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飞翔的大鸟 于 2013-1-1 13:44 编辑
本帖仅基于个人回忆和逻辑推断,与事实必然存在差异,并且一定存在错漏。因个人原因,谢绝各种喷。仅供各位借鉴参考。
声明:本帖唯一的目的只是帮助还原当时的情况。反复编辑,只是因为不断在收集整理相关信息,也逐渐和其他当事人取得联系,获取和更新一些情况。本帖内容只是我个人的回忆,信息收集和推测,不受任何其他个人和组织的影响。谢绝各种揣测,谢绝一切对当事各方的攻击,指责和谩骂。
送给一些人:
这里不需要你的参与。你就是要打倒XXX也好,让XXX万劫不复也好,还是你喜欢以攻击,指责和谩骂来获得快感,以死者为工具,靠攻击生者,把别人用舌头压在底下来获取道德的优越也好,获取满足感和存在感也好,都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这里需要的是宽容和谅解,需要共同的努力。
到处充斥的指责和谩骂,只会让当事人都缄口不言,只会让每一次事故都一团迷雾,只会让各种不实的谣言甚至恶毒的毁谤四处泛滥,只会让廉价的刻薄嘲讽摧毁正能量。
同样的悲剧,也就会一如既往地重复再重复。
一些当事人不敢站出来,不想站出来,因为他们知道也看到,站出来不但要面对自己心中的创伤,还会受到各种指责,谩骂和嘲讽。对那些攻击者来说,不过是两片嘴唇一碰,他坐在暖气房里就完成了精神上的愉悦,但被攻击者却要承受无端的重压。
一位当事人和我说,他经历了这一切,又看到现在的这一切,已经不敢也不想出来说什么,心力憔悴。
我特别理解他们,而且我自己也有同样的感受。但有些事情终究需要有人去做。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尽力。
尽量问心无愧。仅此而已。
如果我之前说了什么写了什么,伤害到任何人,很抱歉,希望获得你们的原谅,但并不苛求。我从来没想过要让任何人满意,只希望尽自己所能做到问心无愧。
我的保证:尽量以理性客观的态度来面对这次事件。
(1)两名遇难者的身份:
马云飞,本名马X刚,1982年12月27日生,绿野备案领队,第十期毕业生,据绿野救援队回忆,第一堂课马云飞缺课,而内容是“风险控制”,本次活动副领队;
无碍,本名黄X毅,福建籍,40岁左右,某银行福建省分行职员,在北京挂职,生前喜爱运动,本次活动队员,前队,紧随马云飞冲顶。
(2)小飞和无碍在前队殿后4人下撤后的行程。
下图是当天1点40分前队队员(4人中的一位)穿越五指峰时被身后队员拍下。
由图可知,前队从五指峰右侧绕行而过。我记得在绕过五指峰之后,我又从左边绕过了至少一个山头,应该是主峰前最后一个山头,然后进入迎风坡,感受到强烈风力,远远看见小飞两人在冲顶,随后,2点10分,在鞍部山脊和前队其他三人汇合,拍照,然后变天,风力急剧加大,能见度骤降。
我们下撤之前回头拍摄了我们之前绕过的一个山头顶部太阳的照片。
这里借用“米兰小铁匠”兄弟提供的图片,标注两个位置:红圈可能是我记忆中前队殿后四人决定回撤的位置,绿圈就是上面照片中向来路拍摄的那个小山头。
这是事后救援队公布的现场示意图:
现在看,我之前所做的一些分析,受到了上图的误导。 这是后来红箭救援队率先发现遇难者的VOLVO提供的GPS示意图:
综合一起户外队的帖子和我的回忆,大体可以确定发现碗面和两瓶水和地方就是存包处,而这里也是当晚本队搜救队大致上走到的地方。
根据与现场救援队员的沟通,袋装方便面被吃了一半,酱包被扔在旁边,袋子和剩了一半的方便面,还有酱包在一起。这说明: 第一,此处风力较弱; 第二,应该属于其他队员吃剩的东西,半途遗弃。
而碗面和两瓶水基本保存完好,碗面上面包装虽有破损,但内部完好,饮料未饮用。这除了说明此处风力较小,也基本可以确定,属于一起户外帖子中提到的把小飞包里的食水拿出来放在原地的那个描述。
(2)小飞最后的通联信息到底说明哪些问题?
背景:本队搜救队员大约在6点到7点之间曾断续接到小飞信息:
小飞两人没有找到包,感觉在放包的地方附近,但迷路了。他们呆的地方是一个山坳,风小些。他看到一些民房的光,应该是个村庄。
本队搜救队员问他面朝月亮的时候村庄在他的哪个方位,他回答右手边。
本队搜救队员行进到7点左右,感觉风雪很大,派一名队员跑到高点用手电四处照,问小飞有否看到手电的灯光,小飞回到没有看到。
很显然,这个时候,他们看到的灯光是西南方向孔涧的村庄,而能看见这些灯光,他们不可能在背风坡(背风坡一面就是漫漫大山),更别提小飞说过,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山坳!如果是在山脊东侧的下马威-五指峰之间的山坳里,不可能隔着山脊看到西侧山脚下孔涧村庄的灯光!
