怨”,在老子那里,是一种政治上的策略。而在孔子这里,则是一种个人修养的功夫。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论语·宪问》)“以德报怨”当然优于“以怨报怨”。“以怨报怨”,怨怨相报,永远无法了结。然“以德报怨”,用意过于显露。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一定要做一件对得起你的事,让你自己去思量,让你自己去反省。如此之“德”,带有极强的工具性。因其带有极强的工具性,此“德”亦不可谓之真正的德。德之为德,就在于自然而非出于强迫。老子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老子》三十八章)“上德不德”,并非无德,“不德”是不以德为求,不以施德为直接目的,其行为不过是内在心性之自然显发。如孟子所谓的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孟子·公孙丑上》)人见孺子将入于井,而生怵惕恻隐之心,并非想要由此而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亦非想要因此而誉于乡党朋友,否则其行为就不具有道德价值。所以,“以德报怨”不若“以直报怨”。

“以直报怨”的核心是“直”。而“直”以“义”为基础。“义”的基本含义是“本当如此”、“应当如此”。董仲舒谓曰:“义之法,在正我不在正人。”(《春秋繁露·仁义法》)不管他人如何待我,而我该怎么待人就怎么待人,绝不受他人态度和行为的影响,这就是所谓的“义”,这也就是所谓的“直”。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会“以怨报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你受到应有之惩罚;我也不会“以德报怨”,故意做出对得起你的事情,从而让你自己去思量、去反省,让你感到无地容;我会一如既往,该如何待你就如何待你,全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也许以为我在“以怨报怨”,你也许以为我在公报私仇。如何看待这一切,如何进一步对待我,那是你的事。你心里如何想,我都不做考虑,该怎样待你就怎样待你,这才是所谓的“直”,这才是孔子所推崇的态度和行为。可以看出,要做到这一点并非易事。它意味着不怕被人误解,不怕被人误认作小人,它意味着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

正直之人首先要具有一种无所畏惧的精神。这种无所畏惧不仅在于不怕打击、不怕报复,更在于不怕误解,不怕陷害。孔子讲“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按照“以直报怨”的逻辑,“以德报德”亦不值得提倡。因为“以德报德”的逻辑与“以怨报怨”的逻辑并无多大区别。不因为他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而我也做出同样的事情相报复,也不因为他人做了对得起我的事情而我也做出同样的事情相报答。该如何就如何,不管别人如何待我,我将一如既往地待人。“以直报怨”、“以直报德”,这才是儒家所倡导的精神。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论语·子路》)父子关系是儒家最为强调的一种关系。《郭店楚墓竹简》有《六德》一篇,指出:“为父绝君,不为君绝父。” 在孔子以至稍后的时代,父子关系远远高于君臣关系。君臣关系、夫妻关系、朋友关系、邻里关系,都是可以改变的,惟有父子关系,一旦发生,就是不可改变的。父子关系不是利益关系,甚至不是情义关系,而是一种最为亲密的血缘关系。此人是你的父亲,无论如何,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处理父子关系的根本是慈与孝,亦即父慈子孝。慈孝之中,儒家更强调孝。认为:“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论语·学而》)孝是为人之子的根本,如果离开这一根本,不仅不能谓为人之子,甚至简直就不可谓为人。《礼记》曰:“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礼记·冠义》)一个人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人,只有当其懂得了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并切实履行当做之事时,才可以称为人。《孝经》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孝始于事亲,如何事亲?孔子讲,要树立敬心。“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论语·为政》)有敬心,即是要立诚,要诚心诚意孝顺父母。孟子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离娄下》)赵岐注曰:“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三者之中,无后为大。”不陷亲于不义,是孝的最基本的要求。不陷亲于不义,诚心诚意地孝顺父母,是每个人子必须努力做到的,也是每个人子必须自觉遵守的。子之爱父,父之爱子,是自然而然的,是无须任何外力使然的。如王阳明所言:“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弟。”(《传习录》上)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爱,而置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儿子于不义,那么这个人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我们对这个人还能有什么期待呢?父慈子孝,就其无须任何外力使然而言,是父子关系之常态,这一常态本身即体现了父子之“诚”、父子之“直”。

