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狼的目光让人可怕,胆小的人绝不敢看,我才不理它那一套,反正今晚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看见其它的狼还是不肯离开,狠了狠心,一咬牙,把打火机对准了绑在狼肚子上的垫子。 那只狼死死地瞪着我,我看出它眼神里的惊恐,可能它也知道我又要烧它了,非但没有一点哀求的意思,反而更加凶猛地冲我龇牙,狼是一种不甘屈服的智能动物,就从这一点越挫越勇的气度上看,反倒有些像人类。 看着这只不惧死的狼,我决定放它一马,如果其它狼肯在十分钟之后离去,那么等到天亮,我就放了这只狼,如果其它的狼还是坚持不肯走,那我就只能再狠一狠心了。 我收回打火机,望着那只狼,那只狼也凶狠地盯着我,我说:狼老弟,咱们也无冤无仇的,你不来吃我,我也就不会杀你,只要你的同伴十分钟之内离开这里,我就不会再烧你,天亮就放你走,要是你的同伴们不肯走,那我也没办法,你要活命,咱们也要活命,对不? 刘志吃惊地瞪着我,他不相信狼真的可以听懂人的话,瞪了我一会,反问:你,怎么跟一只狼讲话?它懂个屁呀! 我没吭声,坚守自己十分钟的诺言,那只狼虽然被烧得痛苦不堪,但是却在我说完那段话后,突然停止了嚎叫,刘志感到十分惊疑,惊诧地瞪着那只狼,然后又看看我,什么也没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围观的狼们仍然不肯走,它们可能都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的确,这一段时间的大风雪,不光人受了灾,狼也断了顿,我看见那些狼的眼睛都格外的绿,人们常说饿得两眼发绿,大概就是从狼引申而来的吧? 十分钟很快过去,看见我站起了身,那只狼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又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我说:没办法,狼老弟,一路走好吧!然后打着了打火机。 狼肚子上绑的那层垫子是最厚也最多的,熊熊的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风助火势,火烧得很大,火苗直接吞噬了狼的脑袋,从腹部一直烧到顶部。 我觉得这是我所做过的最没有人性的事了,虽然那是一只狼,但是我觉得这样反而更让人觉得残忍,如果不是从多方面因素考虑,我倒宁愿与这只狼进行一番真正的较量,实打实地对抗,而不是搞这种一方强迫另一方的残忍。 现实就这么残酷,任何人都逃不脱现实的摆布,失败的一方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我狠着心,看着那只狼被大火烧得皮肉滋滋地响,像是在冒油,接着还听见烧焦的水泡爆裂的声音,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狼群有点想撤退的意思,但是还存在着最后的一点犹疑,在原地转着圈,看着自己将要被活活烧死的同伴,凄惨地仰头嚎叫。 突然,机舱里传出了一些动静,杨中华可能是一段时间的昏迷之后,突然又清醒了,他好像是站起来,然后又被杂物给绊倒在机舱里,发出咕咚的声响,我借着火光往机舱里看,最里面看不清,黑乎乎的一片。 刘志就往机舱里面喊:中华,中华!我们都有点担心,担心会不会有别的狼找到什么缝子,然后趁我们在机头烧狼的时候,偷袭机舱里面的人。 很快,我们的担心就消除了,我看见杨中华正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他已经完全清醒了,钻出机窗,向四周看了一看,吃惊地说:这么多狼! 围观的狼群见机舱中突然又有我们的同伙走出来,于是确信机舱里面可能还隐伏了更多的人,狼们计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觉得真要开起战来,极有可能讨不到便宜,再加上被烧的那只狼又叫得凄惨,围观的狼终于全线撤退。 看着狼们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就消失在茫茫雪夜里,我们终于出了口气,但那只被我们捉住的狼却已经在大火中断了气,皮肉都已经烧得焦熟了。 杨中华还没搞清楚状况,可能他在被米-17抛出机舱的时候脑子受到了很大的震荡,现在刚清醒过来,还没有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有点迷迷糊糊的。 刘志说:米-17迫降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你被甩出了机舱,后来就一直昏迷,直到刚才才醒,你还不知道,我们被狼给包围了,幸亏肖兵想的点子,抓住了一只狼,要不然,我们可都早被那些狼给吃掉了。 杨中华还有些不太清醒,问刘志怎么抓住的狼,刘志现在的心情有点兴奋,狼群退了,自己的战友也清醒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就一点一点地讲给杨中华听。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暂时忘记了机舱外的寒冷,火还在烧,那只狼最外层的皮肉已经被烧得焦烂了,虽然散发着一股机油的难闻气味,但在饥饿不堪的我们闻来,却也无比的鲜美。 大家都饿了一整天,急需一些食物裹腹,刘志首先提议:还没吃过狼肉呢!正好饿得很,大家补充体力,天亮就出发,找到路好回去,早点返回,也免得大家都为我们担心。 和狼们对峙了一晚,夜色已经不再那么黑沉,雪地反射的微光稍微明亮了一些,我跳下直升机,从雪地里找到几块玻璃碎片。 刘志把死狼抛下来,和杨中华两个人跳到雪地里,我们就蹲在冰冷的积雪上,借着积雪的光线用碎玻璃割狼肉吃。 狼是那种运动型兽类,肉质粗劲,而且很糙,但大家肚子饿得厉害,谁也顾不了那么多,即使机油味刺鼻的难闻,我们还是割下几大块肉,捏着鼻子咽了下去。 我那根牛皮的腰带被烧焦了一截,这还是离开部队时带回的留念,现在竟然被我烧残了,心里有点可惜,抽回来围在腰上试了一下,还勉强可以用,不至于要提着裤子到外跑。 我系好腰带,让刘志和杨中华回机舱里休息,自己站在机舱外面把风,等天一放亮,我们就出发,去找先巴大叔住的那个小村子,补充能源之后,再找路回去。 刘志可能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与狼交锋,提心吊胆了一夜之后,感觉很疲倦,而杨中华看起来还有些不太清醒,就在机舱里面靠近出口的地方随便找个地方躺下休息,让我一有事就叫他们。 雪夜寒冷,达杰送的那双登山靴也抵不住寒气的入侵,我在雪地里来回走了一会,感觉到两只脚发麻,脚趾头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我怕冻残了脚,就爬到机头上坐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