那天的月亮,经考证在东南方向。如果面朝月亮,孔溅村庄确实在右手边。
遗体发现的位置,恰好是在山脊迎风坡上,向下延伸,也确实有山坳。 事后看,这里离小飞事实上存包的地方还很遥远,但考虑到夜间下山的艰难,以及当时气候的恶劣,以及小飞似乎对GPS的使用缺乏经验,对一些关键的点和坐标未必做到了及时记录。尤其是7点通联时小飞说“感觉在存包处附近”,如果他用GPS打了存包的点,且当时GPS在手,不太可能说“感觉在附近”。所以可能小飞在通联时表述的“感觉在存包处附近”确实就是他凭下撤时间和方向,以及周边环境大致推算的。
推测:小飞6点到7点通联的时候,有可能已经在事后遗体被发现地方下方的山坳,或者是附近类似的环境里。他把这里误认为是之前自己存包的地方“附近”。
那这些信息足以帮助救援人员精准定位他们的位置吗?
我的判断是,不能。
看上图的地形图可以看出,从下马威这边也好,从孔涧这边也好,只要是任何一条山脊上,或者是山脊的迎风坡,甚至孔涧山脊的背风坡,几乎都可以看见孔涧村庄的灯光。我们现在事后,在知道他们遇难的准确位置之后,再与之前信息加以互相验证,能够得到疑似的推测,但不等于在那个时候,仅凭一个可以看见孔涧村庄的灯光就能大体圈定他们的位置!
(3)遗体发现现场说明哪些问题? 从现场照片看,小飞的衣服被卷至胸背,背上还背着无碍的背包,无碍蜷缩,脖子上围着天行队大旗做围脖,一只脚上有冰爪,两人相距十多米,而且据现场的红箭救援队反映,小飞背部有伤痕,怀疑是树枝刮伤或摔落受伤。 发现遗体的地方为40度左右的山坡,无碍在上方一点,两人倒下的方向都是向坡上。另外根据现场救援队员事后的回忆,当时遗体上方山坡有脚印,另坡上有滑行印记,遗体下方山坡未发现脚印。
分析: 根据记忆,小飞在中午吃饭时把队旗围在自己脖子上。而牺牲时队旗围在无碍脖子上,估计是小飞因无碍失温,他作为领队,出于照顾队员的考虑把队旗给无碍围起来保温。从两人牺牲的距离如此接近的情况看,要么是两人几乎同时牺牲或失去行动能力(因为如果一个人先牺牲,另一人如能行动应该会试图走出去获救)。 此外,根据本人记忆,小飞中途向一位同行的驴友借了一只冰爪,而发现遗体时,这只冰爪在无碍的脚上。
从死亡的时候,无碍裹着队旗做围脖,以及脚上套了原本在小飞脚上的冰爪这些情况来看,无碍的身体先于小飞出现状况属实,而小飞对这位自己带上绝路的队员也尽量进行了照料。黑夜中的迷失,队旗可以保护头部颈部的热量散失,冰爪可以防止滑倒,并节约上坡的体力消耗。小飞替无碍背包,大体也符合5点通联时小飞表述的“我感觉我身边那个哥们有点体力不支了”。 两人倒下的姿势,从无碍来看,身体蜷缩起来,手和头贴在胸前,背拱起,符合冻死的一般姿势:以背部抗风,蜷缩以保护心脏,最大限度避免失温。 而小飞的遗体姿态为平趴在雪坡中,衣服卷起,可能是在上坡爬行时不慎摔倒,向坡下滑落,衣服在滑落过程中翻起,而自身因体力耗尽,连蜷缩的姿势也无法做出。 合理推测: 两人在牺牲前的那一刹那,正处于下坡中途,而且明显已迷失道路,可能是本能地试图朝灯光方向下撤。由于此刻两人体力已濒临耗尽,且夜间下陡峭雪坡非常危险,两人都采取了坐倒或躺倒,逐步下蹭的方式。此外,由于一旦走错很难有体力重新爬回,小飞可能顶在前面探路,无碍在中途因体力耗尽,本能采取保护措施,即蜷缩以背部挡风,护住头脸和心脏,停留在原地,等待小飞探路后喊话通知。 小飞下行不久也体力耗尽,失控向下滑行,此刻他也许本能地转过身来用手辅助减缓下滑速度,滑到较为平缓的地方停止滑行,但体力耗尽,身体失温,两人先后遇难。
依然有谜题待解: 遇难处上方是一个山脊中的平台,很难被认为是山坳。而遇难处下方虽然有山坳,却只有下行脚印而没有从山坳上行的脚印,那小飞之前通联时提到的山坳是哪里?抑或是错觉?
(4)小飞的包里都有哪些物品? 小飞的包里有如下物品: 一条睡袋(零下5度的温标); 一件备用羽绒服(温标不详,但手感并不厚); 两个气罐,锅,炉头,餐具; 一个打火机; 一个强光手电筒,带闪烁功能; 一根登山绳; 一副护膝; 两个打劫帽。 从这些物品看,小飞包里的食水确实如一起户外所说,在拿包时放在了存包处。 此外,小飞的确携带了在此种情况下登山,领队应该准备的基本物品。登山绳和睡袋可以用来制作简易担架,登山绳还可以在能见度低,气候恶劣时保障队伍不走散(所有人以手握或捆绑以登山绳串成串),野外炊具可以融雪,生火,煮食品,羽绒服可以给失温或体力下降的队员穿。 不过,另一方面,从睡袋和羽绒服的情况看,小飞对山上的极端气候存在估计不足的问题。 而过早地甩包登顶,则说明了两个问题: 第一, 小飞作为领队,有明显失职。这些物品主要是针对队伍出现状况和意外发生的,早早甩包,一旦意外发生,出事的队员将无法获得这些必要工具的帮助; 第二, 小飞较早即判断以自己当日身体状况难以按计划完成登顶,因此选择轻装快速突进。
本帖纯属个人根据亲身体验和获得的信息,以逻辑加以推测。谢绝各种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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