“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子何以要证父之窃羊?是因为在子的心目中有一个更为强大的东西压倒了对于父的爱,对于父的孝。那么这一可以压倒对于父的爱、对于父的孝的东西是什么呢?只能是对于自己的爱,只能是狭隘的私利。为己之私利而陷父于不义,这难道是人子可为之事吗?相反,父为子隐、子为父隐,所体现的正是父慈子孝,所体现的正是父子关系的常态,所体现的正是父子之“诚”、父子之“直”。所以孔子说:“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父子相隐”表现出的是人情之常。而这一人情之常维护的是人伦关系中最为重要的一层关系。如果父子关系遭受破坏,所破坏的不仅仅是父子关系,而是整个社会赖以维系的根基。《韩非子》书中记载有一则故事:“楚之有直躬,其父窃羊而谒之吏,令尹曰:‘杀之’,以为直于君而曲于父,报而罪之。”(《韩非子·五蠹》)窃羊一事固然对社会有危险性,但由此而引发的子证父之窃羊,则破坏了正常的父子关系,破坏了整个社会赖以维系的根基,此一危害远远超过了窃羊这一事件本身。所以,父子相隐,不仅反映了父子关系的常态,而且有助于维护人伦关系的根本,故此孔子对其持肯定态度。

子不可证父,不仅出于人伦之常,而且子从来不具有证父的资格。在子看来,窃羊者为己之父而非己。而问题在于,窃羊者为尔父而非他人之父。在尔看来,窃羊者为尔父而非尔自己,而在他人看来,这里的差别其实并不很大。《白虎通》曰:“君不为臣隐,父独为子隐为何?以为父子一体,荣耻相及。”(《白虎通·谏诤篇》)父子关系是永远不可改变的,是荣辱与共的。 “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在子看来,父为父,己为己;而在他人看来,尔父为尔父而非他人之父。尔可以举报他人之父攘羊越货,却不能举报自己的父亲越货攘羊。一个人,作为独立存在的实体,作为一个自然人,有很多权利和义务,可是,并不具有指证自己父亲的权利和义务。因为一个人天生不具有、后天亦永远不可取得这样一种指证父亲的资格。

子不证父,父不证子,“父子相隐”,乃人情之常。儒家对于父子人情世故的关注,并非只停留于人之常情的层面。父子关系的本质是“父子一体,荣耻相及”,“一体”意味着永不分离;“相及”意味着相互担当。孟子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子·离娄下》)赵岐注曰:“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孝”并非一意曲从,不是不分是非,而是要替父母着想,而是在父母未为不善时,力谏;父母已为不善时,勇于自己承担。用现代的观点讲,一个儿子或父亲所能做的,不是当自己的父亲或儿子违法犯罪以后取指证他,也不是千方百计去包庇他,而是劝告其投案自首,而是勇于担当由此所产生的一切责任。

孔子“直”论所标举的人格,是一种胸怀坦荡的人格。这样的人,不怀旧恶,不计新仇,是即是,非即非,有则言有,无则言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就怎么做。不虚伪、不造作,不贪图虚名。这样的人,由于心地纯真,胸怀坦荡,由于不图虚名,所以不怕误解、不怕陷害、不怕打击报复。这样的人,代表着公正、良心,代表着正义、正气,不管别人如何待他,他都会一如既往地待人。这样的人,不把人伦操守当作空洞的教条,而是将其化作自身自觉的行为。

正直、公正、坦诚,是“直”者的基本品格。如果说,孔子所标举的“君子”,还是一个儒者的形象,那么,孔子所提倡的“直”者,则具有一般和超越的意义。“君子”以行仁、扬义、守礼为基本操守,这是儒者之为儒者的根本所在。所以,“君子”是有具体规定性的。一个人可以信奉儒家理念,成为儒者,成为“君子”,也可以不接受儒家理念,做一个普通人。然而,不管一个人接受不接受儒家的基本理念,正直、公正、坦诚,应当是为人处事的正确的心态。从这个意义上讲,孔子所提倡的“直”,更具有一般意义和超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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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1 04:01:5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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